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宋時安回家了_寒霜千年_穿越小說_螞蟻文學
第45章宋時安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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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靖睡不著。
就在這時,房門之外出現了輕叩的聲響。
“何人?”宋靖道。
一旁的崔夫人被吵醒,迷糊的坐了起來,看著像是一點困意都沒有的宋靖,不解道:“阿吉,怎么了?”
門外的宋淦,小聲道:“時安少爺回來了。”
“……”聽到這個,崔夫人既驚訝又反感的說道,“阿吉,不是讓那小子別回來了嗎?”
“讓他走,不要讓他進門!”
宋靖早就被宋時安寒心了,直接就怒道。
然而宋淦在短暫沉默后,惶恐的開口道:“老爺,他已經在正堂了。”
“這宋淦真是大膽,竟敢自作主張!”
崔夫人憤怒的指著門外,感到不可思議。
宋淦原不姓宋,但這么些年在家兢兢業業,忠誠不二,所以就被賜了宋姓。
連他兒子都受到恩澤,得到了百畝良田。
可以說,他在關系上,已經算是家人了。
但他并非就是家人了。
能夠得到這般恩寵,完全是因為他平日里的察言觀色,謹小慎微,以及注重邊界感的善解人意,才能夠為家主所重。
可現在,在崔夫人眼里,他在‘不知好歹’。
“你等著。”
宋靖屏氣后呼出,然后起身,披上了一件袍子,又穿上蒲鞋,欲要離開。
這時,崔夫人有些不爽的喊道:“阿吉。你不是沒有兒子,策兒才是你的兒子。這宋時安在中解元后,可把自己當成宋家人了?你試想一下,要是策兒中了解元,他會這般對你嗎?”
“知道了,你睡吧。”
在這件事情上,宋靖罕見的并未惱怒,冷靜的回應后,便出了房里。
而宋淦見其出來,連忙側著身,在其后半個身位,提著燈籠,帶他去往正屋大廳。
不一會兒后,二人到了門口。
此時的門,正是開著的。
屋里所有的燃燈,已經提前點好。
宋靖進去后,宋淦把門帶上,緩緩離開了。
沒走多遠,剛才開門的門仆便有些后怕的說道:“叔,咱擅自把宋時安放進來…還讓他去大堂,老爺生氣了怎么辦?”
“就說全是我的主意。”
宋淦說完后,又指著對方,壓低聲音的冷面呵斥道:“還有,以后要叫時安少爺,不然打爛你的嘴!”
宋靖進到堂屋后,便看到了宋時安側站在一邊,雙手放于身前,低著頭,鎮定且老實。
瞥了眼后,宋靖便走到了上面的主位上,坐了下來。
而他依舊是低著頭,沒有看向自己。
這點,倒像是以前的他。
在科考之前,因為害怕責備,從來都不敢與自己對視的窩囊兒子。
陛下說自己教子有方,宋靖都感覺到有些諷刺。
跟兒子處成這樣,何不是一種悲涼?
“君子當善藏,你確實是很善藏啊。”
訕笑一聲,看著他,宋靖逐漸理解的說道:“主母生策兒晚,你又是大子,便對你處處排擠。所以凡事,你都藏拙于身,不搶宋策風頭。十四歲你就考中了秀才,但那時主母嫉妒,斥責你沾沾自喜,趾高氣昂,不守規矩,還對你娘惡語。于是你便自污,聲色犬馬,與狐朋狗友,混跡于風月場所,以此立足于宋府。”
“是啊,能夠做出《勸學》此作,怎么可能是不勤學苦讀的庸碌之輩?”
說著說著,宋靖笑了,搖了搖頭:“前兩次都沒中,這次等宋策參考后,你才認真起來,一下子雙科第一。你是個天才啊,宋時安。”
“按理來說,你這般隱忍,不應該是翅膀硬了要飛。相反,等宋策能考你才考上,更說明你想在這個家,在主母的敵意下,好好的待下去,以庶子的身份。為何,突然就不忍了呢?”
宋時安沒有說話,依舊沉默不語。
“可能,你原本是這樣想的。但是,你突然不情愿了。”
盯著他那沒有波瀾的雙瞳,宋靖猜測道:“你才華橫溢,不愿屈身。二十歲了,也到了想要做出一番大業績的年齡了。所以,你怒闖正門,你故意不歸家,就是要發泄這么些年來的心中不甘。你考上解元了,揣測到圣意了,能做陛下手中刀了。因此,你不想再受牽絆了。”
“你覺…你知道我偏愛宋策,哪怕你考上了解元,我也不會動用權力扶你。你就在司徒府大放厥詞,你要全憑自己的努力,用命,去博富貴。”
“你說你會回的,我猜是述職之后,做出了自己的決定再回。或者說多年后,榮光加身了,證明自己不比誰差了,再衣錦歸家。”
認可的點了點頭后,宋靖抬手,盡可能的平和道:“不必了宋大人,我不享你的福了,你走吧。”
說到最后,他的語氣里,已然沒有感情了。
緩緩的,宋時安走到了他的面前。
將袖中那只純金臥虎,放在了一側。
接著慢慢退下,轉過了身,往屋外走去。
看著這只金虎,宋靖唏噓的苦笑。
但想到對方從頭到尾一言不發,一步一步的離開如此決絕,他突然站起身,握著那只金虎,狠狠的砸了下去。
木板,當即被砸出一個槽坑。
可那宋時安,只是短暫停頓后,又繼續的走了。
心徹底的寒了。
但寒的同時,還有怒。
不知道該如何釋放的怒氣。
而忽然的,在即將推開門離去之時,宋時安第一次的有了猶豫。
徐徐的,轉過了頭。
“說,把你這么些年來的恨,全都說出來!”
指著宋時安,宋靖手指顫抖道:“把覺得你受的委屈,說出來。對,主要是對我。在宋策出生后,我的厚此薄彼,讓你難過了,讓你恨我了,那你說出來。你不是出口成詩嗎?來,罵我!有多恨我,都罵出來!”
話,已經說得很絕了。
將所剩無幾的親情,還要拿出來拷打。
宋靖,不留體面了。
但他看到,宋時安的眼里,沒有一點的恨。
相反,
是不舍。
今日第一次的,他抬起頭,看向了自己的眼睛。
并今日第一次的,終于開口道:“您處理公務之時,總是廢寢忘食。傍晚又不想去差使下人,所以常常吃冷食,以致腹部時而絞痛……”
瞪著宋時安的宋靖,在聽完這番話后,瞳孔微微震了起來。
酸楚也突然從心口涌出,遍及四肢百骸,良久不知所言。
雙手作揖,宋時安對宋靖深深一拜后,雖哽咽,但卻盡可能清晰且鎮定道:“兒此去后…望父親保重身體…按時吃飯。”
最后兩個字帶著顫音說出后,不等宋靖開口,他便連忙轉身,離開了家。:mayiw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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