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今兒這餐飯不算,晚上,你們得再陪兩桌,劇組的鶯鶯燕燕都得叫上,這回可不許只是干喝,那得玩些新鮮的,得邊唱邊演,讓咱爺們兒開開眼界,看看這央電視臺從全國海選的美女,到底有什么不同,哈哈……只須這一件事,要是做到了,方才發生的一切,我孫某人做主了,就當一風吹了!”
說話兒,孫磊掏出包萬寶路左右散著,左右無不雙手來接。
死死盯著孫磊,董婕豐潤的嘴角都快咬出血了,良久,才道,“我們是劇組,不是表演團,我也沒權力讓演員們來這兒陪酒,我做不到,你換個條件吧!”
“換個條件,你他媽的當孫少是菜場大媽呢,說換就換?”
孫主任先炸了。
“老孫,你他娘的怎么拍的馬屁,買菜大媽,虧你小想得出來,也難怪你他娘的都四十了,還沒當上處長。”
孫磊笑罵一句,猛吸一口香煙,煙柱燃去四分之一,忽地抬手將香煙丟進一瓶開啟的茅臺酒里,抬手握住酒瓶,猛力搖晃數下,伸手朝董婕遞來,“換條件?好說呀!把這瓶酒喝了,我就原諒你!”
孫磊什么人物,街頭混混暫時披上西裝罷了,性陰損乖張,方才董婕再三拒絕,在孫磊看來,就是將他孫某人的臉面在地上踩,這會兒,孫大少已經沒什么憐香惜玉的心思了,就想貓逗老鼠一般,逗弄幾遭。
孫磊穩穩把著酒瓶,微笑著遞到董婕面前,場面冰冷得都快凝固了。
董婕的左右雙手死死捏著褲縫。白皙的手背上已然綻出青藤,掙扎良久,終于,修長的玉手,抬了起來。緩緩朝酒瓶捉去。
董婕知道,今次遇上地頭蛇了,黑的白的,全在別人那頭,定然不能善了,若此間只她一人。便還罷了,不顧一切地拼一把,也沒什么,可還有圓臉女郎等四五人。人是她帶來的,她就有責任平安地帶出去。
“董姐,不要!”
眾女郎齊齊嬌呵出口。
“沒事兒。不就是一瓶酒么,喝完了,咱們回家!”
董姐凄然一笑,美得好似艷蛾撲火,伸手捉住了酒瓶。
不成想,她方捉住酒瓶,攸地一下。手上一滑,酒瓶脫手而出,落入了一只更加修長漂亮的大手。
“表哥!”
圓臉女郎立時驚呼出口。
不錯,看了半晌戲,薛老三終于在最危急的時刻,站出來了。
既然是英雄救美,那英雄總得在最危急的時刻出現,要不然,可白瞎了薛老三這些年看過的數十上百本傳奇演義。
“你別摻和,趕緊回去!”
董姐伸手推了他一把。急聲催促。
在她看來,眼下的事兒,可不是誰代酒的問題,這陌路家伙一看就是沒輕沒重,自己倒霉就罷了。干嘛拖累他。
“表妹,這話怎么說的,不是說好的,讓表哥來陪客擋酒的么?可我來了半天,正桌沒上去,這酒也沒喝上一口,這會兒,好容易輪著我喝個大的了,你可不能攔著我。”
薛老三把著酒瓶,笑得讓人心里發寒。
“哪里來得毛猴,滾出去!”
孫主任呵斥一聲,伸手便來扒拉薛老三。
不成想,不待他動作,一側眼睛快黏在薛向身上的胡耀華猛地出掌,推得他一個趔趄,晃出老遠。
孫主任穩住身,滿眼疑惑,“耀華首長,您這是?”
熟料,胡耀華壓根兒不睬他,盯著薛向漂亮臉蛋的眼睛,已然生出了驚恐,試探地問道,“您是薛……”
不待他一句話說完,薛向截斷道,“小胡啊,是我,怎么樣,我今兒這身打扮可還利索!”
說話兒,薛老三從兜里掏出那副黑框眼鏡,往鼻梁上一架,遮去半張臉。
這半張臉一遮去,在胡耀華眼里,薛向整個人兒反而越發清晰了。
他和薛向相識不過數天,可那是在市長辦公會上見著的,他胡某人身為黃思的秘書,負責筆錄工作。
這會議一開就是幾個小時,就是再陌生的人,這般盯著瞧上數個小時,也得熟悉異常。
方才,甫一照面,胡耀華便覺薛老三眼熟至極,只一時想不起此人是誰,內心深處卻仍存著對此人的絲絲畏懼。
是以,前番孫主任對薛向言出不遜,還待動手時,胡耀華才會揮掌阻斷。
此刻,薛老三眼鏡上臉,瞳孔生光,那熟悉的造型顯露,胡耀華心頭咯噔一下,暗呼,壞了!
瞧見胡耀華發愣,薛老三微笑道,“怎么?難不成你小胡午喝多了?”
聞聽薛老三發問,胡耀華好似被“是是是,我是喝多了,有些不清醒,沒認出您來!”
胡耀華的脾氣如何,先前對劉洪這位主持市政府辦公室的常務副秘書長的冷語呵斥,便可見一斑,總之,一句話,有黃思這位蜀一號腹心罩著,整個德江官場,可沒多少人在他胡耀華眼里。
顯然,薛向是在這“多少人”之外的!
一個連黃思都頭疼的對手,胡耀華如何提得起對抗的勇氣。
“喝多了?我沒記錯的話,今兒不是周末吧,你下午不上班?工作期間,喝得醉醺醺的,成何體統!”
說著說著,薛老三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到得后來,冰霜一片。
胡耀華哪里領教過薛老三的手段,三言兩語,就被薛老三帶進了溝里。
“這,這……”
胡秘書滿臉淌汗,結結巴巴,難成言語。
“這什么?回頭,我倒是要問問黃市長,他是怎么調較的秘書,膽也太大了,才到德江幾天,就把德江官場風氣攪得稀爛!”
薛老三得理不讓,轉瞬,竟上綱上線了。
胡秘書哪里受得了這個,他媚上欺下慣了,何從見過這等陣仗,再者,他今番出頭,可謂是費了十年苦熬之功,與此同時,他也清楚,他在黃思處,算不得什么不可或缺的人物,且擔任黃思秘書不過幾日,兩人之間根本沒有培養出什么情分,兼之,如今黃思正有大事謀于薛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