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西王府門口,一輛馬車停了下來。
衛宜寧下了車,春嬌付了車錢給馬車夫,然后摻著衛宜寧進了院子。
在街角涼茶棚里有兩個腳夫模樣的人一直在那里喝茶,看到這一幕互相對視一眼,眼里閃著希冀的光。
在擎西王府周圍,一直有燕家和邵家的侍衛把守,而這兩個腳夫模樣的人則是封玉超派來的。
他迫切要給封玉鐸招魂,所以盡管知道如今韋家防衛森嚴卻還是不死心。
他給手下開出了巨額賞金,韋家任何一個小姐或者衛宜寧的性命就值一萬兩白銀。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那些人在他手下做事,本就是些心術不正之徒,再加上如此重賞,哪有不動心的?
只是他們雖然想要奪這一趟富貴,怎奈韋家姐妹閉門不出,而衛宜寧他們之前就曾領教過,根本沒把握能成功。
如今衛宜寧忽然來到了韋家,他們就像一直在河邊垂釣的人終于看到了魚兒,盡管不一定會咬鉤,但也平添了幾絲希望。
更讓他們大為驚訝的是,大約過了一頓飯時,衛宜寧居然和另一位小姐出了府,坐上了馬車。
兩個人都戴著帷帽看不清臉,但那身形儼然是衛宜寧,另一個不知是韋家的哪位小姐,但一雙雪白的手露在外頭,光憑那膚色也能斷定是位身嬌肉貴的大小姐。
這兩個人忍不住興奮起來,雖然能夠明顯看到車子走了之后有四五個侍衛隨后緊跟著,但想比繼續留下的二十多個已經算是少的了。
“我遠遠跟著,沿途留下記號,”其中一個對另一個說:“你想辦法再叫幾個人過來。”
這兩個人的命就值兩萬兩銀子,但只憑他們兩個根本沒辦法做到。
與其這樣不如多叫幾個人來,起碼大家都有的分,對于他們這樣的人來說幾千兩銀子也已經是一個不小的數目了。
衛宜寧乘坐的這兩馬車走的不快,迤邐來到七香街。
這里有很多珠寶鋪子,那些官眷貴婦們最喜歡來這里了。
這兩位大小姐一定是憋悶壞了,出來逛珠寶鋪子。難怪她們出門要戴帷帽,昭邑的小姐們逛街的時候都如此。
不管是燕家邵家的侍衛還是封玉超的手下都這樣認為。
衛宜寧和那位韋家的小姐進了一家名為“珍萃”的珠寶行,她們剛進去,恰好有一群馬戲班子的人從對面走過來,好幾輛裝著行頭道具的車,再加上拉獸籠的車,拖拖拉拉十幾輛,把路都給截住了。
那些侍衛待要過去又被阻擋,封家這邊的人逮住了機會,飛快地鉆進珠寶鋪子。
他們目的明確,事先也進行了分工。
最后的那個人反手關上了店門,還沒等店伙反應過來,這些人就亮出了家伙。
此時店里有五個店伙六位顧客,其中包括衛宜寧二人。
“各位大爺慢伸手!”店掌柜高聲叫道:“看中了什么只管拿去!小的們絕不阻攔。”
他們把這伙人當成了打劫的,這些人都帶著斗笠,根本看不清長相。
“別廢話!都把頭低下!”為首的人喝道:“我們不是沖你們來的,別瞎摻和!”
店里的人聽了都老老實實的抱頭蹲在地上,敢光天化日如此行兇的,都是亡命徒,他們只能老實聽話。
而此時衛宜寧和那個韋家小姐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她們牽著手企圖從后門逃跑。
“攔住她們,就地格殺!”外面的侍衛很快就能破門而入,他們的時間很緊迫。
錢千鎰趴在房梁上睡了一覺,沒辦法,他實在是太困了,而且又無聊。
那四個小孩子一直都在睡,而且很長時間這屋子里也沒有別人進來。
錢千鎰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反正他已經從饑腸轆轆變得不餓了,這是身體的正常反應,餓得太厲害就感覺不到餓了。
看屋子里的光線,此時應該已經到了正午。
一個小孩子率先醒了過來,先是左右張望,繼而撇著嘴哭了起來,而且越哭越大聲。
剩下的三個孩子也被他吵醒了,一起大哭,聲震瓦宇。
錢千鎰被吵的頭疼無比,越發后悔自己在這里蹲守監視。
有人罵罵咧咧地走了進來,是兩個人,手里提著食盒。
里頭裝著粥糜,是來給這些小孩子喂食的。
“上好的肉羹細米粥,你們這些小東西有福氣了!”其中一個伙夫模樣的說著開始用羹匙喂那幾個孩子。
這幾個孩子雖然哭鬧著,但其實也是因為饑餓和對陌生地方的恐懼。
如今有了吃的入口,啼哭聲也就逐漸小了。
“真是群小凍貓子!”伙夫的語氣里有些慈愛的味道。
“祝老狗,我可告訴你,是因為原來的伙夫病死了才把你叫過來頂班的,”另一個二十出頭的家丁不客氣地說:“你少給我節外生枝!就算哪天你出去了,這里的事也不可以對任何人說,否則小心你脖子上的腦袋搬家。”
“小的知道!小的知道!”祝老狗的年紀明顯比這個人要大,卻自稱小的,可見對方的地位比他高。
“告訴你,喂完了吃的看一會兒這幾個小崽子。”那人又說:“等什么時候我來開門了你再走。”
“好,我知道了。”祝老狗連忙答應。
那人又回頭看了一眼才走出門去,到外面又把門反鎖了。
大約又過了一個多時辰,有人從外面開了鎖,把祝老狗叫了出去。
之后又進來了一個人,錢千鎰一看,是封玉超。
忍不住精神一震,等了這么長的時間終于等到正主了。
“你們幾個是最后一批了,”封玉超對著四個還聽不懂話的孩子說:“你們乖乖聽話,下輩子投胎到好人家。”
說完從懷里掏出一只小小的瓷瓶,給每個孩子都喝了一口,很快這幾個孩子就都睡著了。
錢千鎰于是知道那瓷瓶里頭裝的是叫人昏睡的藥物。
“弟弟,你在天之靈要保佑我!”封玉超不知怎么又想起了弟弟封玉鐸:“保佑我完成你的心愿!”
他的手在床里側的墻壁上使勁按下去,轟隆一聲,墻壁上出現了一扇活板門,里頭光線很暗不知道通向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