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該去搬磚了

927.李墨寧送行

于奇正感覺一口翔堵在喉嚨,趕緊猛咽一口唾沫吞下去:“行,行,當然行了。”

李墨寧這才捂住嘴笑了一番,靠近于奇正的耳朵說:“夫君,親衛隊這些兄弟雖然都忠心耿耿而且武功高強,但卻都是血氣方剛之人。可是你此去,并不是要去打打殺殺的,有寶哥跟著,會避免很多麻煩。”

于奇正不由得感激地雙手握住李墨寧的手:“公主,謝謝你。”

李墨寧不悅地橫了于奇正一眼:“和你說多少次了…”

于奇正生怕她絮叨,趕緊拍著自己的嘴:“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自兩人成親后,這方面就一直有點點小小爭執。

和沐兒在一起的時候,于奇正總是無所忌憚地“沐兒沐兒”的大呼小叫;而烏蘭麗雅那里,于奇正就是一直壓低聲音,開口就是“麗婭你慢點”;對阿提亞,于奇正話語就比較少,不管人前人后都是摟著她的肩膀,但又不是特別隨便。

雖然表現不盡相同,但也都是處于比較自然的狀態。唯一一個表現比較局促的,就是在李墨寧面前了。

如果是很多人一起談論公事,于奇正都是老老實實的坐著,雙手放在膝蓋上,看上去和其他官員沒什么不同。

即便是回到內室,也是客客氣氣以“公主”相稱。哪怕是在房中沒有其他人,每次李墨寧說要給他揉揉肩膀什么的,于奇正都像是被針刺了一下猛地跳起來,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

對這一點,李墨寧每次都氣得銀牙都要咬碎,但不管怎么做都改變不了。

于奇正見李墨寧臉色不好看,趕緊陪著笑臉說:“夫人,我錯了。以后再不叫公主了行不?”

李墨寧并沒開心起來,眼淚在眼眶里不斷打著轉。

于奇正更慌了,趕緊又改稱呼:“娘子,娘子哎。”

李墨寧再也忍不住,“嗚”地一聲哭了出來。接著,張開雙臂摟住于奇正,抱得要多緊有多緊。

在這一刻,于奇正突然一下明白了過來。

真正最親的人之間,是沒有什么地位權勢金錢等等外在條件的溝壑的。以前他對李墨寧的那些“尊重”,其實從本質上來說只是一種隔閡。

當初認識的李墨寧,只是一個因為從小的生活環境有著一點點小刁蠻的公主,但實際上也就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家。那時候,她沒有任何需要去深思熟慮的事情要做。

如果按照正常的人生軌跡,嫁給一個庸碌的人也好,或是才高八斗的年輕俊才也罷,她的人生應該就是那種不需要任何思考,每日里和一群貴婦在一起討論哪家戲好聽哪家綢緞最好的日子。

盡管俗氣,但卻不需要任何操勞。其實最好的人生,不就是這種在煙火氣中渡過的人生嗎?

越愚蠢,越快樂。

人生的一切痛苦,都來自于“思考”。思考得越多,便越痛苦。或者說,聰明與痛苦是成正比的。所謂的聰明,其本質就是“見識”。

有些人天生就比別人見識高,從一開始就站在比普通人高的地方;還有些人是依靠后天積累出來的見識。

但不管是從哪個方面獲得的,見識廣的人一定更聰明。

可是,這一定是好事嗎?

我們的先祖是睿智的,往往用最俗氣的話說出最高深的道理。比如:“吃虧是福”和“一輩子不出門的是福人”。

按照后世的科學理論,這是最樸素的唯物辯證法。世間再jing妙再深奧的原理,其底層結構都是最簡單最易懂的。

大道至簡,殊途同歸。

李墨寧屬于特例,她是那種不管先天還是后天都具備超越常人見識的人。

不得不承認一點,在不同生活環境下長大的孩子,他的目光完全不同。換句話說,在個人同等能力的前提下,排除幸運因素,從概率角度來說,家庭環境好的孩子一定比家庭環境差的孩子取得成就更大。

這不僅僅是因為能提供更多的社會和經濟資源,更在于家庭起點低的孩子需要更多非“學校教育”的學習,才能達到貴族子弟自然形成的接人待物之道。這一點,自古如此,中外皆如此。從這個角度來說,生而不公。

重復一次,這是個概率問題。

在討論宏觀或者某個“面”的時候,忽略概率這個前提談個體,都是耍流氓。

這個時代背景下,李墨寧就屬于站在金字塔最頂端的人。皇家公主哪怕一天書都不讀,每天在她身邊發生的人和事,就是絕大多數布衣子弟一輩子都無法想象的。

這一點,就算李墨寧自身,也無法決定。所以在五星市,她不得不做“內當家”。其實就她本人來說,何嘗不愿意做沐兒?

人生,有所得就必有所失。在這一點上,上天是公平的。這種公平很殘酷,殘酷到沒有人能改變。

直到這一刻,于奇正才真正理解了李墨寧。他摸著她的秀發溫柔地說道:“寧兒,是我對不起你,辛苦你了。”

這句話說出來之后,李墨寧哭得更大聲了,所有的委屈心酸全部在大哭中發泄了出來。她緊緊抱住于奇正,大哭著叫道:“我不讓你走,我不讓你走!”

于奇正心里像是被刀扎了一般,在這一刻他猛地決定放棄去波斯的打算,給了李墨寧深深一吻大聲叫了起來:“好,我不走!”

李墨寧停止了哭泣,緩緩抬起頭回應了一個吻:“夫君,是寧兒失態了。你早去早回,千萬記得路上盡量不和別人起沖突,能忍的盡量忍住。”

于奇正眼睛酸酸的,木偶般不斷點頭。

李墨寧止住哭泣,腫著眼睛走到黛拉面前:“記住,你現在也是王妃了。”

黛拉不敢怠慢,慌亂地答道:“墨寧王妃……”

李墨寧的臉變得像是一個石雕,用完全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打斷她的話:“我還有一句話希望你能告訴其他人。”

黛拉趕緊應道:“墨寧王妃請講。”

李墨寧的聲音變得一片冰冷:“不管什么時候,不管有多遠,只要市長出事,五星人將會傾全市之力,與仇人不死不散。”

這話一出,整個天地一片肅殺之氣,溫度仿佛一下子跌到了冰點,周圍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幾個冷顫。

李墨寧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哪怕拼到最后一個人,哪怕是打不過,我們一定會糊他一臉血。”

饒是黛拉,也承受不了這種巨大的壓力,帶著顫音說道:“墨寧王妃放心,怎么說我也是王妃。黛拉不敢保證別的……”

說道這里,黛拉頓了一頓,面色凝重地雙手舉過頭頂做火焰狀:“偉大的真神啊,您的奴仆向您起誓,黛拉必死于丈夫于奇正之前!”

黛拉發了這個誓之后,李墨寧神色才稍稍緩和了下來,走到沐兒面前握著她的雙手柔聲說道:“沐兒妹妹……”

沐兒也是緊緊抓住李墨寧的手:“寧姐姐,你放心,沐兒……”

李墨寧搖搖頭,打斷沐兒的話:“沐兒妹妹,你聽我說,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

沐兒連連點頭:“姐姐你說。”

李墨寧深吸了一口氣:“妹妹,我知道你武功高強,但是我希望你能答應我,這次去波斯,不管在任何情況下你都不能出手。”

“啊?”沐兒不解地望著李墨寧。

別說沐兒了,小乙張寵等人都完全搞不懂了,怔怔地望著李墨寧。

沐兒忍不住反問道:“為什么?”

李墨寧斷然說道:“你不要問原因,就告訴我能不能答應我?”

雖然滿腦子都是疑問,但出于信任,沐兒還是重重地點點頭:“姐姐,我答應你。”

王忠寶暗暗吸了一口氣,走到近前說道:“公主放心,只要奴才還在,就絕對不會讓沐兒姑娘展露武功。”

李墨寧深深地望了王忠寶一眼:“這我就放心了。”

所有人更蒙了,這一主一仆在打什么啞迷?

確實,這么多人里只有王忠寶理解了李墨寧的意思。

別看親衛隊只有三百人,但個個都是身經百戰武功高強的軍中翹楚。不夸張地說,如果是正面作戰,這批人打一兩千正規軍都沒問題。

更重要的是,他們此行并不是正面作戰。不管哪個勢力,派大軍打敗他們不難,但是要徹底剿滅這樣一支“特種部隊”,幾乎是個不可能的任務。

不僅是軍事能力,這些人的忠誠度更不需要懷疑。這次選拔,在這方面經過了許多輪的考驗和測試。可以說,在他們全部犧牲前,于奇正就不會死。

李墨寧之所以要定出沐兒不能展現武功的規矩,就是給于奇正最后的保命符。

簡單點說,在遇到山窮水盡的情況時,哪怕所有親衛隊犧牲,只要最后的親衛隊員用生命換取時間,沐兒就能保護于奇正逃亡。

但是,這些話只能意會不能言傳。別說不能當眾說出來,就算是自己幾個人之間,也不能直接表明。王忠寶完全聽懂了這一點,所以才說出剛才那番話。

李墨寧重又走到于奇正面前:“夫君,麗婭姐姐行動不便,我攔住了她不讓她來。”

于奇正連連點頭:“應該的,你做得對。”

烏蘭麗婭現在肚子已經很大了,行動不便是一回事,這種離別之苦肯定影響心情。

李墨寧繼續說道:“阿提亞太勞累了,現在還沒醒,我也沒叫她。”

于奇正眼神閃躲:“沒事沒事,不用叫。”

李墨寧貼到于奇正耳邊,狠狠地咬了他的耳垂一口:“也沒見你什么時候讓我這么勞累過。”

于奇正疼得齜牙咧嘴,旁邊這么多人也只能強忍著小聲求饒:“娘子,我知道錯了。等,等我回來啊,一定讓你累得起不來……”

李墨寧臉一紅,成親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對自己說這種油嘴滑舌的話,當即又狠狠地掐了于奇正一把:“記得你說的話。”

于奇正忙呵呵笑著應承。

就在此時,阿提亞騎著一匹快馬趕到。

于奇正不免覺得一陣尷尬,趕緊迎了上去:“你怎么來了?”

阿提亞露出貝齒笑了:“我是來和你說句話的。”

于奇正點頭道:“什么話?”

阿提亞把嘴巴附到于奇正耳邊:“我是要告訴你,希望你回來的時候,我就能和麗婭姐姐一樣了。”

于奇正當然知道她什么意思,扭頭看著旁邊似笑非笑的李墨寧,尷尬地嘿嘿了兩聲之后說:“你們一個個的,別搞得生離死別似的好不好?用不了多久,我就回來了。”

李墨寧幽幽一嘆:“行了。送別是為了更早的團聚,出發吧。還是那句話,早去早回。”

于奇正點了點頭,轉身上馬,高聲叫道:“出發!”

“等一等,等一等!”一匹馬跑了過來。

見到來人之后,于奇正馬上就不好意思了,趕緊上前賠禮道:“大師,我這次走的急,沒去向您辭別,實在是得罪了。”

迦葉大師不以為忤,雙手合十說道:“于帥這說的哪里話,反正是一起走,還辭個什么行?”

于奇正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下了:“大師你說什么?什么一起走?”

迦葉大師笑著說道:“對啊,貧僧也要去那邊,不是正好結個伴嗎?”

于奇正還是反應不過來:“結伴?結什么伴?你要去那邊干什么?”

迦葉大師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回答道:“于帥莫非是不知道我佛釋迦牟尼是那邊的人?身為佛門弟子,去朝圣取真經不是應該的嗎?”

說完就騎著馬往隊伍中走。

于奇正腦袋一陣暈之后反應了過來:“等等,等等。老和尚,你這可忽悠不了我!”

迦葉大師停下問道:“出家人不打誑語,老衲怎么會忽悠于帥呢?”

于奇正得意地說道:“別以為我什么都不懂,釋迦牟尼是天竺的好不好?!”

迦葉大師用無辜的眼神看著于奇正:“所以呢?”

于奇正嘿嘿笑道:“我們是去波斯,咱們根本就不同路,根本就結不了伴。”

迦葉大師用關愛智障的眼神看著于奇正:“天竺在哪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