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經沉聲說道:“兒臣以為,既然他沒有做官的意思,強扭著也不會盡心盡力,由他去吧。”
御史急忙說道:“殿下……”
李經轉臉望向御史,眼睛里射出兩道利箭般的光芒。
御史從未見過一向性格柔順的太子,一下子變得如此凌厲,當即呆住了。
李經開始講了起來。
上次在殿上父皇問于奇正討伐蠻族大獲成功的原因,他是這么回答的:這個臣真沒什么可說的。其實微臣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沒做,稀里糊涂的就打贏了。照臣看來,這全是圣上的飛鷹鐵甲太厲害了,隨便換任何一個人帶隊都是這個結果。不不不,應該說比這次還要好。
雖然這些話有謙虛的成分,但我們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優秀的統帥固然非常重要,但并不是說戰爭的勝負就絕對取決于某一個將領。
我能理解諸位的憂心所在,但假如我大儀朝的興衰就取決于某個人,這本身就很荒謬。
沒錯,于奇正任將帥,軍中士兵都會聽命,但也是有個前提的——那就是忠君報國。
當今太平盛世,人人安居樂業。別說是于奇正,任何人想鼓動別人造反,恐怕都得不到大規模的響應。
因此,社稷穩固的基本點是國泰民安,而不是針對某個或者某些具體的人。
退一步說,如果某個有能力的人造反,朝廷就無計可施,那只能證明朝廷上下全都是無能之輩。
可是我們大儀朝朝堂之上就真的是這樣嗎?我大儀朝就連這么一點點自信都沒有嗎?我們就真的要隨時防備有能力的人嗎?
像于奇正這樣從小生活在太平盛世的人,并沒有太多太大的想法,只希望自己能過得比較舒適。
人都是這樣,如果有好好的日子過,誰會沒事去走極端呢?
就我對他的了解,他就想衣食無憂,天天開開心心,像孩子一樣玩耍嬉戲。
反之,如果揪住一些小辮子就對他嚴苛對待,以后有本事的人還敢為朝廷盡心盡力嗎?
是一個人人都發揮自己最大能力的朝廷強大,還是一個所有官僚都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朝廷強大?
故,兒臣以為:于奇正之事,由他去吧。
“好!”李世明叫了起來:“太子說的好,治理好國家,讓百姓安居樂業,這才是正道。此事就這么辦理。”
群臣山呼萬歲,退朝。
早朝結束之后,李經帶著幾個隨從,似乎漫不經心地走到肅章門附近。
昨日,詔封武曉鸞的冊案便置于肅章門及永安門外,皆道右東向。
宮中使者也早早地到位了。
同時,宮中已經騰出新晉才人寢庭。
寢庭近南,當階閑,北向處也設置好了冊案,這就是武才人正式受冊的地方。
今天是正式冊封的日子。
典儀設冊使位于肅章門外之西,東向北上,舉冊案者位在南,差退,俱東向。
內謁者監先置案于肅章門外,限制無關人等走近。
穿著公服從朝堂出發的使者,乘輅,備鹵簿、鼓吹、持節如式,以油絡網犢車載著武才人的受封冊而行。
李經心情復雜地遠遠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