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顧清歡小姐。”
言錦站起身,對言昭道:“救我的那位,哥哥你也見過。”
“原來是顧小姐。”言昭頷首。
顧清歡站起,對言昭施禮,“言公子好。”
打過招呼后,言昭沒有立刻離開,反倒坐下。
顧清歡心中一跳,言昭還想做什么?
言錦見此,不由得問道:“哥哥,你今天不是要去辦案嗎?”
“已經結束了,所以過來看看。”言昭一掃桌上,“在吃飯?”
言錦見言昭神色匆匆,便問道:“哥哥還沒吃?”
言昭搖頭。
言錦默默看向顧清歡。
顧清歡:“……”我還能說什么?總不能把人趕走吧?
于是,顧清歡只得笑了笑,表示自己不介意。
言錦松了口氣,讓人準備了言昭的碗筷與飯菜。
飯桌上多了一個人,氣氛卻沒有因此熱鬧,反倒更尷尬了。
顧清歡礙于言昭在場,也不好跟言錦講話。
言昭也沒有開口的意思,言錦手里捏著雕花銀調羹,有些不知所措,她隱隱也察覺到氣氛不太對。
“對了,哥哥。”
言錦很快找到了切入點,她道:“今天清歡過來,與我聊起刺殺的案子,多虧了她,發現了一個新的問題。”
“哦?”言昭放下調羹,一瞥顧清歡。
那眼神是溫和的。
顧清歡敏銳辨出溫和之下的懷疑。
這男人,對自己有戒心?
是錯覺嗎?
以她現在的身份,與言昭的交集,言昭對她的印象該與外頭那些人一樣,怎么會無端多了懷疑?
言錦揮退無關人員,廳內只剩他們三人,知月得了顧清歡示意,也退下了。
“有關于丁未的那塊牌子。”
言錦開門見山,“清歡覺得,或許那塊牌子跟襲擊我的幕后黑手沒有關系。”
言昭眉心一跳:“你們覺得,那牌子是丁未的,而不是他背后勢力的?”
“嗯。”
言錦點頭,“一般殺手或死士,出來做任務時,怎么會隨身攜帶這種暴露身份的物件?更何況,那牌子真要是身份證明,為什么連印刻都沒有?這說不通。”
“你們覺得,牌子是他身邊某個親近的人給的?”言昭明白了言錦的意思,“又因為怕暴露身份,所以才做了這樣一個,沒有任何標記的東西。”
“對。”
言錦道:“我們猜,或許是……某個女人送給丁未的。”
“女人?”
言昭聞言一頓,又搖搖頭:“我不認為是女人。”
“為什么?”言錦一愣。
“有哪個男人,會將心愛女人給的東西,藏在……腳底板?”
最后三個字,言昭說的很緩慢,他淡淡看了顧清歡一眼。
顧清歡只覺背后一涼,她就知道!這小氣男人還記仇呢!
“或許是覺得那兒好藏呢?”顧清歡忍不住道。
“他可是出來執行任務。”
言昭面色不改,“牌子會硌腳,藏在胸口不是更方便?”
顧清歡皺眉:“那你認為,這是誰送給丁未的?”
“或許是家人。”言昭道。
“殺手死士之流,怎么會有家人?”顧清歡并不贊同。
“如果是后來找到的呢?”言昭角度刁鉆。
顧清歡不知該如何反駁,言昭的話也有道理。
有些殺手、死士,或許是被人販子偷走的,并非父母雙亡,成了孤兒才被拐去那些組織。
只是,被言昭再三反駁,顧清歡心中不愉。
“我覺得,女人送給丁未這塊牌子的可能性更大。”顧清歡道。
言昭盯著她,忽笑了笑,說道:“要不要打個賭?”
玩笑一般的語氣。
顧清歡卻從言昭眼中看出了認真。
“賭什么?”顧清歡知道這是一個坑,還是跳下去了。
她不想再言昭面前露怯。
或許是前世與言昭爭斗習慣了,這時候根本沒想過退步。
“顧小姐當初把牌子給我時,我欠了顧小姐一個人情。”
言昭道:“不如拿這個做賭注。”
“你要是贏了,我們就互不相欠?”顧清歡明白了言昭的意思,“如果我贏了呢?”
“那么我只能再欠顧小姐一個人情了。”言昭笑了笑。
言錦坐在一旁,聽到言昭這話,忍不住笑著調侃:“哥哥真是會做無本的買賣。”
言昭聞言,卻看了顧清歡一眼:“顧小姐覺得呢?”
我覺得你這是在威脅我。
顧清歡讀懂了言昭話里的意思,他記著上次自己坑了他的事。
這次若自己贏了,他欠下的第二個人情,將會拿來抵消自己坑他的事。
可若是自己輸了……
恐怕會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顧清歡有些猶豫。
只是很快,她點頭:“我覺得可以。”
她不能后退,還要贏了言昭。
因為,她得讓言昭一直欠著自己人情才行。
一年后的賑災案,她還需要言昭,甚至言家的幫忙!
言昭見顧清歡答應的這么干脆,有些意外,那張溫潤如玉的面龐,多了一絲玩味的笑:“接下來,我會按照我們猜測的方向去查案,看看到底誰對誰錯。”
“好。”顧清歡點頭。
兩人對上視線。
都帶著挑不出錯的笑。
唯有他們心里清楚,這笑,是假的。
接下來的時間,三人繼續吃飯。
顧清歡與言昭仿佛無事發生,和平安寧。
言錦從頭到尾都沒發現任何異樣,只覺得哥哥跟清歡很聊得來,很投緣的樣子。
不過一會,言昭放下了碗筷,他道:“我還有些雜事要處理,就先走了。”
“好。”
言錦點頭,“哥哥慢走。”
顧清歡也是保持先前淡淡的笑:“言公子慢走。”趕緊走。
這小氣男人一來就沒什么好事。
剛欠下自己人情才幾天,就立刻挖坑給自己跳,準備將人情收回!
小肚雞腸!
顧清歡在心中腹誹。
這時,言昭不動聲色朝顧清歡看了一眼,站起身,走之前似乎想到了什么,停下腳步,對言錦說道:“這梨花粥不錯。”
“哥哥,你辦案辦糊涂了吧?”
言錦聞言一怔,隨即忍不住笑了:“這是清粥,哪有梨花?”
頓了頓,言錦對顧清歡笑道:“清歡,我長這么大,頭一次見我哥哥犯迷糊呢,這可是難得一見的稀奇事!”
顧清歡禮貌的跟著笑:“聽你這么說,看來真是一件稀奇事了。”
只是,她怎么感覺有哪里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