正如段奕陽所料,當黎父黎母接到電話知道黎筱懷孕后,不顧已經是晚上九點多,打了輛的士便急匆匆的趕來了。
黎筱去開的門,見著二老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黎母便立刻扶住她的胳膊,跟伺候國寶一樣扶著她往沙發那走去,邊走邊責備道:“懷孕了瞎動什么?你又不是沒經驗,怎么就忘了前三個月要特別注意?”
昊昊這時候已經睡了,段奕陽忙跟二老打招呼,正要去幫他們泡茶,黎父搖頭拒絕,揮手招呼他過去,待他走近后,關切地問道:“醫生怎么說的?筱筱的身體沒問題吧?”
段奕陽一五一十的答道:“筱筱的身體還好,不過醫生說胎兒有些不穩,所以我已經替她請了假,讓她在家里安心養胎。”
“那是該在家里好好休息。”黎父贊同的點頭,接著帶著征詢看向他,“明天把昊昊送到我們那吧,我們替你們看著孩子,你安心照顧筱筱,要不然你又要上班又要照顧一大一小兩個人,太累。”
段奕陽自然是求之不得,跟黎筱商量了下后,兩口子欣然同意。
二老囑咐了一大串注意事項,直到快十一點才離開,段奕陽親自開車把他們送回去的。
第二天,段奕陽送孩子去上學后便將整理好的孩子的東西送到了黎父黎母家,中午便由他們去接孩子放學,等黎筱的胎穩定下來再把孩子接回去。
雖然醫生讓黎筱最好哪都別去,安心在家里度過最危險的前三個月,但總宅著黎筱實在是悶得難受,于是趁段奕陽上班之際,她便拿著包出了門。
她心里還是有數的,知道為了孩子好不能任性,所以只準備在小區附近溜達下,順便去不遠的一家嬰幼兒用品專賣店逛逛,看有沒有什么喜歡的東西,先記下來,過段時間再來買。
大約逛了一個多小時她才回去。
剛走進小區的大門,她便看見了最不想看見的人,,顧誠。
顧誠一見著她便立刻走了過來,抱怨道:“我特意燉了些對孕婦有益處的湯給你送來,誰知道按了半天門鈴都沒人開門,原來你出去了。醫生不是說了讓你在家好好休養嗎?你怎么能一個人出門呢?”
黎筱哭笑不得的聽著他噼里啪啦跟開機關槍似地說了一大串,當眼神落在他提著的保溫桶時,心里不由涌起一抹感動。
“我是在家呆著悶才出來走走,還麻煩你親自給我送湯來,真是不好意思。”雖然她知道自己應該跟顧誠保持距離,但人家可是專門給她送東西來,就沖這一點,她就說不出那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話來。
“客氣什么?再說我能做又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這個了。”顧誠笑了笑,眼底卻帶著落寞。
不想接著他的話說下去,免得兩個人太尷尬,黎筱轉移話題道:“湯給我吧,等喝完我洗干凈了讓奕陽給你送回去。”
“挺沉的,我提著吧。”見黎筱眼里閃過一抹抗拒,顧誠忙解釋道:“我不是想借這個登堂入室,只是怕東西太重你提著會動了胎氣,放心,我把你送到門口就走,絕對不會進去的。”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黎筱要再說什么未免讓他下不來臺,她只得輕扯嘴角點點頭,任由顧誠繼續提著保溫桶,跟她一起往樓道那走去。
顧誠的確說到做到,把黎筱送到門口后,不等她拿出鑰匙開門便將保溫桶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然后跟她道別,轉身離開。
黎筱目送他離開,直到電梯的門關上才將視線收回,無奈地嘆了口氣。
如果說顧誠一味的死纏爛打,她可以毫不留情的拒絕,可偏偏這個男人除了關心她以外,沒有做任何一點越界的事情,也從沒逼過她接受自己的感情,完全把自己的位置定在朋友上面,半點曖昧之舉都沒有,反倒讓黎筱不知道該怎么做了。
打開門后,她把那個保溫桶提了起來。
其實并沒有顧誠說的那么沉,但這份心意卻足有千斤重,讓黎筱愈發愧疚起來。
下午段奕陽下班回來后,黎筱把這件事告訴了他,當然了,為了怕他擔心,故意隱瞞了自己曾出門的事,而是說自己呆在家里,顧誠特意送來的。
湯里燉的都是好東西,而且一嘗味道就知道絕對是燉了挺久的,只是想到湯背后蘊含的無法回應的情意,再好喝再對身體有好處黎筱也喝不進去,直到段奕陽回來,保溫桶還是滿的。
“顧誠看著像個花花公子,沒想到還挺會關心人的嘛。”段奕陽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
他心里其實很不舒服,不就是補湯嗎?他也會燉!就算他的手藝不如顧誠,他完全可以請那種大廚做,再說了,他親手燉的湯那可是愛心牌的,在黎筱心里絕對比這桶里的好喝!
不過他不想因為自己吃醋而影響了黎筱的情緒,天大地大老婆最大,何況還是在為他孕育下一代的老婆,所以很好的將自己的不爽掩飾了起來,面上看起來毫無半點異樣。
黎筱扯了扯嘴角,沒有回應他的話,而是指著保溫桶說道:“你把湯喝了吧,我沒什么胃口,倒了又怪可惜的,明天你上班時順便把保溫桶給他還回去。”
“這是給孕婦喝的湯,我一大老爺們喝來干嘛?”段奕陽搖頭拒絕,“你不想喝就倒了吧,別告訴顧誠就是,這東西不好拿去送給別人,浪費了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黎筱猶豫片刻,點了點頭。
也是,除了懷孕的女性,誰會喝這種湯?而且越是懷孕的就越是小心越金貴,不可能隨便接受別人送的吃食。
第二天中午午休時,段奕陽帶著清洗干凈的保溫桶來到顧誠的店子,找到他,把保溫桶還給了他。
“筱筱喜歡喝嗎?要是喜歡的話我明天再燉點送過去。”顧誠笑著說道。
段奕陽忍住心里的膈應,面無表情道:“有時間嗎?我想跟你單獨聊聊。”
顧誠收起笑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跟顧云曼說了一聲,把段奕陽帶到守夜時睡的小房間里。
關上門后,他也不坐下,而是依靠著墻站立,雙手抱胸,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看著段奕陽。
段奕陽隨意拉了個凳子過來,面對著顧誠坐下,習慣性的整了整身上的西裝后,開口道:“明人不說暗話,你喜歡筱筱,對吧?”
顧誠一愣,接著揚起一抹微笑,果斷的點頭道:“對,我喜歡她。”
“她是我妻子。”
“我知道啊,所以我沒打算做第三者,只是站在朋友的位置關心她而已,難道這也不行?”
段奕陽笑了,眼里卻沒有半點笑意,“不行。”
顧誠冷哼道:“段先生,喜歡誰是我的自由,你無權干涉!”
“你喜歡別人我不會干涉,但你喜歡的人是我妻子,我這個做丈夫的就不能不管。”
顧誠笑了,笑容帶著挑釁,挑眉道:“哦?那你想怎么管?是拿出一大筆錢砸死我,還是準備做些什么逼我離筱筱遠一點?”
“你不缺錢,而且我的錢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拿來砸你未免太浪費了,至于我會不會做些什么,套用你剛才說的話,那是我的自由,你無權干涉!”段奕陽笑里藏刀的說道。
“呵呵……”顧誠笑出聲來,看向段奕陽的目光卻鋒利如刀,“有意思,真是有意思,這是我這么多年來聽到過的最有意思的威脅。”
“這不是威脅,而是奉勸。”段奕陽說完便站了起來,冷冷地看著他,“我的女人,容不得他人覬覦!”
丟下這句話,他便直接打開門走了出去。
沒一會兒,顧云曼走了進來,狠狠地瞪了顧誠一眼,低斥道:“我早就告訴過你,有些人是不能碰的,現在人家已經上門來警告你了,你趕緊收手,別再惹麻煩了!”
“小姨,有些事情開始了就不能停下來,放心吧,我有分寸,不會有事的。”顧誠安撫的沖她笑笑。
顧云曼的表情卻沒有因為他的話而放松,沒好氣地斜瞥了他一眼,說道:“你有個屁的分寸,等到事情鬧大收不了場我看你怎么辦!”
“能鬧多大?最多不過就是他們離婚唄,又不是沒離過。”
“小誠,你今年二十七了,不是十七,更不是七歲,找個合適的姑娘結婚,好好過日子不行嗎?干嘛非得整出這么多事來?”
“小姨……”顧誠的表情變得有些痛苦,“你知道的,我控制不了,我真的控制不了。”
顧云曼見他這樣也不忍心再說下去了,只得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么多年我們都是互相扶持著走過來的,反正我也不會有自己的孩子,你就跟我親兒子一樣,不管怎么樣,我總是會幫你的。”
“謝謝你,小姨。”顧誠動容的抱住了她,將頭埋在她的頸窩處,眼里帶著一抹堅決,“你放心,我知道該怎么做。”
顧云曼拍拍他的背,再度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