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然原本做好了顛簸的準備,卻不想馬車不但行走的速度不慢,而且十分的平穩。這讓她心頭一陣感動,看著那個挺著脊背坐在前面的男人,莫然挪了挪依舊有些酸疼的身子。
生了孩子這一個月的月子是不可避免的,她當然知道不能下地,更不能出門吹風。可是這非常時期就必須要非常對待。
他是自己來這個陌生世界唯一認識的人,雖說李嬸兒他們也很好,但是他們自己的衣食都甚為堪憂,又如何能繼續麻煩人家?更何況……得人恩惠是要還的,不跟著他又如何還這個人情呢?雖說現在自己依舊在給他添麻煩,莫然嘆了嘆氣,有一個小拖油瓶兒,看來以后的日子想必更加艱苦了。
低下頭視線所到之處正是李嬸兒給自己收拾好的包裹,莫然一手抱著孩子,另一只手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將裝食物的包袱打開。里邊雖說都是一些粗糧卻十分齊全,有李嬸兒親手做的玉米餅,還有菜包和饅頭。將食物撥到一邊,立即出現一個水袋,雖然很舊卻十分干凈,她不由得抬眼看了看那個一直沉默不語,卻心細如塵的男子。
“那個,恩人……”
對方沒有絲毫反應,莫然硬著頭皮說道:“其實剛剛我可以自己上馬車的。”
想到卞昊天冷著臉把自己抱上馬車,莫然就忍不住臉紅起來,摸了摸甚至有些發熱,忍不住在心里打趣自己,莫然啊莫然,你也不是十幾歲的小姑娘了,還發花癡呢!
“李嬸兒說你現在不能沾地氣!”
這個答案是莫然萬萬沒有想到的,她只是以為卞昊天依舊認為自己不能走路,其實自己是勉強可以行走的,只是腿依舊有些發虛發軟而已。卻沒有想到他是怕自己沾到了地面的濕氣,他外表如此冷漠,如此不茍言笑,為何卻獨有一顆細膩的心?
“恩人……”
手上握著的水壺都有些發熱起來,莫然這才再次出聲輕喚,見他只是稍稍扭了扭頭,并沒有完全回頭看自己,便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要喝水嗎?”
聞言卞昊天還真的發覺自己喉間干渴難耐,昨夜臨睡前去看了一下莫然,才發現她依舊不能下床走路。卞昊天郁悶至極,說好的三天時間,而這三天里她也很聽話得將自己買回的所有補藥都一一裝進肚里,但是她卻依舊不能下地,那些東西都吃到哪里去了?看著她堅持下床再一次被摔得四腳朝天,卞昊天只得冷臉答應明日會帶著她!
可是夜黑風高的去哪里找可以讓她代步的馬車?天蒙蒙亮卞昊天就帶著阿八去了附近的小城鎮,一來一回花了一個時辰,才將馬車給弄了回來。一路上又緊張于會不會太過于顛簸,傷到她依舊虛弱的身子,只得盡量平穩得駕車,阿八則跟在馬車旁邊悠哉地走著。
有些別扭地應了一聲,卞昊天將馬車靠邊停好,剛轉身便看到莫然伸出簾子的手。他立即接過水袋,用他慣有的冰冷語氣說了一句:“不要出來!”
莫然先是一驚,在他接過水袋之后,緩緩地收回手,不知為何在聽見卞昊天不要她出去的時候,心中竟然有些失落。是真的覺得自己給他帶來麻煩,心中不悅了嗎?
“李嬸兒說你不能吹風!”
莫然又是一驚,他這是在解釋?也為自己的小心眼感到不好意思。原來他是擔心自己吹風,其實只要能安全到達目的地,不耽誤恩人的行程,這才是最重要的。
此刻莫然心中便是這個想法,但是礙于自己這話說出去也只是給他添堵,便吞回已經沖到喉頭的話,只輕輕地回了一句:“恩人,現在走到哪里來了?”
其實走到哪里來了對自己根本沒有什么影響,莫然瞥了瞥嘴,總得打破這尷尬的沉默不是?
卞昊天仰起頭接住從水袋里倒出來的水,只有一個水袋他也不便直接用嘴頂著袋口喝,擦了擦嘴角的水跡,目光停留在前方不遠處的引路石上,不由得微微蹙眉,怎么剛好走到這里來了?他朝車內看了一眼,開口說道:“棄尸林!”
一聽見棄尸林三個字,莫然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腦海里立即浮現出那夜閃電雷鳴,自己醒過來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恐怖的尸體,而那讓人惡心干嘔的惡臭,此時似乎又出現在她的周圍一般,她不由得按住胸口,忍住口腔里傳來的惡心,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你需要休息一下嗎?”
用過水之后,卞昊天便將水袋遞進來,莫然接過水袋的時候,聽到的就是他這一聲問候。抬眼看了看那映在簾子上的黑影,她輕聲應道:“趕得及嗎?”
“照現在的速度應該能在天黑前進城!”
“還是算了,在這里我覺得渾身發毛。我們還是繼續趕路吧!”將身子挪到稍稍靠里的位置,后背輕輕靠在馬車里卞昊天一早就準備好的墊子上,她接著說道:“對了……恩人這里有李嬸兒準備好的干糧,你要不要吃一點兒?”
剛剛掀開簾子一角的時候,莫然看到了天空掩藏在白云后面的太陽,雖然依舊不太習慣古代人看時辰的方式,卻也可以肯定現在已經是正午,而他……早上為了找尋馬車,根本就沒有用早飯。
“等過了這個林子休息的時候再吃!”
隨著卞昊天的話落,莫然便感覺到馬車有輕微的顫動,來不及細想他已經輕松地跳上馬車,手握韁繩正準備繼續行程,又好似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回過頭來朝車內的影子看了一眼:“坐好了!”
“哦……”莫然呆呆地回應,挪了挪身子坐好。心里還一直在糾結他不在這里休息是不是因為自己,她拍拍自己的臉讓自己回過神來,莫然啊莫然你不是小女孩了,發什么花癡呢?
“不要叫我恩公!”
卞昊天的聲音又一次從外面傳了進來,讓莫然忍不住‘咦’了一聲,她不由得開始思考,不叫恩公,那叫啥?昊哥哥…電視劇里都是這樣演的,可是…莫然忍不住自己都冷得打了一個寒顫,太惡了!那昊天?汗!滿頭黑線!關系似乎還沒有熱乎到這個程度,摸了摸下巴,托腮……莫然現在還真的被稱呼這個問題給難倒了,看他的樣子如此的不茍言笑,能容許自己一再的踩他的地雷嗎?
“可是…那個…”
卞昊天依舊駕著車,并沒有因為莫然吞吞吐吐的話有任何反應,只是他的眉梢不由得跟著莫然的話跳了跳,礙于分心會讓馬車顛簸,于是只能繼續對她冷淡下去。
見自己的‘引誘’法沒有起到作用,莫然對著他的背影吐了吐舌頭,做了一個鬼臉才繼續說道:“除了恩公之外我真不知該怎么稱呼恩公。”
咳咳……語畢莫然才感覺到自己說的話,跟繞口令似的,卻也忍不住竊笑了一下。
“隨便!”
噗——胸口的郁悶之氣再次涌出,這算哪門子的回答?說了不等于什么都沒說嘛!不好玩!這個冷冰冰的救命恩人太冷冰冰了,一點都互動不起來。想起之前和他單獨相處的幾次,幾乎每次都會丟臉丟到太平洋,而他卻從來沒有在自己面前失態過,莫然心中就一陣不是滋味,腦海中也不斷閃出與他相識到相處的畫面……
第一次就是滿身泥濘狼狽不堪地趴在他的身前,請求他的救助!
第二次則是生產時迷迷糊糊地就被他看光光,這可是身為女子的‘奇恥大辱’!莫然賊賊地想是不是什么時候也要看回來呢?咳咳…想歪了想歪了!
第三次便是請求他帶上自己,卻無能的在他面前摔得七葷八素,趴在地上無力起身,最后還是他憋著笑將自己抱起來,其實他笑起來應該很好看……
第四次又是自己請求他不要將自己丟在村子,自己一個人走,再一次在他面前摔得四腳朝天,與大地又一次親密接觸,于是乎又一次被他黑著臉抱回床上,到底是他在吃自己豆腐還是自己在占他的便宜?
唉……仰天長嘆!怎么在他的面前就沒有一次好點兒的形象呢?糗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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