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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蕭接到蘇暮云的電話，就急忙趕到東區派出所。

他被蘇暮云領到關押室，一個矮個子，身材胖胖，年紀四十多歲的男人坐在鐵窗里。

蘇暮云看了眼他的資料，遞給韓蕭。

“警官，我是被冤枉的！”男人哭喪著臉，大聲喊道。

蘇暮云輕笑，“你已經是這里的常客，別動不動就喊冤，有話還不如直接說，抓緊認了，抓緊判，也好早點服刑，早點出來。”

男人看著對面的女警，文縐縐的，還以為好對付，原來是個老手，臉立刻塌下來，不高興道：“能說的我都說了，你們還要干什么？”

突然，他看到那個高個子男人抬起頭，臉如刀刻，嚴肅的神情，凌厲的眼睛，他在這行干了幾十年，什么樣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他瑟縮一下，回頭看到了后面執勤的民警還在，心里踏實不少。

“我們要問的，是25年前，你轉運文物，私藏一箱畫的事。”蘇暮云切入主題。

男人皺了皺眉頭，一臉諂媚，笑著說：“哎呀，您也知道，我都干這行，干了這么多年了，當年的事該罰的也罰了，完事，我就忘光了。”

“你別耍賴，當年你不過二十多歲，平時小偷小摸記不住，我還信，要說偷了一箱文物，估計轉手最少也能賣個幾萬塊錢！”蘇暮云可不信他那一套，小偷偷東西偷多了，但他們同行之間也會把幾個件大事拿出來炫耀。

“真不記得了。”男人雞賊地看了眼韓蕭，糊弄道。

“是嗎？可我卻聽你的同伙交代，你跟他說當年偷了一箱畫，讓你狠狠地發一筆。”來之前，蘇暮云早就摸清了他的底。

男人一看抵賴不成，便不言語了，低著頭，玩手銬。

蘇暮云看了一眼旁邊的韓蕭，她注意到剛才男人看到韓蕭，眼中明顯的畏懼，剛才她就算暖場了，接來下就看韓蕭了。

韓蕭見蘇暮云和小偷都不說話了，才慢慢站起來。

小偷明顯感覺眼前光線被遮，忙抬頭，看到韓蕭一臉嚴肅，高高在上，壓的他有點喘不過氣來。

韓蕭也不說話，就這么盯著他。

小偷有些害怕，吞了口口水，才笑道：“大哥，您坐下，我知道什么都告訴您。”

韓蕭慢慢坐下來，盯緊他。

小偷嘆了口氣，才慢悠悠地回憶起來。

當年，小偷才滿20歲，年少貪玩，也不想學習，家里人也不怎么約束他，后來給他找了個媳婦，他才知道走上正途，托人考了駕照，跑起了運輸。

一次偶然的機會，他知道托運的東西是文物，那個時候，正興著民間收藏，他覺得是個機會，便私自把運貨單故意弄破損了，把連號的一箱偷了出來。

他看過相關的電視節目，知道畫這東西又好藏，又好轉手，而且弄不好一副畫就能賣幾十萬。

他仔細查看了每個箱子的標注，特意留心把裝畫的一箱放在最外面，運輸途中，他偷偷回了家，留了一箱，再返回去送貨。

當時下大雨，東西能送到就不錯了，誰也沒再追究這事，他還在朋友面前吹噓，他這是藝高人膽大。

韓蕭突然笑了一下。

小偷嚇的一哆嗦，忙解釋道：“大哥，我那都是喝多了胡吹的。”

“后來畫賣給誰了？”韓蕭直直地盯著他，就好像一只盤旋在空中的老鷹，盯著地上的食物一樣。

小偷慌忙說道：“當時我也不懂行，便找了個朋友，買了差不多六萬塊錢！”

“你朋友呢？”韓蕭有些不耐煩。

“好多年沒聯系了，不知道混哪去了。”小偷回道。

“叫什么名字？”韓蕭繼續問。

“大伙都叫他順子，因為他順東西最快。”小偷偷瞄了一眼韓蕭，又忙縮回頭。

“都賣給他了？”

“沒，沒有。還有一些。”小偷小聲地說道，面對韓蕭，他實在不敢撒謊。

“剩下那些在哪？”

小偷低著頭。

韓蕭啪的一聲拍了一下桌子。

“在家在家，在我們家柜子里，我媳婦知道。”小偷忙回道。

“為什么沒都賣了？”蘇暮云問道。

小偷一聽，臉上出現了憤然表情，好像他是維護正義的一方，“你不知道，他們騙我，后來我才知道，一副畫就能賣好幾萬！”

韓蕭又要了地址，才站起來，背過身：“以后不要再偷東西了，如果讓我發現了，小心你的手。”

小偷一聽，忙縮回手。

這個男人真可怕！

兩人找到小偷家里，真看不出來，小偷的家雖然簡陋，但干干凈凈，一塵不染，這樣的地方倒適合住一個知識分子。

小偷媳婦聽明了來意，也不問，也不猶豫，帶著他們來到臥室里，把柜子門打開，下一層的東西都慢慢拿出來，才又在最下面，掀開隔板，拿出一個黑色大塑料袋，里面裝著的一看便知是幾副畫。

她把畫拿出來，又抱著來到客廳，放在茶幾上，便坐了下來。

蘇暮云看了眼韓蕭，解開袋子，都拿了出來，再一副一副地展給韓蕭看，韓蕭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一共五副畫，沒有韓蕭要的那個仕女圖，蘇暮云大概知道畫的內容，確實沒有，都是山水風景畫。

“還有嗎？”韓蕭帶著希望問。

女人搖搖頭。

原來女人是個啞巴，她想了想，又走進臥室，過了一會兒，拿出一個破本子，遞給韓蕭。

韓蕭一看，原來是小偷的銷贓記錄，這家伙還真是有一套，怪不得家里這么整齊，估計也有他的功勞。

韓蕭掏出手機拍了下來。

蘇暮云叫來了派出所同事，走了手續，把畫拿走了。

韓蕭帶著蘇暮云找了人咖啡館，坐下后，便問道：“當初一共丟了多少畫？”

蘇暮云想了想，“一共21副，博物館那里現存10副，這里有5副，還有6副流失在外。”

韓蕭點點頭，拿出手機，指著上面的畫，不得不說小偷是個有條理的人，字也寫的娟秀，時間、地點、人物、內容、價錢，都標的十分清楚。

他翻到偷畫的日子前后，果然上面寫著松樹、蘭花、輕舟、飛鳥、黃菊、細柳、長河等，還真是一看便能想到內容。

終于在以后每隔一段時間，都能找到一副或兩副畫被出售的記錄，接貨人也都是順子。

韓蕭有些激動，手指滑動時，有些顫抖。

蘇暮云詫異地看著。

終于，看到寫著“花下美人”，接貨人依然是順子，價格是五千元，韓蕭恨的些牙癢癢，這些該死的小偷，這么珍貴的東西，五千塊錢就給賣了。

“看來我們要先找到這個順子，你看一下，他先后一共買了……”蘇暮云接過手機，又數了一遍，“一共16副，都是經過順子手出去的。”

韓蕭點點頭，竟然笑了。

夏青，我離你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