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堅壽被五花大綁著,看見祝公道來了,立刻叫道:“祝大俠,快救我啊!”
祝公道點了點頭,說道:“我來,就是為了帶你走。”
高飛聽了以后,身子立刻變得緊張起來,拔出了一把隨身攜帶的長劍,問道:“你就是祝公道?”
祝公道見高飛仍舊是一副糟老頭子的打扮,白發蒼蒼、身形單薄,但是聽高飛剛才說話的聲音卻透著一股子渾厚,便依然知道此人是假扮的老者。他從背后抽出了長劍,仗劍而立,朗聲說道:“有意思,看來你是想打了?”
高飛對這個人很緊張,因為韓猛曾經被他逼得還不了手,劍法之高可想而知。而且,就在剛才,那一道白光射來的時候,他也感到了一股凌厲的力道,此人的武藝不在他之下。
“知道你劍法高超,特來領教一二。”高飛已經許久沒有真正的和人比試過了,戰場上他用長槍,游龍槍法足以他制敵,私下里,他苦練劍法,可是一刻都不曾忘卻。
記得當年王越曾經將六招殘缺的劍法教授給了他,只是,他太過愚笨,未能領悟其中精髓,以至于始終無法將那六招劍法演變成游龍槍法。他只記住了招式,卻沒記住要訣,所以那六招劍法舞動起來也是有點不暢。
今日臨敵,他自然要死馬當活馬醫,用上那一套劍法,畢竟是王越畢生精要演練而成。王越當年斷手而去,自此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就是王越劍法的唯一傳人,怎么著也要給這漢末第一劍客王越的臉上爭光。更何況,他并不希望這個叫祝公道的人帶走皇甫堅壽。
“你真要和我打?”祝公道藐視地問道。
“要帶他走,必須過我這一關!”高飛毫不畏懼,橫劍在胸前,朗聲叫道。
“好,好的很。”祝公道笑著說道,“那你來攻我吧。”
“得罪了!”高飛大叫一聲,tǐng劍向祝公道刺去,所用劍法,正是王越當年所教殘缺的六劍中的一劍,出劍飛快,準確異常,直取祝公道胸口要害,威猛無比。
祝公道皺了一下眉頭,“咦”了一聲,隨后臉上便恢復了平靜,贊道:“很好!”
他長劍斜刺高飛左胸,守中帶攻,攻中有守,乃是一招攻守兼備的凌厲劍法。
高飛看后,當即叫道:“好劍法。”
便在此時,高飛第一劍已然變招,第二劍凌厲刺出。
祝公道長劍揮轉,指向高飛右肩,仍是守中帶攻、攻中有守的妙著。
高飛一凜,只覺來劍中竟無半分破綻,難以仗劍直入,制其要害,只得橫劍一封,劍尖斜指,含有刺向對方小腹之意,也是守中有攻。
祝公道當即回劍旁掠,笑道:“此招極妙。”
二人你一劍來,我一劍去,霎時間拆了二十余招,兩柄長劍始終未曾碰過一碰。
高飛眼見對方劍法變化繁復無比,自己自從學得王越那殘缺的六劍以來,從未遇到過如此強敵,對方劍法中也并非沒有破綻,只是招數變幻無方,無法攻其瑕隙。
祝公道見高飛劍招層出不窮,每一變化均是極為熟悉,依然知道對方是誰。他武功深湛,一一將其化解,但拆到四十余招之后,出劍已略感窒滯。他已經被高飛逼迫的無法再隱藏實力,終于一劍刺出,竟然是高飛向他刺來的第一劍,劍招凌厲異常,劍尖直指高飛的胸口。
高飛看到之后,登時吃了一驚,這正是他之前使用過的一招殘劍,在他手中怎么都使不出威力來,可是如今被祝公道使出來,那一劍中隱隱含著風雷之聲,呼嘯般的向他刺來。
“錚!”四十余招后,兩個人第一次雙劍碰撞,在夜色當中擦出了些許火花,雖然轉瞬即逝,卻耀眼非常。
一劍碰撞之后,兩個人的手都均感到一陣酥麻微痛,同時向后退出了幾步,依然對視而立。
“你怎么會使我的劍法?”高飛狐疑地問道。
“哈哈哈……天下劍法,萬變不離其宗,只不過,你學的卻并不到位,只學到了其形,卻學不會其精髓,那六招殘劍,乃我畢生所創,精要非常。我猜,你的游龍槍法,一直沒有任何精進!”祝公道也不再隱瞞,直接取下了戴在頭上的斗笠,露出了本來面目。
“你……”高飛看到眼前的這個人,驚喜萬分,沒想到祝公道就是銷聲匿跡的王越,難怪能將那劍法使得如此精妙。
“沒錯,你知道我誰是就行。不過,那個人已經死了,從他斷掉左手的那一刻,就已經死了,現在我叫祝公道。”祝公道淡淡地說道。
“你們……你們認識?那太好了,祝大俠,你快讓他放了我……”皇甫堅壽見到高飛惡漢祝公道認識,當即開心不已地叫了出來。
祝公道突然右手甩出,一道白光射出,細小的銀針便直接刺進了皇甫堅壽的昏睡穴,致使皇甫堅壽昏睡了過去。
高飛見狀,便知道祝公道不愿意讓皇甫堅壽聽到他們的談話,他便收起了長劍,急忙走到了祝公道的身邊問道:“你為什么要救出皇甫堅壽?別告訴我又是為了報恩……”
“你猜的沒錯,我確實是為了報恩。”祝公道很爽快地說道,“只不過,是報朱皓的恩,而不是皇甫堅壽。”
“朱皓?”
“當年我斷手離去,因失血過多,昏倒在了大街上,是朱皓將我救去,還請大夫為我醫治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這幾年來,我更名為祝公道,游歷江湖,于去年冬天和朱皓在風陵渡巧遇,這才留在了雷首山上。我一生以信義為先,對我有恩者,我會竭盡全力的去報答。”
高飛知道王越的為人,當年為了保護張讓,他也是舍生忘死,今日沒想到又在這種情況下遇到,不知道是天意弄人,還是怎么回事。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皇甫堅壽的為人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嗯,我曾經勸說過朱皓,可是皇甫堅壽和朱皓是結義兄弟,皇甫堅壽又是兄長,朱皓以結義兄弟的情誼,以皇甫堅壽為主,拜為山寨大當家。朱皓忠肝義膽,有其父之風,可是皇甫堅壽心術不正,妄圖竊據河東郡,蠱惑民心,我對他也沒什么好感。不過,今天皇甫堅壽我一定要帶回去。”祝公道態度堅決地說道。
高飛知道拗不過祝公道,當即道:“很好,我和你一起回去。”
祝公道笑了笑,沒說什么,走到皇甫堅壽的身邊,直接將皇甫堅壽抗在了肩膀上。
“有你在,我想我勸說朱皓的機率會更大一些。”高飛明白祝公道的意思,跟在祝公道的身后便快速朝山上趕去。
“你的劍法,還有待精進,是練習不得其法所致。待此件事情一了,我將那六招劍法的精要盡數講解給你,并幫助你演練成槍法,對你以后的武藝會有很大的提升。”
高飛點了點頭,說道:“此間事情一了,師父就去薊城吧,我現在是皇帝了,你也是帝師了,地位尊貴,也比你到處流浪要好得多。更何況,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父已經快四十的人了,也終究要有個安身立命的地方吧?我現在也是有兒子的人,如果師父能夠再以帝師的身份出來教授我的那兩個兒子劍法,我將感激不盡。”
祝公道如今很隨和,和高飛再度重逢,倒是在他的意料之外。他浪跡江湖這幾年,也聽說了高飛的事情,去年聽聞高飛稱帝,就是要回來見高飛一面的,只是途中遇到了朱皓,這才耽誤了事情,想把朱皓的事情解決了,再去薊城找高飛。有一個徒弟當了皇帝,這是何等的榮耀,祝公道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這個好處,他也想成名,有了這個靠山,以后便會有人為他著書立傳了。
“嗯,陛下盛情相邀,草民敢不效力?”祝公道回答道。
高飛哈哈笑道:“如此最好。”
于是,一路上兩個人聊得甚是歡暢,邊走邊聊,高飛也從祝公道的口中知道了他這幾年來的閱歷,突然發現,有時候走個游俠也是無比開心的。
天色微明,高飛在祝公道的帶領下倒是少走了一些冤枉路,很快就到了雷首山的大寨里。
進入大寨時,祝公道拔出了chā在皇甫堅壽身上昏睡穴的那一根銀針,然后扛著皇甫堅壽和裝扮成老頭的一起來到了山寨的大廳。
朱皓一夜未眠,兩眼通紅,見祝公道扛著皇甫堅壽回來了,便急忙上前抱拳道:“多謝祝大俠的救命之恩,我代皇甫兄謝過了。”
“莫謝我,要謝就謝謝他,是他同意了,我才能把皇甫堅壽帶回來的。”祝公道急忙指著高飛說道。
朱皓聽了臉上一怔,見祝公道指著高飛如此說話,心中一稟:“莫非這位老者的武藝要比祝公道還要高?”
他打量了一下高飛,見高飛紅光滿面的,尤其是兩只眼睛,炯炯有神的,他便拱手道:“多謝老丈的救命之恩,敢問老丈姓名,日后晚輩也好報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