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桐昏迷,韋蘭珮無論如何也叫不醒他。
想辦法從藤蔓里擰出一些汁液來滴進邵桐嘴里,感覺他呼出的氣息都滾燙。
韋蘭珮知道這種情形很危險,被石頭樹枝刮破再加上雨水浸泡,邵桐后背的傷口有的地方已經開始潰爛。
但這里缺食少藥,連干凈的水都沒有,她也不知還能用什么辦法減輕邵桐的痛苦。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黃昏,對面山崖的陰影投過來,遮擋得山洞里一片昏暗。
蝙蝠黑色的影子撲啦啦在洞口盤旋,不知什么鳥獸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叫聲。
韋蘭珮心里發慌,撿起一塊石頭到洞口拼命敲打,希冀有人能聽到。
但只有山谷的回聲在耳邊響起,在這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地方,想要求救真是千難萬難。
韋蘭珮心中越來越絕望,邵桐清醒的時候她并沒有這么害怕,如今只剩她自己,韋蘭珮就覺得這越來越濃稠的黑暗不但要吞沒僅剩的光亮,連她也要一并吞噬了。
她不甘心地敲擊著石塊,昏暗中石塊相擊迸出點點火花。
韋蘭珮的精神為之一振,把這塊石頭拿到眼前仔細一看,就是很普通的一塊黑色石頭,放眼整個山洞,這樣的石頭還有很多。
韋蘭珮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王府千金,她不認得這塊石頭就是古人用來打火的燧石。
但她聰慧靈秀,見到這火花立刻想到可以利用它來生火。
現在他們被困在這個山洞里,邵桐受傷嚴重,若是有火,既可以用來取暖還能夠熟制食物,更可以用來求救。
相比于敲打石塊發出聲響,火光在黑夜里更能引人注目。
想到這些,韋蘭珮借著僅剩的一線天光在巖石壁上和山洞里搜尋干苔蘚和枯枝落葉。
她知道邵桐懷里有一柄匕首,鐵石相擊可以生火,這是她早年讀書時候看到的,沒想到在這里派上了用場。
伸手進邵桐的衣襟里還有些尷尬,韋蘭珮硬著頭皮去做,摸到匕首的同時也摸出了一手血。
原來邵桐的前胸也受了傷,只是衣服沒破,且衣料是黑色的所以看不出來。
韋蘭珮心里難過,邵桐這種情形都是因為自己,可現在自己卻無能為力。
“蘭珮!蘭珮!”邵桐高燒囈語,叫的都是韋蘭珮的名字。
韋蘭珮心里悲傷,顧不得害羞,她咬緊了牙關,現在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叫邵桐,邵桐也不會回應。
只剩她自己一個人去支撐克服,不行也得行。
“先生火。”韋蘭珮在心中默念:“必須要把火生起來。”
她用石塊和匕首相擊,但這種取火的方法并不容易,好在韋蘭珮有耐性又細心,終于引燃了苔蘚,火光由若到強,顫巍巍照亮了山洞。
韋蘭珮不敢稍歇,把火堆籠好后,又查看了一下邵桐的傷勢,治病她不在行,但退燒的法子還是知道一些的。
畢竟她有眾多的弟弟妹妹,哪一個生病的時候她都曾經親自照顧過。
此時外面又下起雨來,韋蘭珮知道這雨水必須要好好利用才行。雖然知道男女授受不親,但此時非比尋常,邵桐能不能熬過今晚很關鍵。
韋蘭珮把心一橫開始脫邵桐的衣服,一開始難免害羞,但隨后已經全然忘了羞怯。
衣裳被脫去的邵桐遍體鱗傷,身上到處都是淤青和大大小小的傷口。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韋蘭珮絕對不會相信一個人已經傷到這種程度,還能硬撐著兩天不吃不喝,甚至把自己背在背上,單手在陡峭的巖壁上攀緣了十幾米。
“我真是太粗心了,早該幫他察看一下傷口的,”韋蘭珮深深自責:“我的臉面難道比他的性命還重要嗎?”
找出之前自己的那方手帕,到洞口用雨水打濕,韋蘭珮開始幫邵桐擦身,這是最簡單的退燒法子,可以讓體溫降下來。
韋蘭珮忙得滿頭大汗,想了想還不放心,她頭上恰好插著一只小小的銀簪,拔下來拿在手上,權當銀針,一點點給邵桐處理潰破的傷口。
清理的差不多了,就用冷下來的草木灰敷在傷口處,曾聽郎中說過草木灰又叫百草霜,有止血消毒的功效。
然后撕下自己的襯裙給他裹好傷,又用手接了幾捧雨水給他喂下去。
然后把邵桐的衣服就著雨水洗了洗,起碼能把上頭的血污沖洗掉大半。
然后坐在火堆前烘烤衣服,不時伸手探一探邵桐的體溫,若是燒起來了就繼續擦身。
直到邵桐的衣裳烘干,韋蘭珮給他穿好,此時的邵桐似乎有些好轉,已經不說胡話了。
韋蘭珮又開始擔憂吃的,邵桐不補充體力是不行的,但山洞里實在沒什么東西可果腹。
外面的巖壁上倒是還能搜尋到一些野果,但那東西吃下去也頂不了多久。
韋蘭珮正在犯愁,忽然眼角的余光看到有東西在動。
她猛地轉過臉去,嚇得驚呼一聲,原來不知何時有一條蛇爬了過來,大約是山洞里生了火的緣故。
那是一條四尺多長的黑蛇,上半截立起來,朝著火堆的方向不停地吐信,陰森森的蛇眼幽幽地冒冷氣。
韋蘭珮在這么逼仄的環境里與蛇大眼瞪小眼了好半天,血液從倒流變回順流,一雙瀅瀅美目漸漸放出光來。
這不是一條蛇,而是一條寶蟲,蛇膽可以治病,蛇肉可以吃,反正現在有火,燒熟了應該不會太難以下咽,關鍵是邵桐必須要吃些肉食補充體力。
只是,自己該怎樣才能抓住它?
“我要是有宜寧的本事就好了,”韋蘭珮此時覺得自己和衛宜寧相比實在是太缺少生存的本領了:“若是能回去一定找機會向她學幾招。”
在此之前韋蘭珮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流落野外,可人一旦經歷過絕境就永遠不會忘記。
也更能體會求生的本領是何等重要。
“不過我現在必須得想辦法把這條蛇做成明天的早飯,”韋蘭珮暗暗下決心:“這關乎邵桐的性命,我必須要做到。”
京城第一名花韋大小姐并不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她雖然沒有衛宜寧的本事,但急中生智,也想出一條捕蛇的法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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