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春煥眉頭緊鎖,頭風病又發作了,疼的他睡不著。
這是他上任以來遇到最棘手的一件案子。
不破案不行,被刺殺的可是郡主的伴讀,破不了案對郡主沒法交代。對郡主交代不了,那自然就是對皇后沒有交代,除了顯示他這個京兆尹無能,別的什么也體現不出來。
可如果破案呢,一來殺手都死光了,沒留一個活口。二來就算順著已有的線索查下去,只怕又會得罪某些權貴。
敢刺殺郡主伴讀的人能是小的來頭嗎?又何況大家心照不宣,大體都知道是誰。
不提白大人如何為難,徐國老因為這件事更加暴怒。
“一群廢物!五千兩銀子辦成一件蠢事,你們都沒有腦子嗎?”徐國老訓斥著徐府的兩個管家:“連一個丫頭片子都殺不了,還稱什么高手?!”
“您有所不知,那衛宜寧身手實在了得,又何況半路殺出個鐘漫郎來。”管家解釋道:“別說那十個人就是再添上二十個也不是他的對手啊。想當初他可是一棒子敲死了老虎,單手就能制服瘋馬,說他有萬夫不敵之勇也不為過啊!”
“放屁!混賬!”徐國老徹底怒了,把茶杯直接扔到了二管家的臉上:“除了長他人志氣滅自己的威風還會做什么?!告訴你們兩個蠢貨,繼續給我想辦法,那丫頭要是不死你們就死!”
兩個管家挨了一頓臭罵,二管家臉上還被潑了熱茶,雖然不至于燙壞但火辣辣的實在不好受。
徐知惜的叔父趕緊進來解勸,但徐國老依舊憤憤不已。
“爹,依我說咱們還是先罷手吧,等風頭過了,那丫頭回了宮,自然有妹妹處置她,終究會給知惜報仇就是了。”徐敬越說道:“大哥如今在邊關,后宮又有了曾麗妃,咱們也要謹防有人趁火打劫才是。”
“哼,你以為落井下石的還少嗎?如今眾人看著咱們徐家勢頭不如以前了,一個個都變成了什么嘴臉?!”徐國老氣得咳了一口痰說道:“就說那個關家吧,我好意為他們保媒,明明是門當戶對的好親事,若換在以前,他們家敢說半個不字?!肯定歡歡喜喜的就應下了。可現在怎么樣?居然不答應!若是我們一味隱忍,更不知道這些狗眼看人低的會怎么樣。就得讓他們知道,惹了我們徐家人不會有好下場!”
徐敬越知道父親脾氣強硬,最不愛聽人勸,又何況事出有因,再多說也無益,因此就不勸了。
“父親息怒,我再去找些厲害的人,想辦法把那丫頭除了去。”
“這說的才是人話。”徐國老氣稍平了些:“快下去辦吧!我就不想讓那臭丫頭過年。”
徐知惜還未下葬,因為徐國老一定要把衛宜寧殺了,來祭奠自己的孫女,之后才讓她入土為安。
徐知惜的靈柩就停放在她自己的院子里,每天都有高僧超度,連同下人們披麻戴孝地哭喪守靈。
盧氏還病著,思女心切令她日夜啼哭,人都瘦脫相了。
這天,盧氏又在噩夢里醒來,夢中徐知惜被人勒住了脖子,拼命的伸手抓撓,似乎在向她求救。
盧氏只覺得氣堵咽喉萬箭穿心,坐起來捂著胸口痛哭不已。
陪著她的丫鬟也醒了,趕緊披了衣服過來。
“夫人又做噩夢了吧?我去給您端參湯。”丫鬟把蠟燭放下,準備出去。
一眼看到盧氏的床頭居然插著一把匕首,頓時嚇得跪在了地上。
“這、這是誰干的?”盧氏看了之后也嚇壞了。
丫鬟嚇得趕緊出去叫人,人多了膽子自然就壯了些,幾個人湊上前細看,那匕首釘進了床頭深至沒柄,上頭插著一封信。
但屋里都是些女人們,力氣不夠,根本拔不出來匕首。
于是等到天亮之后,丫鬟趕緊去稟告了二老爺。
徐敬越也一籌莫展,因為昨天夜里他的床頭也插了一把匕首,同樣插著一封信。
昨天他是歇在小妾的房里,早晨起來看到那匕首,小妾都嚇癱了。
徐國老也沒能幸免,又驚又嚇,病情又加重了。
三只匕首三封信,上面的內容一模一樣:她少一根汗毛,我便要你們一條命。
至于“她”是誰,徐家人心知肚明。
“豈有此理!真是反了天了!”徐國老幾乎氣得吐血,氣喘吁吁道:“外面守夜的那些家丁是死的嗎?!大活人闖了進來居然誰都沒有發覺。”
下人們誰都不說話,徐國老這話罵出來簡直毫無道理。別說下人們沒發覺,就是睡在床上的主子們不也一樣沒發覺么?
不過發怒歸發怒,徐國老究竟還是怕了。
能這么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匕首插到床頭,想要取他們的腦袋簡直易如反掌。
他當然恨不得衛宜寧死,可如果要搭上自己的性命,那就有些犯不上了。
因為這件事,盧氏卻越發信了衛宜寧陰險狠毒。
“原來我還覺得她一個小丫頭不可能害死知惜,現在看來她的道行還真是不淺。”盧氏恨意不絕:“如此禍害不除,將來還不知要害死多少人。”
“夫人,丁內監來了。”丫鬟稟報道。
“快請進來,”盧氏連忙說:“我正有話要說。”
丁內監侍奉了徐貴妃之命前來探望的,見了盧氏連忙請安說道:“夫人可真是憔悴了,貴妃娘娘在宮里也整日以淚洗面,實在是想念小姐。”
盧氏聽了忍不住落淚,好容易收了淚說道:“你回去跟娘娘說叫她不要太傷心了,人已經死了,再怎么樣也回不來了,以后的路還要走呢,況且徐家全仰仗貴妃,她好了我們才能好下去。”
“夫人可真是識大體,”丁內監稱贊道:“有您這句話,貴妃的心情肯定就寬慰不少了。”
“我沒有別的要求,只求貴妃將來尋找機會把那個衛宜寧給除了,就算是體知惜報仇了。”盧氏道。
“夫人放心,不用您吩咐我們也會這么做的。”丁內監不陰不陽的聲音說出害人的話格外陰森。
不過在盧氏聽來卻十分動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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