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瑟縮了一下,但是不敢違抗付一笑的命令,只好忍著身上的痛爬起來跟上去。
付一笑剛轉過彎就碰到了踉踉蹌蹌追上來的楚懷香。
楚懷香視線落在他背著的君容臉上,瞳孔驟然一縮。
這般面泛桃色,眼如秋波,分明就是動情了!
那藥真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讓開!”付一笑此時此刻沒工夫和她閑扯,語氣有點不善。
楚懷香呼吸一滯,連忙側過身,“怎么會這樣?”
側身而過的瞬間,有什么東西滴到了她的手上,她皺眉低頭,原以為是水,結果是一滴血。
她嚇得身子一顫,趕緊用帕子擦了擦。
如今她滿心只剩下一個念頭——完了!
蕭鈺接到消息的時候愣了一下,隨即就和楚央提出了告辭,“既然長歡那邊有事,我就先失陪了,告辭。”
楚央挑眉:“他能出什么事?這么大個人了。”
蕭鈺瞥他一眼:“不管多大人,他的事就是要事。”
說著她轉頭就走,楚央一噎,隨后不死心的跟上去。
蕭鈺也沒理他,她看著鎮定,但心里卻慌得厲害。
她大步回了踏月宮,剛好和付一笑走了個前后腳。
付一笑剛把人送進偏殿,蕭鈺就回來了,中庭一陣跪拜之聲。
付一笑直起身子,大步走了出去,“你可算回來了!”
蕭鈺見付一笑焦躁的模樣,心下一沉,最后兩級臺階直接一并跨了上去,這失態的模樣,在她身上極為少見。
“長歡呢?”
“在里面,狀態有點不好,青衣——”
“我來了!”青衣從長廊外面手一撐直接翻了進來,他邊跑邊從自己懷里摸出解毒的藥丸遞給蕭鈺,“先給公子吃下去。”
蕭鈺也顧不上問其他的,接過來撲到床邊,扶起來滿臉通紅的君容,此刻的君容顯然是有些神志不清了,感覺有人靠近,下意識的掙扎起來,嗓音嘶啞的喊:“滾——滾開!別碰我!”
蕭鈺手一頓,心里又痛又酸,“長歡,是我。”
她伸手輕輕的拂開君容眼前的亂發,君容一怔,隨后身子軟了下來,眼神茫然的看向了蕭鈺的方向:“太……太傅?”
蕭鈺扶著他靠在自己的懷里,伸手把藥碗喂給他:“這是青衣的解毒丸,先吃一顆。”
君容對她沒有防備,乖乖的張開嘴把藥丸含了進去,嘴唇和舌尖不小心碰到了蕭鈺的指尖,倆人皆是一顫。
君容是因為藥效難耐,而蕭鈺是被燙到了,君容渾身上下熱的不正常,嘴唇也如火一般。
“沒事了,我在。”蕭鈺一邊安撫著君容,一邊轉頭看向青衣,“給他看看!”
“是。”青衣過來扣住君容的手腕,一下子就變了臉色,他咬牙切齒道:“誰這么陰毒?竟然下了這種藥!”
蕭鈺心底一沉:“什么藥?”
青衣看她一眼,欲言又止,脖子都憋紅了。
付一笑在旁邊看的也著急。
蕭鈺眉眼一沉,冷聲道:“說!”
青衣一震,忙道:“是一種烈性的、誘人情動的藥,效力極強,發作很快,不發泄出來時間長了對身體損害極大,屬下的解毒丸怕是只能去七八層的藥性,剩下的三兩分,怕是還得紓解一下。”
蕭鈺眉頭立刻皺了起來:“如何紓解,一定要——”
“這倒是不必,自己動手也可。”
青衣嘆息一聲,有些譏諷的說:“也算是這藥唯一的長處了。不過按照這藥的烈性,發作起來能讓人理智全無,哪還能想到自己解決呢?”
蕭鈺面色陰沉,牙關緊咬,“真、好。”
楚央在外間聽得一清二楚,感慨了一句:“那他能撐到現在也是挺不容易的。”
蕭鈺隔著屏風剜了他一眼。
付一笑上前一步說:“對不起,這事怪我,君容從我那兒出來就中了招,怕是內鬼就在我宮里,我已經讓人把嫌疑最大的兩個宮女抓起來了,你看——”
“唔——”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君容打斷了,他忽然捂著嘴,俯下身抓著床邊吐出一口血來。
蕭鈺長睫顫抖,眼睜睜看著君容的指縫間有黑血落下,徹底怒了。
“長歡——”
青衣抓了茶壺和茶盞,給他倒了杯水:“主子勿憂,這是解毒丸起效了,把他體內躁動的毒血逼了出來。”
蕭鈺接過茶盞,輕輕拍著君容的背,聲音溫柔:“漱漱口。”
君容接過來喝了,見沒地方吐,一時間猶豫了,青衣極有眼色的去端了銅盆來。
“公子吐吧。”
君容這才把嘴里帶著血腥味的水吐了出來。
吐完之后,君容感覺自己身上輕松了很多,溫度也降了下來,反手握住蕭鈺的右手說:“我沒事了,太傅別擔心。”
蕭鈺勉強笑了下,怎么可能不擔心,“你身上還難受嗎?”
君容知道她在問什么,臉上一熱:“還行。”
“那你等我一會兒,我先解決了這邊的事再回來。”
君容心里一空:“我……”
身體剛經受過折磨,人就難免會有點脆弱。
蕭鈺察覺到了君容的情緒,俯身用拇指輕輕的擦去了君容唇瓣上的水,隨后雙手捧住他的臉,珍而重之的在上面落下一吻,“我很快就回來,別怕。”
君容心頭微熱,小聲說:“不嫌臟?”
剛吐過血,又吐了水。
蕭鈺眼里帶著淡淡的笑意,“不臟。”
她又在上前輕輕的啄了一下,視線從他手臂上已經不出血的傷口上劃過,一寸寸冷了下去。
“青衣,幫長歡處理下傷口,再叫人把衣服和被褥換了。”
“是。”
青衣趕忙去叫宮女們來幫忙。
蕭鈺徑直從付一笑身邊走過,“跟我出來。”
“哦……”付一笑見蕭鈺恢復了平靜,卻越發的心慌。
怎么看這都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啊!
楚央見蕭鈺出來,盯著她看了一會:“你打算怎么辦?”
蕭鈺扯了扯唇,“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陛下應該不會插手吧?”
楚央瞇了瞇眼:“不會。”
“那就好,一會兒我下手狠了,陛下別攔著就行。”
蕭鈺扔下這句話就不再看他,邁出門檻就對外面的寒衣和藍衣吩咐道:“去把付公子宮里那兩個宮女帶來,我倒要看看,誰這么迫不及待的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