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霜千年

第39章 這人女扮男裝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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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安令衙門,宋靖在案臺前處理公務。

因為科考剛過,普通舉人明日述職,還有一大批的考生逗留在京城里,作為首都行政主官,這些天他的工作量還是挺大的。

但他察覺到,其余官吏皆有些‘心不在焉’。

還有幾人,甚至有些好幾次偷瞥自己。

“爾等怎么回事?”板著臉,宋靖肅然道,“漫不經心的。”

聽到這個,眾人全都低下了頭,如實的認罵。

但這個樣子,依舊古怪。

以前來說,自己如若斥責,屬下或多或少都會在認錯的同時做一些解釋。

可現在,一句話不說。

“到底怎么了?”

宋靖有些不耐煩了。

“府君,您還不知道那個事情嗎?”

這時,一位主薄小心翼翼的問道。

眾人,皆是看向了主薄,反應同步。

這讓宋靖愈發不爽。

就像是有一件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了,除了他一樣。

“何事?”宋靖皺起眉,不解的問道。

主薄想了想后,從案位前站起身,擺了擺手:“諸位先退一下吧。”

說著,其余人便起身離開。

“讓他們走做什么?”宋靖更加不解,甚至有些生氣。

“府君勿怒,還是聽我先說。”

主薄擠出一絲尷尬的笑容道。

“你說吧。”

何事還需要遮遮掩掩?

宋靖可不認為自己在衙門的所作所為,有任何一點上不得臺面,以至于為眾人所鄙。

而主薄剛準備開口,又猶豫了。

“哎。你就說吧,你說什么我都不生氣。”

嘆息了一口氣后,宋靖直接催促。

聽到這個,主薄便一五一十的把他所知道的,全部都說了出來。

“反了!”

憤怒的捶在桌案上,宋靖啪的一下就站起來了,然后整個人,都氣得咬牙切齒。

“府君勿怒,勿怒啊。”主薄連忙安撫。

“此話當真?”抬起頭,看著對方,宋靖確認道。

“自然是當真,所有人都知道了。”

“那為什么我不知道?”

“哎呀我的府君,誰敢把這話跟您說呢?”主薄感覺他已經有點氣過了。

“這個畜…臭小子,竟然!”

抬起手指,宋靖想要罵,但欲言又止。放下手指,在左右徘徊后,突然又抬起手指:“我遲早要被他給害死!”

“時安他還未歸家過嗎?”

主薄是知道一些情況的,畢竟作為盛安令高級屬官,聽領導吐了不少的槽,聊了好幾回。

“他跟我說,他是去和舉人朋友聚會。誰知道,他去干這種大事了!”宋靖氣得嘴角都顫抖起來。

感覺他再怒一點,怕是要昏厥過去。所以主薄趕緊扶著他,坐在了位上。

接著,坐在旁邊,壓低聲音的說道:“此事,還真的不能全怪時安。那孫司徒設小座,本就是有意折辱,不過是還擊罷了。”

“那他直接走就是了,為什么還要繼續待在那里?”

倘若被羞辱了,宋時安直接走,宋靖他不僅不會責怪,還將和孫司徒劃清界限。

哪怕對方不在意槐郡宋氏,他也得展現態度。

宋時安的確是一個庶子,可在外面,羞辱他,就等同于羞辱宋靖。

這是不可能忍的。

可是,你故意待在那里不走,最后還把那個老東西氣得夠嗆,有必要嗎?

還有,一文錢的賀禮也想得出來。

我給你的金臥虎呢!

“府君。”側過身,完全看著宋靖,主薄嚴肅道,“時安此舉,也未必是壞事。”

宋靖沒有搭理,依舊悶氣。

繼續的,主薄說道:“此舉過后,他在京都可謂是‘聲名赫赫’了,再加上又是解元。如若屯田之事能成,他可就大步的往朝堂里走了。”

這是在盛安令衙門,有些話不能明說。

但到了這種層次,不明說也能懂。

說的就是替皇帝當劍的事情。

宋靖也非常清楚。

但有一點,他無法接受:“可是,此事為何不與我商榷過后再行決定?”

宋時安代表的不是他一個人。

哪怕他跟他老子關系處得極差,在外面,他做了什么,最終宋靖都是需要替他承擔的。

無論好的,還是壞的。

“得快讓時安歸家,好好做做打算了。”主薄建議道。

至少,要統一目標。

同時,讓人心里有數。

這件事情,家族的意見,家族的軟肋,以及家族能夠給予的支持有多少。

“可他要是‘不愿’回來,府君也莫要生氣。”主薄提前的預防針道,“或許是害怕牽連到您。”

“糊涂,如果連這都想不明白,那他就是蠢豬!”

宋靖罵著罵著,已經明顯有些焦急起來:“要是腦子如此簡單,他連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還是不回家嗎?”

在驛館陽臺上,和宋時安站在一起的王水山看著他:“哦,你是擔心會牽連到家族嗎?”

只要他還姓宋,沒有過繼給別人,他做什么事情,都會牽連到家族。

宋時安看著他,笑道:“想在你述職前,多陪陪你罷了。”

聽到這個,王水山當即笑開了懷:“好好好,感謝解元大人掛念,甚為感動。”

“那明日為述職,水山有何打算?”宋時安問。

“自然是朝廷分配,我父區區縣尉,可鋪不了什么路。”王水山思索后,道,“我還是得當官,大不了一邊為吏,一邊準備明年的進士考試。”

只有前十的解元和亞元,才有為官的機會。

再就是家里有些背景的。

其余人,從吏干起,混個十來年,才或許有機會晉升九品。

但進士就不同了。

每屆大概有三十個名額,每一位都和解元享有同等地位——直接七品,無需候補。

“景修兄。”

想到些什么,王水山提醒的說道:“孫司徒門生故吏遍及天下,在尚書臺里,甚至也有他家先前的門徒。那尚書令,雖位高權重,位列九卿之首,但也要看看他的面子。”

“你的意思是,尚書令會搞鬼?”

“直接做不可能,怕是會激你。”王水山道,“你那首《萬戶侯》過于張狂,到時候述職,若問你有何去向,你就說愿為淮州某貧苦小縣一令。”

淮州,一個很窮,有山賊,但姑且算安全的地方。

不比宜州,那是出現過十幾萬人的造反的地方。

現在都還有地方瘋狂殺縣令的頭。

就是那個死亡之縣——蒼霞。

“這樣說,他就不會刁難我了?”宋時安問。

“只要兄不要太狂…就正常的述職,自然不會有大問題的。”

“要是我狂呢?”

“求兄了,不要狂了。”

王水山有點怕了,他勇的都有點不像話了。

“知道了知道了。”

爽朗的笑了笑后,宋時安擺了擺手,便準備離開。

“兄何往也?”王水山問。

“下樓,買書。”

宋時安對王水山的話,完全的聽進去了。

但他沒得選。

皇帝肯定是會把自己捧上去的。

一個七品的縣令,什么都做不了。

田文靜哪怕不止七品,也被二品的精靈副將馬國成上早八。

官職很重要。

可是,全靠鍍金刷履歷提拔,晉升速度就不可能太快。

得去玩Hard模式。

但萬一死了怎么辦?

死則死矣!

宋時安搞煩了。

揣著錢,就準備去閱文閣買書了。

此時的夜市,因為學子還有不少逗留京中,依舊是十分熱鬧,熙熙攘攘。

已然是大明星的宋時安不想惹麻煩,決定迅速解決。

而就在他快步而行之時,面前突然掉下一個錢袋。

宋時安拾起后,抬起頭,便看到前面一個有些瘦削的背影。

隨后,他快步走了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仁兄,你錢袋掉了。”

被拍肩膀的心月轉過頭,看到宋時安后,連忙作出沉悶的音色道:“多謝公子,多謝。”

這是一個長相清秀,穿著正式,留著小胡子的年輕人。

宋時安雖然不懂她為什么要女扮男裝,但還是選擇尊重個人愛好。

“不客氣。”

宋時安把錢袋還給了她。

“公子真是一個正義心善的好人。”

連忙的,心月做出感激的笑容,然后看著他的眼睛,熱心道:“可否詢問公子名諱?”

“王水山。”

“您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

剛激動開口的心月,激昂的語氣逐漸下沉,表情也變得懵逼。但還是強行的、慢吞吞的說完了剛才的話:“王…水山啊。”:mayiw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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