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
為什么是言錦?
言錦雖然被整個言家寵著,可她畢竟只是個養在深閨的小姑娘,對于皇權斗爭沒什么影響。
殺了她,言家除了痛心,也不會有實質性的損失。
蔣家若真是因二皇子的命令去對言錦下手,似乎也沒什么好處。
“莫非……是跟言昭這次讓言錦去歸寧寺的事有關?”顧清歡胡亂猜測著。
可是,言錦當初告訴她這些的時候,也不像騙她。
也可能是言錦與什么特殊事件有關聯,卻不自知。
想來想去,都沒個結論,顧清歡只好放棄。
“罷了,也是言昭自己的事,與我何干?”
顧清歡喃喃:“想不到……宣寧侯為司修遠做的大事,真的是殺害言錦……”
其實,在前世時,顧清歡就知道宣寧侯是司修遠的人。
這也是為什么她在于言昭的對話中,那么快反應的緣故。
前世,顧清歡設計宣寧侯,將整個蔣家推入萬劫不復之境時,宣寧侯曾哭著求她,讓她去司修遠那兒吹枕邊風,放過蔣家一馬。
顧清歡自然是不愿意,宣寧侯激動之下,發狠大罵司修遠卸磨殺驢,有句原話是“二皇子能有今天,還不是我蔣家當年做的那件大事,幫他鋪平了路?!若二皇子真不顧蔣家的功勞,就別怪我將那件事抖出去了!”。
那時,顧清歡就很好奇,宣寧侯說的到底是什么事。
然而,宣寧侯對她恨之入骨,也極為忌憚,自然不會跟她說,直接走了。
可惜的是,宣寧侯還沒來得及把那件“大事”抖出去,他就死了。
回去的第二天死的。
顧清歡都懶得去查,也知是司修遠下的手。
十有八九是宣寧侯拿那事威脅司修遠時,司修遠殺人滅口。
也是那時,原本因為司修遠關心而暖心的她,頭一次將自身感情剝離出去,審視這個下手狠辣的男人,產生了警惕。
而后,她設計顧以文、顧靈仙等人的死時,逐漸覺察司修遠才是害了她全家的幕后真兇!
想到這里,顧清歡一頓,回過了神。
再想下去,她恐怕又會情緒失控了。
恢復了冷靜后,顧清歡也離開了云深樓。
只是,她剛推開門時,聽到走廊另一邊盡頭傳來開門聲。
轉頭望去,天字一號房大門敞開,一個束金冠,穿著紫色燙金邊長袍,身形高大的男人踏入門內。
雅間木門很寬敞,顧清歡透過他身體的縫隙,能看到門內還有一個男子的身影,比起門口的男人,看起來更為瘦弱,隱約之間給人一種弱不禁風的感覺。
顧清歡看到門內的男子,腳步微微一頓。
這時,門口的男人踏入門內,轉身關門時,眼角余光似乎掃到了十多米外的紅色人影,抬頭一看,與顧清歡對上視線。
顧清歡立刻低頭,轉身離開。
男人怔了怔,盯著顧清歡的背影看了一會,那雙極具威嚴的丹鳳眼中帶著審視與探究,給人極大的壓力。
這時,雅間內響起一個沒什么力的男聲,輕聲問道:“大哥,你怎么了?”
男人這才收回視線,用低沉的嗓音說道:“沒什么。”
說完,他關上了門。
顧清歡也走進拐角的樓梯間內,她面色怪異。
萬萬沒想到,她會遇見那兩個人。
大皇子,司修澤。
六皇子,司修臨。
她先認出來的,是門內看著弱不禁風的司修臨,遇到故人,忍不住愣了愣。
前世,司修澤被司修遠害死后,司修臨不顧病體,加入了皇權斗爭,一副要與司修遠同歸于盡的架勢。
哪怕司修遠當上太子,也不敢小覷這個隨時會歸西的病秧子。
不僅僅是因為司修臨身邊有言昭這個妖孽,他本身也是個極為難纏的對手。
顧清歡在平樂館里當戲子,也是見過司修臨,又因為她是司修遠的人,在這個看著病弱的男人手里,吃過幾次不能反抗的明虧。
她也是可以理解司修臨恨屋及烏的心,畢竟司修澤的死,也有她的手筆在里頭。
而門口的男人,自然是司修澤了。
前世,顧清歡間接害死了他,雖說不上心虛,但愧疚還是有些的,自然不想跟他正面相逢,于是匆匆離開了。
再想想她前一刻鐘還在與這兩人的“盟友”言昭聊天……
一連遇到前世三個敵對方頭子,顧清歡也沒法淡定。
她在第一時間離開了云深樓,鉆入自家馬車后,半句廢話都沒有,直接道:“回府。”
知秋知月雖好奇她又回云深樓做什么,但看顧清歡神色不對,沒有說話的意思,也識趣閉上了嘴。
等回了府,顧清歡就將自己關在門內,誰也不見。
她要冷靜一下。
今天誰也別想再來打擾她。
只是,還沒到晚上,知秋就敲了她的門。
“小姐,靖國公府的言小姐給您送了一封信。”知秋說道。
“信?”
顧清歡一愣,不是今天才剛見過嗎?言錦還有什么事忘了說?
想著,顧清歡便道:“進來吧。”
知秋進屋,將信封遞給顧清歡。
顧清歡接過一看,白色信封上沒有別的裝飾,只在右下角寫了一行字——
顧清歡親啟。
看到這五個字,顧清歡瞇起眼,忽道:“是誰送來的這封信?”
知秋聞言一怔,然后回答道:“是靖國公府的人,一個年輕的侍衛,奴婢已經檢查過他的牌子了。”
像永安侯府這般的府邸,不會輕易收下來歷不明的東西,還把它遞到主子面前。
誰知道會不會有人往上面下毒之類的?
知秋自然是仔細檢查過對方的身份,才敢把信件送過來。
看著顧清歡微妙的神情,知秋心中一凜,連忙問道:“小姐,這信有問題嗎?”
“沒什么問題。”
顧清歡搖頭,“你先下去吧。”
知秋仍有些不放心:“需要奴婢檢查一下,小姐再打開嗎?”
“沒事。”
顧清歡道:“放心吧。”
見顧清歡如此篤定,知秋才放下心,退下了。
等知秋關上門,顧清歡看著信封上面熟悉的字跡,打開了信封。
抽出那張薄薄信紙時,顧清歡小聲嘀咕:“就算假冒你妹妹,至少信封上的字也要仿一仿,做做表面功夫才是啊,居然直接用自己的字跡?未免也太放心我了。”
也不怕她拿著這封信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