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老沒有回答他,他在全神貫注的盯著蕭鈺肩膀的位置。
因為下蠱之人的動搖,蠱蟲最終還是抵擋不住誘惑,循著血香味往外爬。
在君容徹底虛脫前,終于爬到了蕭鈺的手腕處,云老神色一凜,章老看到了,也屏息的瞪大了眼睛。
一時間屋子里陷入了詭異的沉默,誰也沒說話,呼吸都變得極輕。
蠱蟲爬到手心的傷口處,在眾人殷殷期盼的目光中露出了一點小小的頭。
米粒大小,是半透明的紅色,乍一看像是一條紅線,如果不動的話還能勉強算上好看,但一動,就讓人覺得毛骨悚然又惡心。
然而它停在傷口處,卻不動了,不前進也不后退,似乎是在等。
君容見狀變了臉色,用氣音說:“怎么辦?要我再放點血嗎?”
云老搖搖頭,“別動!”
他手并攏點在蕭鈺手腕處的穴位上,蕭鈺頓覺手腕處一麻,傷口處原本快要凝固的血又一次流了出來,蠱蟲動了動,有點躁動。
很快就一點點的爬了出來。
此時君容的臉色已經不能看了,不是蒼白,而是灰敗的白,透著幾分死寂之感。
云老低喝一聲:“護住心脈!”
君容咬緊牙關,運起內力,手臂處的血流的更快,蠱蟲到底禁不住誘惑,徹底爬了出來,從蕭鈺的掌心出來,就想往君容的手臂里鉆。
云老眼疾手快拈起一根金針,直接扎在了蠱蟲的身上:“去——”
蠱蟲被金針帶著釘在了床板上,瘋狂的扭動了起來。
“罐子!”
“哎——”章老身子一抖,連忙取出早就備好的陶罐遞給了云老,云老把蠱蟲扣了進去,蓋好蓋子,這才松了口氣。
“快扶著他們兩個進浴桶里泡著!”
“好好。”
章老先給倆人的傷口處理了一下,灑上藥粉包扎好,又喂了他們一人一顆藥丸,嘆息道:“好不容易煉制的保命用的藥丸,你倆就這么白吃了,心疼死我了,等你們好了,記得賠我!”
蕭鈺虛弱的笑了笑,眉眼間帶著難得的輕松,“好……”
她渾身是汗,整個人像是從水里撈出來的一樣,君容也沒比她好哪兒去,甚至還沒來得及和她說一句話,就暈了過去。
“長歡!”
蕭鈺一驚,用盡最后的力氣撐著往他那邊爬。
“哎哎哎——你別動,他就是失血過多暈過去了,好好補一補就好。”
章老按住蕭鈺的肩膀,把人又按了回去。
蕭鈺沒有力氣反抗,躺回去的時候感覺眼前天旋地轉,心神一松懈,也跟著暈了過去。
章老:“……”
行吧,他一個人還真搬不動了。
“師父——來搭把手,他們都暈過去了!”
云老放好蠱蟲,步履匆匆的進來,瞪了章老一眼,“叫你平時不鍛煉,這點事都辦不好。”
章老:“……我都這么大年紀了,再怎么鍛煉也不可能像你一樣吧?”
云老嗤笑一聲,十分不屑,拎起君容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就把人半抗了起來。
章老:“……”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臂,默默的去把蕭鈺打橫抱了起來。
算了,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他有自知之明。
外間的浴桶早就備好了,之前里面倒的是滾燙的熱水,現在溫度剛剛好。
云老和章老把倆人放進了浴桶里,倆人身上都穿著單薄的里衣,就這么穿著也不妨礙什么,云老和章老就沒動。
熱氣氤氳,藥味濃郁,待了一會兒章老都被熏出了一身汗。
云老臉色稍顯疲憊,他看了幾眼,確定沒什么疏漏,就對章老說:“你看著點他們,別掉浴桶里淹死了,我先出去醒醒神,有點累。”
高度集中jing神再驟然松懈下來,是真的很累人。
就算強大如云老,畢竟上了年紀,還是有些力不從心。
章老扔給他一塊干凈的帕子:“擦擦汗再出去吧,別吹了風。”
“嗯。”
云老接過來擦了擦臉和手,這才走了出去。
晌午時分,雨過天晴,秋風拂過,帶著淡淡的草泥腥氣。
云老深深的吸了口氣,再吐出去,由內而外的涼爽了下來。
他看著在風中搖曳的竹林,心情慢慢好轉。
當年他沒救回自己的妻子,但是今天,他救了一對有情人。
若是妻子在天有靈,也會很欣慰吧?
他忽然就明白了她為什么要讓自己好好的活下去,把醫術發揚光大。
因為救人一命活得的滿足感,是什么都比不了的。
站了許久,他聽到屋內章老喊了一聲:“醒了!都醒了!”
“醒了就好。”他笑著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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