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顧清歡剛吃完早飯,知月就回來了,手里還拿著帖子。
“奴婢剛到門口,就遇到了靖國公府的人,說是言小姐給小姐您的。”
知月還拎著包袱,顯然是為了顧清歡的事,沒來得及去收拾。
“知秋。”顧清歡開口。
知秋聞言,立刻從知月手中接過帖子。
“去收拾一下。”顧清歡又對知月說道。
“是,小姐。”知月拎著包袱退下。
這時,知秋將帖子遞給顧清歡。
顧清歡打開帖子一看,心下明了。
言錦的身體已經痊愈,約她還有楚萱明日去云深樓吃飯,時間定在正午。
“我明日有什么事嗎?”顧清歡隨口問道。
知秋道:“明日沒什么安排,小姐是要與言小姐出去嗎?”
“嗯,中午去云深樓。”顧清歡點頭。
“那可得好好準備一下了。”知秋的興致比顧清歡還高,畢竟這可是顧清歡第一次跟朋友們一起出去吃飯啊!
“不用那么正式。”
顧清歡比她淡定許多,“與言錦楚萱一起,可以隨意些。”
知秋輕笑:“小姐交了兩個好朋友呢。”
大族世家注重禮儀,即便私下會面也要準備周全,免得失了禮數,被人看低。
顧清歡卻泰然自若,明顯是不擔心言錦或楚萱對她有什么意見。
換句話說,她信任言錦與楚萱的人品。
對于知秋的評價,顧清歡沒有否認。
兩人說了一會,知月敲門而入,“小姐。”
“你母親身體可好?”顧清歡問道。
知月笑了笑,“已經好了。”
頓了頓,知月又道:“母親讓奴婢向小姐道謝,多謝小姐的關心與照拂。”
若是換個嚴苛點的人家,恐怕不會把知月母親感染風寒當回事,更別提給知月放假幾天。
顧清歡這樣的主子,已經十分善良了。
“這沒什么。”顧清歡記著知月前世今生對她的付出,這點小事上,她不會不滿足知月。
“小姐總是這樣。”
知月笑了笑,不單單是指的顧清歡從歸寧寺回來之后,其實顧清歡以前,也是這樣,即便性格不太好,可對于她親近的人,總會多一些關照。
這也是為什么,知月這些年都愿意死心塌地跟著顧清歡的緣故,哪怕顧靈仙、蔡玉屏想收買她,她也毫不心動。
“不說這個了。”
顧清歡話鋒一轉,“明日中午我要去云深樓,你與知秋陪我一起去。”
“是,小姐。”知月應道。
顧靈仙被關在佛堂里,蔡玉屏避風頭不敢上門,即便有個聽雨,也蹦跶不起來,倒不用留什么人手在惜歡院里。
三人正說著,屋外傳來了通報聲。
“去看看。”顧清歡吩咐知秋。
“是,小姐。”
知秋出去后,很快又回來,她稟報道:“小姐,是蔣悅小姐來了。”
“她?”
顧清歡不易察覺的皺了皺眉,“讓守門的放她進來吧。”
前世她家敗落后,蔣悅那叫一個小人得志。
不過現在還沒到那個時候,蔣悅仍是巴結她,小心翼翼的樣子。
上次賞花宴后,蔣悅本要來找她,可她要去找言錦,蔣悅才作罷。
“說到這個……”
顧清歡喃喃,她倒是想起來,上次在蔣悅面前提到言錦時,蔣悅的表情很怪異啊。
可蔣悅與言錦能有什么瓜葛?
至少,她在前世時,并沒有找到蔣家與言家的關聯。
“小姐?”知月察覺顧清歡神情有異。
“嗯?”顧清歡一臉淡淡,連驚慌都沒有。
知月疑惑,難道是她看錯了?
“沒什么。”知月道。
顧清歡沒說什么。
很快,蔣悅來了,她一進屋,見顧清歡穩穩坐在軟榻上,絲毫沒有要迎接自己的意思,頓覺自己被輕視了。
“清歡,有幾天沒見了,最近怎么樣啊?”蔣悅心中怨憤,面上卻帶笑。
顧清歡一掃她的眼睛。
很多時候,很多人,她們的眼睛都不會撒謊。
在平樂館時,帶她的女先生給她說過一個最簡單的分辨手段——
一個人笑的時候,你不要看她的嘴巴,要將她的上半張臉,與下半張臉分開看。
即便下半張臉嘴巴笑的幅度很大,可只看她的上半張臉,尤其是眼睛,就會發現她是真笑,還是假笑。
顧清歡暗暗觀察過許多人,如同那個女先生所說,很多人都是嘴巴在笑,眼睛卻沒有笑。
這樣的表情,都是假笑。
顧清歡一眼就能看出蔣悅在假笑,卻沒說破,她示意知秋給蔣悅準備椅子,然后道:“還不錯,你呢?”
“也挺好的。”蔣悅見顧清歡才給她準備椅子,越發覺得顧清歡輕視她。
真是怪了!
顧清歡以前對她可沒有這么冷淡啊。
“這次你突然上門,也沒發個帖子,我都沒好好準備。”
這時,顧清歡的聲音響起。
蔣悅一定神,心中疑慮退去,原來是這樣。
“以往來你家,都不怎么發帖子,習慣了。”蔣悅笑著說道。
貴女之間,只有關系好的人,才不用發拜帖直接上門。
就像當初言錦帶著顧清歡找楚萱時,守門人一聽言錦的名字,就開門迎客了。
蔣悅這么說,也是在暗示顧清歡,她把顧清歡當很好的朋友。
誰都知道,顧清歡沒什么朋友,十分重感情。
以往,她要是這么說,顧清歡鐵定會被她感動。
然而——
“禮數不可少。”
顧清歡聞言,卻一臉淡淡,甚至還多了一點若有似無的嫌棄,“蔣小姐,你父親如今也是侯爺,你作為侯府大小姐,也該去了解這些常識。”
蔣悅臉色有些難看,沒想到顧清歡隨意將她的示好踩在了腳下,生生打臉!
更可恨的是,她還沒發反駁顧清歡的話。
怎么反駁?
這事是顧清歡占理啊!
就在蔣悅下不來臺時,顧清歡輕描淡寫的說道:“你我關系不錯,你在我這兒犯錯,我也不會同你計較,今日提醒你,也是怕你在別人那兒丟了丑。”
蔣悅聞言,臉色好看了些,原來是這樣嗎?
顧清歡說話雖然難聽了些,但還是為她著想啊!
“我知道清歡你是為我著想。”蔣悅笑著說道。
可剛說完,她又覺得哪里不對。
她這不是被顧清歡打了臉,還湊過去說謝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