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王座

第一百零三章 和

第一百零三章和

第一百零三章和

蔣公子頂著一臉的頹唐,推開了自家別墅的大門,隨手將頹下的衣服扔給了迎上來的勤務人員,丟下句“晚飯別叫我”,徑直朝樓梯道走去。冰火中文

“怎么,打了敗仗,連飯也不吃了?”

一道沉郁而冷靜的聲音傳來,蔣小勇激靈靈打了個冷顫,抬頭看去,大廳西側書案前,正持筆揮毫的那個矮胖的中年人,可不就是自家老子么。

遭遇了今天這事兒,蔣公子最怕見的人,就是他老子了,此刻急急上樓,便是為此。

“爸,您回來了,吃飯了沒,沒吃的話,我去給你下碗您最愛吃的蒜皮肉絲面。”

說著,蔣公子捋起袖子,便要朝廚間行去。

矮胖中年仍舊頭也不抬,仍舊持筆揮毫,“我不吃,你不用忙,倒是你大白天的,居然舍得回家,少見少見啊。”

蔣小勇眉峰一跳,呆立當場,腦子里卻飛轉了起來,很明顯,今日之事,是不可能瞞過去的,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當下便梗著脖子,踱到了案前,主動將中午之事說了。

當然,在蔣公子口中,自然是薛向仗著薛安遠的勢,不講兩家的香火情,強壓他們蔣家。

蔣公子受了一肚子委屈,這會兒扯起謊來,卻是深情并茂,頗有以假亂真的水準。

“……爸爸,您是不知道姓薛的多囂張,敢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兒,叫您天生同志不說。那個水云間,他說封就封,他以為他是誰,他又以為這蜀中是京城……”

蔣公子還待滔滔不絕,血淚控訴,篷的一聲,蔣天生端起桌上的硯臺,將里面的墨汁,澆了他個滿頭滿臉。

蔣公子驚駭莫名,不待擦去眼中的墨汁。砰的一聲。硯臺竟又飛了過來,正好砸在他額頭上,立時血流如注。

蔣公子乃是嬌生慣養之人,哪受過這個。立時哭爹喊娘的慘叫起來。

廳內伺候的三名勤務人員。慌忙奔了過來。正待相扶,便聽蔣天生吼道,“誰都別管他。小畜生,有能耐惹禍,沒能耐平事兒,出了事兒,就知道喊自家老子,跟人家比,真是豚犬一般的蠢貨,你們都聽好了,從今天起,這小王八蛋,就在他房間禁足了,什么時候把《道德經》和《論語》背完了,什么時候再下來,給我拖上去!”

蔣天生素來好涵養,陡然了雷霆之怒,幾名勤務人員悚然大驚,再顧不得蔣公子的身份,三步并作兩步,一擁而上,堵了蔣公子,就扽上了樓。

蔣天生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臉上現出頹唐之色,陡然像老了十歲,盯著案前白膩宣紙上新寫的大字“貪嗔癡,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有欲皆苦”,雙眼怔怔直。

細說來,蔣天生沒法兒不怒,他這個位置,本就敏感,再加上,最近嚴打風緊,蔣公子那邊,他已經提醒過許多次,讓他收斂收斂再收斂,不要再去招惹是非。

可偏偏蔣小勇視嚴打為商業契機,別的娛樂場所都干不成了,就可著他的水云間營業,豈非大賺特賺之世。

更有甚者,這家伙還變本加厲,不但照常營業不說,還玩兒出了會員卡,歌舞廳之類的新花樣,簡直就是頂風作案,大張旗鼓,怕麻煩不上身。

若只如此,這還罷了,他蔣天生大義滅親,押送蔣小勇入有司,判個三五年,也就無事了。

可哪知道傳來的消息竟是,這小子在南邊還搗騰了殺頭的買賣,蔣天生真是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涅槃。

水云間的事兒,蔣公子多躲在幕后,蔣天生或許可以運作一二,免了此厄,可南邊的事兒,一旦捅出來,那就是殺頭的罪過,只怕是誰也運作不了的。

細細算來,他蔣天生確實有顯赫的背景,在梅蕊居工作的那兩年成,了他最顯赫的履歷,和一生受用不盡的財富。

但出生梅蕊居,并不代表頭上頂了免死鐵卷,與之相反,金光閃閃榮譽背后,卻是數不清的陰刀暗箭,不知多少人盯著他,等著他犯錯。

因為上游的位置,總是越走越窄,越行越稀,你占據了,別人就沒了機會,不說旁人,就是同在梅蕊居工作過的曾經的同僚,人前皆呼兄弟,背后誰不是提防著彼此。

蔣天生能想到,蔣小勇南邊的事兒,只要薛家人愿意稍稍外露,后邊的事兒,甚至不用薛家人張嘴,保準就有人給干得利利索索的了。

一念至此,蔣天生真是恨不得生吃了蔣小勇,養子不教,真如養虎!

叮鈴鈴,叮鈴鈴,八仙桌上的電話響了,蔣天生依舊動也不動,揮揮手,示意左近的勤務人員接了,那勤務人員接起,捂住話筒,“長……”

蔣天生狠很瞪眼,顯是惱極了這位勤務員,本來嘛,蔣天生示意勤務員接電話,就是讓他敷衍過去,可此人竟還沖他蔣某人招呼,實在是蠢笨至極。

蔣天生正暗道,是不是要換人了,那勤務員依舊彬彬有禮道:“長,是薛安遠長的電話。”

能入選省長家服務的勤務人員,自然不會有政治白癡,整日奔走于官宦人家,雖然多只帶著耳朵和手,可誰不是心明眼亮。

這會兒,蔣公子到底出了何等事故,這位勤務員雖然不清楚,單看蔣天生這氣急敗壞的模樣,就猜到只怕是大事不好,主家大勢不妙,勤務員哪有得好的。

退一萬步說,就算不知道蔣家如今遭遇了何等困難,可就憑薛安遠這貫徹神州的名頭,蔣天生就是有天大的事兒,也不敢不接他的電話。

“誰!”

蔣天生霍地站起身來,猛烈地動作,頂得頭上用乳膠定型的頭,也跟著塌了半邊。

“薛安遠政局!”

勤務員直接報了薛安遠最顯赫的頭銜。

蔣天生三步并作兩步,搶上前來,輕輕拍拍那勤務員的肩膀,以示嘉許,伸手接過了話筒,“喂,是安遠大哥么,我是天生啊。”

電話里立時傳來一道厚重卻不失溫和的男中音:“是天生同志啊,怎么著,方才聽你那邊動靜兒,是不想接我這個老大哥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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