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翡翠,繡芙蓉,
十里車馬如游龍。
催妝曲,醉顏紅,
笑語盈盈遍芳叢。
而今攜手締良緣,
金風玉露兩相逢。
三月初八,邵桐大婚。
勤勇公府一派喜慶熱鬧,連開兩百張喜宴。
除了邵家的威望聲勢以外,邵桐和韋蘭珮兩個人的婚事本身也為人所樂道。
因此到了這一天,大半個京城的人都來看熱鬧。
街道兩旁站滿了人,得前頭的人不停地疏散引路才能保證迎親的隊伍暢通無阻。
邵桐身穿喜服騎在高頭大馬上,本就少年英俊,更兼春風得意,那一番意氣風發真令人羨慕。
許多未出閣的女孩們見了不禁心中暗暗許愿,希望自己以后也能嫁一個又英俊又專情的如意郎君。
更有不少男人心中著實羨慕邵桐的艷福,能把京城第一美人韋蘭珮娶回家,這可是多少男人的癡想。
新婦進門,拜過天地,眾人齊聲恭賀。
喜宴之上,邵楠邵楊兩兄弟替邵桐擋了不少的酒。
饒是如此邵二也弄得一身酒氣才回洞房。
彼時纖月初生,夜風裊裊,韋蘭珮身姿窈窕端坐在喜床上。
邵桐一進門就把伺候的丫鬟婆子都趕了出去,掩上門扉快步走至床邊。
韋蘭珮蓋著蓋頭,頗有些局促地絞緊了雙手。
邵桐含笑揭開蓋頭,紅燭搖曳下韋蘭珮千嬌百媚的一張芙蓉面含羞帶怯。
邵桐夙愿得償,有些懷疑是夢,拉著韋蘭珮的手在自己臉上打了一下。
韋蘭珮嚇得立刻把手縮回來,道:“桐郎,你這是做什么?”
邵桐聽她如此稱呼自己,不由得整個人酥了半邊,一歪身緊挨著嬌妻坐下,攬住韋蘭珮的香肩說道:“遙想佳人百千夜,猶恐相逢是夢中。我只是試一試自己是不是在做夢罷了。”
韋蘭珮嬌羞無娜,愈加低下了頭。
窗外,低伏著兩個小小身影,韋應爵一張冰玉小臉繃著,就要站起身來。
“你做什么?”衛宏安一把扯住他袍腳低聲問道:“不是說只要看看大姐姐就回去嗎?”
原來韋蘭珮今日出嫁,韋應爵非要跟著,反正到了邵家他同觀音保一處玩兒,韋家人也沒攔他。
“我要和大姐姐回家去,”韋應爵道:“她不慣在別家睡。”
衛宏安不讓他進去,說道:“大姐姐已經嫁進來了,自此以后這里便是她的家了。你還是同我回去,我給你講故事。”
“你不溫書了?”韋應爵有些意外道:“你不說得閑了才給我講?”
“你今日可曾見我溫書?”衛宏安問。
“我倒是沒見著,不過知道你每天早起都要溫書的,睡前也要溫書。”韋應爵道那語氣竟有幾分委屈。
衛宏安并不總和他玩兒,總是以學業為重。
“那我今晚便破例不溫書了,給你講故事。”衛宏安道。
“好極。”韋應爵當即就把姐姐丟到腦后去了。
衛宏安像牽小狗一樣把韋應爵領回了自己的住處他就住在朱太夫人住的里間,中間隔著一道碧紗櫥。
韋應爵再怎么怪癖,在衛宏安這里都是聽話的。
朱太夫人不知他們兩個去做什么了,只以為貪玩,還怕他們兩個餓著,叫如意給他們準備點心做宵夜。
翌日一早,勤勇公府的院子里便傳來喜鵲的喳喳聲。
晨曦中仆人們起來灑掃,準備早膳。
韋蘭珮作為新婦也須早早起來梳妝打扮,跟隨邵桐來給邵家的長輩奉茶。
邵桐非要親自給愛妻綰發,韋蘭珮先是推辭,后來見他很是執著便由他去了,誰想邵桐居然綰的有模有樣,實在是出于乎眾人的意料之外。
邵二公子哈哈一笑,說道:“為了這一天我都練過多少回的手了。”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二少爺平日里都早早的去太夫人那邊請安,順便給老太太梳頭發呢。”邵桐的奶娘隋媽媽笑道:“敢則除了孝心還有這么一層。”
“蘭珮,以后每日只要我在家必定親自給你梳頭。”邵桐道:“哪怕我們的孫兒都娶媳婦了,我還是要這樣,你不許不答應。”
韋蘭珮知道邵桐的脾氣,對著鏡子微微一笑算是答應了。
梳妝打扮完畢,夫妻倆攜手往正廳來。
此時邵家人也都已經收拾整齊在正廳等著了,還特意把朱太夫人和衛宜寧姐弟倆都請了過來。
衛宜寧見改做婦人裝束的韋蘭珮越發姿容冶艷,體度嫻雅,和邵桐真真一對神仙眷侶。
邵家人見了自然歡喜,又何況邵家人一向和藹,韋蘭珮雖是新來乍到也并沒有什么不習慣。
“兩位老夫人、大老爺二老爺、大太太二太太,”管家婆子走上來說道:“二房二奶奶給各位獻茶了。”
他身后跟著兩個丫鬟,托著兩只紅漆托盤,里面各放著幾杯茶。
韋蘭珮款款起身,逐一奉茶。
新婦奉茶,長輩各有所賜,這是老規矩。
朱太夫人給了韋蘭珮一套玉石頭面,含笑道:“這副頭面和當年你婆婆出嫁時我給她的是一對,樣式雖然老些,但料子是難得的。你且收著玩兒吧!”
韋蘭珮道謝道:“多謝外祖母厚愛,這東西是頂難得的,如今便是有心去尋只怕還尋不到呢!”
“這孩子太會說話了,”朱太夫人聽了開心,向邵家人說道:“我也算是見著外孫媳婦了。你們爭點氣,年尾就添個大胖兒子。”
韋蘭珮害羞,邵桐卻絲毫不難為情,答應道:“外祖母放心,別的不敢說,這個一定要多快有多快。”
眾人不免都笑,邵松年紀小又憨實,說道:“娶媳婦真好,騎大馬穿新衣,明天我也要娶媳婦。”
邵家老太太疼愛地把他摟進懷里道:“你要娶媳婦也得有人肯嫁你啊!你這么皮猴似的,誰肯嫁你?”
“觀音保就好,要不應爵也成。”邵松童言無忌,根本不懂男女之別。他單知道這兩個人跟自己年紀相仿,且想和他們一處玩耍。
衛宏安只是一笑,根本不放在心上,他是個神童,許多事比一般孩子知道的多。
像這種男婚女嫁的常識自然早就清楚。
韋應爵卻大叫道:“不要!我要娶觀音保!不要你,黑邵四!”
“哇……”邵松大哭起來,本來韋應爵就整日霸著觀音保,邵松想和他玩兒也不行,如今更是不給臉,因此哭起來了。
眾人又是笑又是勸,最后還是衛宜寧把他們三個領出去玩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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