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該去搬磚了

648.融成繞指柔

提涂鴉在木樨卡胸前輕擂了一拳,往自己的寢帳走去。

看著夜色中的一棵棵如站崗的衛士般的白楊樹,突然悲從中來,想到那些在自己面前倒下的兄弟戰友的面容突然在腦里鮮活起來。從戎十多年,經歷了無數次生死離別,那種親眼看著兄弟戰友在自己身邊甚至在自己懷中死去卻無能為力的蒼白感。

再回頭想想人活著到底為什么?總得給自己找點樂子吧。想想自己不喝不賭的,可能唯一的愛好就是泡泡妞了。對了,妞。

提涂鴉終于記起了今天晚上這個妞,是前天和木樨卡一起去見到的一個歌妓,那身段那聲音……而且居然明天就走!幸虧木樨卡這哥們夠兄弟啊,要不然得遺憾多久啊!

“將軍,您終于回來了,奴家等得好苦哇。”柔薩姑娘嬌滴滴地迎上掀開門簾的提涂鴉,溫存地幫提涂鴉拍打著身上的灰塵。

提涂鴉縱是心如鋼鐵,此刻也被融成繞指柔了。

柔薩姑娘輕輕地把他按到椅子上坐下來,端了盆溫水,擰干毛巾細心地幫他擦著臉和脖子。

在那一刻,提涂鴉也不知道為了什么,突然就感覺鼻子一酸,淚都要掉下來了。從來不曾有過這種被關心被照顧被體貼的感覺。唉,也許真的是該成個家了。

這時臉已經洗完好了,柔薩溫柔地把他扶到床邊坐下,幫他脫了長靴,開始幫他泡腳。

提涂鴉又是鼻子一酸,再也無法克制住自己,一把就把她抱在懷里。

柔薩后用手指甲刮著他的鼻子,吐氣如蘭地說:“別急嘛!”

說完去桌邊倒了一杯酒,端到提涂鴉嘴邊:“天寒地凍的,來,先喝點酒暖暖身子。”

提涂鴉推開酒杯,笑著說:“我不喝酒的。”

柔薩一臉嬌嗔地佯怒說:“難不成還怕我下毒啊?”

提涂鴉連忙尷尬地解釋:“不是不是,看你說的。我真的本來就不喝酒,再說了,我今天晚上當班,更加不能碰酒。”

柔薩鼓起腮幫子撅嘴說:“今天奴家非要你喝一小口,人家要在你心中和其他女人不同。”

提涂鴉無奈,只得把她喂到嘴里的半杯酒咽了進去。捏了捏她的小臉蛋笑著說:“你這個小調皮!”

柔薩掙脫提涂鴉的懷抱,又起身倒了兩杯端了過來。

提涂鴉急忙擺手說:“真的不能喝啊!”

柔薩雙眼一紅,滴下淚來說:“奴家生世坎坷,不過到今天還是完璧之身。”

提涂鴉動容道:“姑娘潔身自好出淤泥而不染,這份情操在下佩服,佩服啊!只是姑娘為何對我另眼相看呢?我簡直。。。”

柔薩一手捂住他的嘴說:“奴家不敢自稱美女,卻一直仰慕英雄。奴家一直在想,若此生不能嫁給大英雄大好漢,但是第一次一定要留給大英雄。自從前天見了你,第一眼你那氣概就征服了我。柔薩不知道多歡喜呢!你還以為我真的是稀罕那十倍的錢啊,那錢我原封未動帶來了。”說完把一個銀袋子丟到床上。

提涂鴉一把把她緊緊地摟進懷里,嘴里不斷地:“我,我,我……”卻激動得我不出話來。

柔薩把嘴巴貼到他耳邊說:“我求求你,今天晚上把柔兒當你妻子一樣對待,讓柔兒做你真正的妻子一次,將來即使死了也無憾,好嗎?可以讓柔兒叫你一聲相公嗎?”

提涂鴉已經激動得說不出半個字,只是猛點頭。

柔薩繼續溫存地說:“相公,相公,那我們喝了這杯交杯酒就洞房吧!”

提涂鴉不吭聲,默默地接過酒杯,和柔薩交杯一飲而盡。喝完一杯酒,提涂鴉心情平復了一點,將左手舉起,鄭重地說:“我對天發誓,等復國后,將來一定娶柔兒為妻!”

柔薩嬌笑著推開了他,連退三步,笑吟吟地說:“那可不行!我是谷蠡人,你們北伐成功那豈不是我就家破人亡了?!”

提涂鴉聽到這句話,立即邊跳起來邊抽佩劍。可是還在半空中就跌落到床上,捂住了肚子。

柔薩掏出一個小紙包笑吟吟地說:“這是斷腸散的解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如果沒有它的話,不消半柱香的時間你的腸子就會斷成一寸一寸的死去。怎么樣?考慮一下合作?”

“呸!”提涂鴉大怒:“要我背叛國家背叛大汗想都別想!一起死吧!”然后大叫一聲:“來人!!!”

話音剛落,副官木樨卡就從門外閃了進來問:“大哥,什么事情?”邊說邊走到提涂鴉身邊扶起了他。

提涂鴉一時情急之間,也沒去想本來應該給自己替班的木樨卡怎么這么快就趕到,伸出食指指著柔薩命令:“殺了這個妖女!”

木樨卡應聲說了一句“是!”然后掏出一把匕首,飛快地扎進了提涂鴉的心窩,緊接著手腕一扭一翻。提涂鴉雙目圓瞪,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柔薩走了過來,冷冷地說:“嗯,做得很好!此事一成,我會去王兄哪里給你請功的。”

木樨卡眉開眼笑地跪了下去:“屬下叩謝主子!”

柔薩不再理他,走過去趴在提涂鴉還溫熱的尸體邊自言自語地說:“其實我是真的還挺喜歡你的。放心,我會盡量輕點的。”說完掏出一把小刀。

片刻后,提涂鴉完整的臉皮被剝了下來。

“大汗,”已經被烏蘭裘扶到椅子上坐好的安福奈平復了一下情緒開始報告:“這次我們小隊一出發就一直被包圍追殺,后來所有的兄弟全部陣亡,我因為失血過多,醒來時已經被俘虜了。”

烏蘭裘打斷他的話:“怎么可能?!你們小隊這十幾個人我是了解的,可以說是最精銳的斥候兵,個個都能以一當十,尤其是你,不管是追蹤反追蹤偽裝單兵隱藏突圍哪方面都是絕無僅有的人才!即使派出萬人的隊伍圍剿,也絕對有人能逃出來,不可能全軍覆沒啊!”

“唉,”安福奈長嘆一聲后說:“對方只有一支五百人的分隊。但是肯定是經過特殊訓練了的,兄弟們雖然在一路邊殺邊逃的路上全體殉國,也折損了對方一百多人。”

“等等!”烏蘭裘再次打斷:“你說你們并沒有硬拼,而是一路逃亡?那怎么可能以你們的能力逃不出一兩個人?!”

安福奈看著烏蘭裘的眼睛,沒有說話。

烏蘭裘沉默良久:“只有一種可能,敵人完全知道你們的偵查線路,包括遇到危險后的各種逃亡線路。”

安福奈還是沒有說話。

烏蘭裘順著思路繼續說:“而你們的線路連你下面的人都不能提前知道。知道這件事情的只有你,我,還有當天的當班貼身親衛。那天,派你們出去前的我們確定線路時的貼身衛士是。。。”

兩人同時開口:“副官木樨卡!”

烏蘭裘突然開口高聲喝道:“提涂鴉!”

片刻后,一名衛士進來報告:“提涂鴉剛才回去了!”

烏蘭裘馬上命令:“叫他到我這里來,立刻!”說完嘟囔了一句“奇怪了,他從未擅自離職守過呀。”

安福奈好像記起了什么,突然開口問已經跑到門邊的衛士:“提涂鴉離開,由誰暫代巡崗?”

衛士立刻回答:“提涂鴉走時交代,由木樨卡暫時待崗。”

烏蘭裘揮了揮手,衛士快步跑出后,兩人對望了一眼,都感覺脊背上冷汗直冒。柔薩細心地把提涂鴉的臉皮貼到木樨卡臉上,粘好最后一根胡須后,對自己的手工作品非常滿意地點點頭說:“站起來,走兩步!”

木樨卡按照吩咐站起來走了幾步,走著走著錯覺自己真的成了夢寐以求的提涂鴉。不,立此大功后,投奔到那邊可能比提涂鴉職位還高呢!!!

正當他沉浸在自己威風八面指揮眾多手下的憧憬中,一個人突然闖入打斷了他的遐想。

進來的正是來傳令的衛士。衛士一進來慌慌張張地說:“提涂鴉,大帥讓您立即去他那里。好像有什么特別緊急的。。。”

話未說完,看到了提涂鴉穿著的居然是副官的衣服。再一細看,床上有一具穿著提涂鴉衣服的血肉模糊的尸體!

幾乎同時,木樨卡雙手一翻,兩手各執一把短刀,左手短刀橫著抹對方脖子,右手短刀直刺對方心口!

嚴格的訓練練就出的出眾的反應能力在那一刻表現了出來!衛士條件反射地左手護住心口,右手拔刀,微一側低頭,嘴巴去含左衣領上的口哨!說的遲那時快,刺往心口的短刀把衛士左手捅了個對穿后刺進胸膛,但就是這么一擋,未能直透心房!而抹脖子的那一刀由于衛士頷首就只是橫橫地切下他下巴,未能抹斷喉管!

衛士的嘴巴距離口哨只有一寸了!!!

有時候,千里的路程很短;而有時候,一寸的距離很長!長到這位衛士的一生都沒能走完這一寸。因為,他的眉心之間射入了一支沾劇毒的短箭!!!

柔薩手里拿著一支小吹弩,從門后閃了出來。

幾乎與此同時,在生命結束的最后一刻,衛士用盡他短暫十九年人生的所有力量,隔著那永遠無法抵達的一寸吹出一口氣,口哨發出了一聲非常短暫的尖銳叫聲!

柔薩與木樨卡同時臉色一變!同時臉色一變的還有烏蘭裘和安福奈兩人。

謝隊長轉身對烏蘭裘說:“大帥,先避一避!”

烏蘭裘大怒:“避?笑話!我烏蘭裘當主帥的都臨陣退縮,怎么能讓將士們不畏死?!”

安福奈焦急地說:“大帥,現在情況復雜!木樨卡投敵已經很清楚了,現在還不能判定提涂鴉是否參與。如果親衛頭目通敵,放那支谷蠡的精英隊伍進來,非常危險啊!”

烏蘭裘更加惱怒了:“借口!全部是借口!當初那個在千人包圍中背著負傷的我沖出重圍的安福奈哪里去了?!我告訴你,你安福奈可以變,我烏蘭裘不會變!何況,些許鼠輩何足掛齒?!”

“大帥!”安福奈急得不自覺提高了語音:“我和那支隊伍交過手,確實是相當恐怖的很特別的隊伍!”

“安福奈!”烏蘭裘怒極反笑:“想不到被俘虜一次后還真的變了!變得貪生怕死了!”

安福奈冷靜地看著烏蘭裘:“大汗,現在和當年不一樣了。現在你是軍中主帥,你的性命已經不僅僅屬于你自己。屬于我烏蘭族人!”

安福奈依舊沒有說話,而是慢慢跪了下去!一個親衛未經稟報直接進了烏蘭裘營帳,對于劍指安福奈的兩人視而不見直接報告:“稟報大帥,剛才有親衛可能不小心無意中把警笛弄響了,提涂鴉去查看,馬上就來。”

烏蘭裘微微一笑著回答:“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親衛卻不退出,從懷里掏出一張紙雙手舉著呈給烏蘭裘說到:“提涂鴉說已經查到了通敵內奸的證據。”

烏蘭裘立即接過來,展開一看,連連冷笑,丟到地下:“安福奈,你自己看看吧。”

對于跪著的安福奈來說那張紙像有千斤一樣重,不但不敢去接,相反把頭深深地埋了下去。

那張紙輕飄飄地滑落在地,最上面一行赫然寫著:自白投誠書。

烏蘭裘悲憤地仰天長笑:“好好好!簽名,筆跡,手印,你還有什么說的?!”

安福奈一時說不出話來。

烏蘭裘拔出佩劍對著安福奈刺去!結果刺到一半,整個人癱軟無力,手中劍也滑落下去。在意識迷糊的前一刻,看到那個親衛手中的鋒利的短刀直奔自己胸口而來!

跪在地下準備受死的安福奈鼻子里突然聞到了從投降書上傳來一種似有似無的淡淡的特殊的脂粉香氣。突然之間,他記起來了。當初也就是這同樣的香味令自己昏迷被俘的,原來一直還以為自己是傷重流血過多昏迷的。

電光火石之間,安福奈一掌推到烏蘭裘身上,一躍而起的同時接過烏蘭裘掉到半空中的劍奮力向后橫掃過去!

柔薩手中的短刀已經刺破烏蘭裘胸前的皮膚,眼看就大功告成了,烏蘭裘整個身子向后飛去。正待追上去補刀時,安福奈的劍已經對著自己脖子橫掃過來!急忙把頭猛低下去。即使這樣,頭盔也被擊掉,長長的秀發如瀑布般瀉了出來。

柔薩不敢戀戰,一個鷂子翻身向后翻了出去。

安福奈正待追擊,倒在地下的烏蘭裘輕輕哼了一聲。安福奈撕破烏蘭裘胸前衣服,受傷的地方一點烏黑,并開始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