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一想,馬上就緊張的東張西望起來。
由于宋麻子說書比較出名,現在茶館里的人基本上都坐滿了。
不過雖說是“著名主持人”的節目,書的臺子布置卻也很簡單,也就是一桌一椅。桌子上鋪著一塊紅布,朝觀眾這一面繡著“宋麻子說書”幾個字。
于奇正注意到,在臺上的左邊掛著一個告示牌,上面也寫著一些字:
申時:《三國演義》怒喝長板橋
卯時:《封神榜》妲己進宮
哦,這個很正常,大多數說書的茶館都會提前預告今天不同時段的說書內容。
這時,他的眼光落到了現在的預告上——《時事熱評》。
這尼瑪又是個什么玩意?
除了這個《時事熱評》之外,其他都是老少皆知的本子。
不過于奇正之前就聽說過,這宋麻子最出名的一段節目就是這個了。
據說這個什么《時事熱評》就是宋麻子的王牌節目,其他說書館絕對聽不到的。
所以這個節目安排在現在這么一個黃金時間。
宋麻子出來了。
李經和于奇正很不能接受,覺得他們茶館是不是在搞假。
說好的宋麻子呢?既然是以麻子出名,那不用說,肯定是滿臉麻子。就算不是麻子,也絕對是長得歪瓜裂棗的形象吧?
怎么都想不到的是,出來的是一個穿著一身青色長袍,手里拿著折扇,溫文爾雅的書生。
麻子?麻你三娘娘個青蛙腿!
丫的臉上光滑得像是一面鏡子,哪里與半顆麻子?
宋麻子走到臺前,雙手作了個揖:“各位爺,各位爹,宋麻子給各位行禮了。”
臺下一片噓聲。
宋麻子毫不為意,繼續說道:“認識麻子的爺都認識。不過呢肯定有些不認識的爺,麻子就在這里介紹一下。”
臺下立馬安靜下來。
宋麻子繼續說道:“沒錯,我就是如假包換的宋麻子。我知道各位爺現在像扔鞋上來,因為我臉上并沒有麻子。”
下面的人吸引力都集中了。
宋麻子這才開口說道:“宋麻子沒麻子,還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老婆餅里就一定有老婆嗎?”
臺下的人哈哈大笑起來。
宋麻子繼續說道:“你們以為我想當宋麻子啊?我是真不想!我也搞不明白,我宋某這么英俊瀟灑,是怎么被人取了個宋麻子的外號然后又傳出去的!”
臺下的笑聲更大了。
宋麻子繼續說道:“宋某是個江湖人,就靠兩片嘴巴皮子混口飯吃。為了謀這口飯吃,不得不吹牛鼻瞎忽悠,各位爺別怪。這么說吧,送麻子說出的每句話,都只是為了多忽悠點賞錢。所以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千萬別認真。”
下面發出“哦哦”的倒彩聲,還有人就催著宋麻子快點講。
李經笑道:“還真有點意思,叫麻子的臉上沒麻子。”
于奇正答道:“我到覺得很正常呢。難道叫富貴的一定富貴,叫轱轆的一定長壽啊?”
李經點點頭:“說的對。所以叫什么正的,說不定就是滿肚子歪心眼。”
于奇正心中暴怒,但怎么也不敢還擊。最后擠出一句話:“太子說得對。”
宋麻子開始講了起來。“咱荊州城啊,自古就是個兵家必爭之地。不過啊,有史以來就沒這么復雜過。”
這一句話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拉過來了。
“大伙兒是不是覺得我這話說的夸張了啊?”宋麻子的分寸拿捏得非常好。
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著他接下來會怎么說。
“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王麻子搖頭晃腦地說道。
下面的人都暗暗口吐芬芳。這特莫的不是說的個廢話嗎?那些章回體都是這么來的。
“諸位,”宋麻子提高了聲調:“現在各位爺坐在這里吃瓜子喝茶聽麻子打屁,好像是習以為常的事情。但是各位爺有沒有想過一件事,假如時間倒退三十年,會是怎樣?”
這個話題就很是那么有點敏感了。
不過,對于普通百姓來說,越是敏感的越是有興趣。
“這么說吧,三十年,包括諸位在內的所有人,都不可能來茶館聽書。為什么?”宋麻子說道:“因為那時候天天打仗。”
臺下若干年紀大的人都低下頭不言語。
宋麻子繼續說道:“老少爺們,當時中原大地上,是到處都打得不可開交。說句不好聽的,那是今天你當王明天他稱霸啊!在當時,誰都不知道誰會贏。”
這話可是說的大實話,下面的人低聲一輪著。
“更重要的是,就算你知道誰贏也沒用。”宋麻子敲了敲桌子。
這話就讓人很難理解了,所有的人停止了討論,朝臺上望去。
“其實原因很簡單。就算你知道最終是咱們朝廷,咱們皇上會贏,可是熬得到那時候嗎?別的不說,就咱們當朝開國,打的那么多仗中,有沒有失敗的?有沒有全軍覆沒的時候?”宋麻子問道。
臺下人都愣了,因為沒人想到過這個問題。
假如人可以重生,假如人可以回到過去,既然知道了最終勝利者,那我就可以做出做正確的選擇。
可是,宋麻子現在提出的這個問題,還真是這個問題。簡單點說,就算你知道這一派最終能贏,但是你能不能堅持到他們贏的那一天?這是個每個人都會逃避,但是最終卻不得不面對的問題。
“哈哈哈哈,扯遠了扯遠了!”宋麻子立即把話題拉了回來:“好的,接下來請聽本麻子給大家帶來的時事評論,以及相關的分析。”
和其他任何說書的不同,王麻子就這么隨便一段話,就把聽眾的注意力全部拉了回去,拉到他想講的主題上面了。
秦曉鸞坐在馬車里思緒萬千。
感覺就是實在是太不對勁了,這個不是我看過的劇本啊!
看到的劇本里面,不管怎么穿越是什么原因穿越,包括穿越之后做什么,好像都不是我現在這樣吧?
所有的影視劇和中,穿越女主都是自帶BULL,隨便來幾句后世的詩詞什么的就能把那個年代的各種霸總奶狗收入囊下。
可是……難道我拿的劇本不對?
來這個世界后,好像什么都是靠自己。
一來就死了爹,然后去追債。
再然后,就是為了和娘有口飯吃去找活干。
然后就是做了于家的那個房子。
其間還有坐牢什么的都不說了。
到現在為止,能夠認識的最高的檔次的未婚男青年也就是于奇正和楊不羨兩個人了。
楊不羨?嗯嗯,是個好人。真是個好人。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給你頒好人卡的啊。其實,他是好人還是壞人,根本就沒什么關系好不好?他只是個配角,過客。對,只是過客。
那么于奇正呢?那個混蛋,更加是配角。
不,他連配角都不算。在劇本里他就是一個打醬油的。
不!他憑什么打醬油啊?他就是個龍套
!不行,連龍套都不能算。
他就是個,,,他什么都不是!
于奇正這種角色,就活不過2集。
真的是劇本不對好不好?這種爛劇本誰寫的?什么?我是跟風狗?這什么爛名字?正經作者會叫這個名字嗎?信不信我打死你?
寫的什么破劇本哦,于奇正那種爛貨不但活過了兩集,而且好像還越活越好了。
不對啊,我為什么想來想去都要想到姓于的魂淡身上?難道我真的……不不不,絕對不會!
就在這么胡思亂想間,荊州城到了。
到了就到了唄,秦曉鸞也沒什么感覺。
“秦班主,太子殿下吩咐,請您即刻進見。”在城門口檢驗度牒時,就被直接這么知會了。
這……
秦曉鸞傻了。
今天大清早出發,到荊州城已是日落時分。這個時候去見太子,人家,人家還真的沒準備好呢。
按照劇本,這可是正兒八經的男主出現啊。又帥,又年青,又有地位,最關鍵的是,接下來就是對自己一見鐘情,愛得要死要活。
所以,現在的形象非常非常重要?我是應該體現出知性的一面,還是天真無邪?或者是性感嫵媚,要不就是沉穩大方?
不對不對,好像現代文中,那種裝比俠女的風范最能吸引鉆石王老五。
就在這么想的時候,她看到周圍守城的士兵以及那群飛揚跋扈的侍衛全都低下頭躬身行禮。
哈,看來沒錯了。正主兒來了!
這個時候必須表現得低調,低調。
裝逼打臉,是現代網文的必須,不是嗎?
秦曉鸞低下了頭,等待著男主角過來霸氣的訓斥那群不長眼的人,然后扶持著自己,戴上主角光環。
“哎唷,這時候都不忘帶上金夫啊?”一個怪怪的聲音響了起來。
金夫?什么金夫?秦曉鸞迷惑了。
“有點意思啊哈,有點意思。那個誰,帶他們去驛站休息,等候通知。”那個怪怪的聲音繼續說道。
不對啊。這個聲音怎么好像這么熟啊?秦曉鸞心里暗自想到。
于奇正!這個白眼狼!
秦曉鸞差點叫了出來,就是他!我怎么沒想到呢?
她抬起頭,就看到一群侍衛的荊州城士兵都畢恭畢敬的對著一個身穿便衣一生痞子氣的年輕男子行著禮。不是那個不要臉的于奇正還能有誰?
秦曉鸞當即就火冒到頭上,跳起來就待上前理論,結果馬上別人一把拉住了胳膊。
這時他又想到一個問題,如果真和我在一起時遇到什么刺客之類的,出了什么事的話,那至少都是個保護不力,估計本少爺這顆腦袋也保不住了。
還是那句話,一定要想辦法盡量離他遠點。
貼身侍衛急忙用眼色阻止,意思是說不能吃外面的東西。
李經不悅地說了句“沒事”,就準備繼續去拿。
這貼身侍衛也是個犟驢,依舊阻止不說,還低聲說道:“職責所在。”
于奇正擺擺頭,又抓了一把瓜子磕了起來。
心想這當皇上當太子的是威風,可這日子也不好過啊。
這些果子什么的還好說,到冬天時,連口熱乎菜都吃不上,真慘啊。
于奇正嘴里像是被人塞了顆大棗一樣支支吾吾。他心里想的是:你玩兒你的,我玩兒我的,難道就不好嗎?你知不知道我真的不想和你玩啊。
“你眼睛骨碌骨碌的,又在打什么歪主意?”李經立即就察覺了。
于奇正一臉委屈地說道:“太子爺啊,我能打什么歪主意啊?我只是在想,您身份高貴,去那些三教九流的地方是不是不太合適啊?再說了,萬一遇到了什么危險,那我哪擔得起這個責啊?”
按照規矩,在宮里或者太子府,任何菜肴上來后,必須做菜的廚師當場試食之后太子才可以吃。如果出宮或者在外面吃東西,那就更加小心了。有人試食不說,還得等過一陣,確認沒事了之后,太子方可食用。
李經雖然惱怒,但也無可奈何。
于奇正拋了一顆果脯到嘴里,眼睛突然一亮,把盤子推到李經面前:“太……這個果脯真不錯。”
李經點點頭,也去拿盤子里的果脯。
“哦,我以前就聽說這荊州城里有個叫宋麻子的,說書說得特別好。不是想著也沒什么嘛,就去坐坐。既然您現在有事,那還是算了。”于奇正老老實實回答。
“宋麻子?”李經點著頭:“我好像也聽說過。走,咱兩一起去聽聽說書。”
話說他小的時候,鎮里的孩子們野慣了,都不怎么愿意和他這個大少爺玩,免得磕著碰著了回家要挨打。而于福那小子,就和那幫子熊孩子玩到飛起。每次他就是這么脅迫于福,帶著自個去玩的。現在想來,當時的于福應該和現在的自己心情完全相同吧。
片刻后,他們就到了宋麻子說書的茶館。
找了個雅座坐下之后,小二就端了幾盤零食過了。
李經不以為然地說道:“除非你當內奸,不然誰知道我是太子?再說了,當今天下太平,我和寧兒連侍衛都不帶,就從天門縣去落鳳鎮都沒事。何況咱們也可以帶幾個侍衛嘛。”
于奇正心中暗嘆一聲,這也是報應啊。
于奇正躬身應喏,正準備出去的時候被李經給叫住了:“對了,你剛才說要去干啥來著?”
“沒有啊。”于奇正都忘了自己剛才說什么了。
“不對,我好像記得你說要去聽說書。”李經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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