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梓看著他,一臉疑問:“你怎么了?不舒服?”
“不舒服,非常不舒服!”連志斌冷著臉。
“哪兒不舒服,去醫院吧!”王梓摸摸他的額頭,沒發燒啊。
“心里不舒服!你當我吃軟飯的?你當我是那些表面裝作大氣磅礴,心里算盤珠噼里啪啦亂響的男人?”他低沉的聲音問著她,感覺空氣都到冰點了。
王梓腦子里瞬間蹦出‘挖槽,這是鬧哪樣’的花火。
“王梓!我讓你這么沒有安全感?非要在感情里找個平衡?”
她搖搖頭:“我沒有那個意思,你買房子已經花了很多錢了,我只是想出一份力,你不是說這是我們的家嗎?我是女主人嗎?為自己家花錢怎么了?”
“我是男人!我有老婆本兒,你自己的錢可以留著,也可以作為我們家庭基金,但是你這樣甩給我卡,讓我感覺自己很無用。”連志斌臉色稍微緩和了,因為她剛才說我們的家,這句話很中聽。他啟動車子開出小區。
“真的不理解男人的腦回路。”王梓轉頭看向窗外,不再說話。
其實那天他帶她來看房子,她就感覺他們的進展有些快了,這才戀愛幾天,裝修房子,見家長,好像下個月就要結婚了,下下個月就要生孩子了。她可以理解他渴望家庭,珍惜著在一起的時間,因為他去世的家人,讓他更珍惜眼前人。所以她跟著他的節奏走,算是一種縱容了吧!
她想著這些,連志斌把車子開到一家店前:“咱們先吃飯,吃完飯送你上班。”
“不用了,吃不下,我去上班了。”王梓下車走了。
連志斌在車上坐著,一拳打在方向盤上,車喇叭響起來了。
聽見身后車鳴笛聲,王梓嚇了一跳,身影一頓,繼續往前走。
連志斌回到家,父親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回來了,吃飯了嗎?”連明海看著兒子回來,臉色很差。
“爸,我吃過飯了,先回屋了,累了。”連志斌沒有在客廳停留,直接回到臥室,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想不出問題出現在哪里,好像彼此都沒有錯,但又好像中間少了點什么。
王梓到了醫院就接到急診,女患者因為擦玻璃墜樓,這種事每年都得發生幾起。好在樓層不高,命保住了,但身上多處骨折,胯骨斷裂,為了防止胯骨斷裂造成腹腔積血。這臺手術骨科,胸科一起進行。一臺手術下來,醫生們幾乎都沒有行動能力了,癱坐在手術室,手術本來就是高度集中的工作,再加上兩個科一起工作,且節奏必須要快,準,難度系數加大很多!回到辦公室,看看表凌晨一點鐘了。
王梓拿出手機看了看,他沒有聯系自己。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冷靜一下吧,也好。
看著窗外的月亮想著,自己一直跟著他的腳步,可還是出了問題,也許真的不適合戀愛,婚姻,總是不會表達自己,龍珊說的沒錯,她說話,辦事總會讓人感覺生硬。然后她隨手拍了個照片。發個朋友圈:“有些東西太沉重,我可能背不動……”
連志斌這一晚上總是想要給她打電話,可又不知道該怎么說。他覺得自己太心急了,給了她壓力,包括去見父母,在她家表現得幅度有些大了。想起那天她父親說自己很好,好像后面還有些話她父親沒有說完。自己把她當作重逢。而她,只是把自己當作剛開始。自己沒有給她適應的時間,把自己的世界強加到她身上了。拿著手機在屋里走來走去,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點開微信看見她發朋友圈了,她發的這句話在他心里激起千層浪,“她要放棄了?”心里想著,抓起車鑰匙往外走。
開車到醫院,兩點半鐘,他看著她辦公室里亮著燈,又不想去打擾她,這樣離她近點他就心安了。
早上八點半,王梓走出醫院門口,看見連志斌的車停在醫院門口,她停下腳步,他下車為她打開車門:“上車,送你回家。”王梓沒理他轉身走了。伸手攔了輛出租車,上車,連志斌一直跟著出租車,跟著她到家,連志斌調頭出了小區去上班。
下午王梓睡醒,看見他的車又停在樓下,沒去管他,吃晚完飯,又往樓下看了看。他還在,他站在車旁抽煙。王世軍看著在陽臺發呆的女兒,往樓下看了看,明白了怎么回事!他那天對連志斌的評價是很好,但是后面想說“你很好,但是你的心急會毀了你們。”這些他自然不會說給女兒聽,孩子自己的路,要讓他們自己走,磨合過了,便無坎坷,磨合不過,有緣無分。他轉身回到屋里繼續看書,王梓還站在那里發呆。
連志斌抬頭往樓上看,看見王梓站在陽臺上,他上車,坐在車里。十點鐘王梓回屋休息,白天睡了很久,現在一點困意都沒有。她打開電腦寫著學術論文。寫了一半,手機響了,是短信,在這個微信,微博橫飛的時代,手機里的短信很少是人發的了,大多數是系統提示短信。提示聲一條又一條的響,王梓納悶的打開短信,是連志斌:
“寶貝兒,對不起,我的大男子主義傷害了你,我的心急,誤解了你。
下面這些話有些長,坐在沙發上,找個舒服的姿勢,把它看完好嗎?不要躺在床上看,很傷眼睛。
高中三年級,我在學校食堂遇見你,看見你笑,我的第一個想法就是,要是能和這個女孩結婚,看著她笑每天都是晴天,真好。徐浩和你同班,我總是喊他陪我打籃球,讓他喊你們班的女生當啦啦隊,為的就是能看見你。果然,你來了,每個周五下午都來看比賽。
我開始期待每周五的下午,但是不能靠近你,我知道有一天自己會進入部隊,這是我家的傳統,男孩兒成年都需要進入部隊淬煉一下,深知給不了你什么,所以不去靠近。只要看著你從早餐車買早餐,午休和龍珊討論著什么難題,皺著眉頭很可愛,下午放學你又和龍珊說說笑笑的回家。這樣看著就很滿足了。就算是一次單戀,也很美好。進入大學時間富裕了很多,上課時間彈性也很大,我還總是回到中學和徐浩他們打比賽。只是你都沒有去,整整一年,你都沒有出現過。反反復復的想你,大二我在校園遇見了一個長的和你有六七分相似的女孩兒,她和男朋友在校園里手牽手說笑著散步。當時我想到你,想到或許你身邊也會有個男孩兒陪著你,照顧你。那種遺憾,心里撕裂的疼。我讓自己變得忙碌,不再想你,參加各種社團,所有時間都填滿。進入部隊,前三個月的集訓,讓我很少有時間想你,每天很累,很充實。過了三個月,到了連隊,每天除了學習訓練,還是想你。休假時總是會去學校看看,希望能有你的消息,那個夏天你高考了,進入大學的你,應該有了新生活了。也許一切不一樣了,徹底沒有你的消息了。我們漸行漸遠。我們一直背道而馳,卻又再次相遇,那天徐浩去醫院找你去看病,再次看到你,心里激動的喝了兩瓶冰水,真的很感謝老天,讓我一回來就遇見你,這次,我想我不會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