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堂回春

第三章

在錦瑟長期的認知里,眼睛作為人心靈的窗戶,但凡眼睛好看的,心地都不會差到哪去,所以錦瑟更偏愛雙目漂亮的人,不過眼前這人推翻了錦瑟的認知,這更無由來的讓錦瑟有些窩火。

“快!快捉住那小賊!”院落里熙熙攘攘的人群向外沖去,叫喊著捉賊,幾個武藝尚可的護院已經追過來了。

“快放手!”刻意被壓低的聲音,帶著些許的惱怒,那小賊狠狠的看著錦瑟。

“不放,把人家東西還回去。真是白瞎了你那一雙好看的眼睛!”錦瑟也恨聲回到,此時護院距離他們不過十幾米。

“他還有同伙!快抓住他們!”一人喊到,四五個人蜂擁而上。

錦瑟驚愕的看著這些人,不知怎么就成了同伙了。

“你們搞錯了,我不是,”還沒等錦瑟說完,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就落到面前,錦瑟清楚的在刀面上看到了自己瞪大的雙眸,然而雙腳卻似扎了根一樣移動不了分毫。

一只大手果斷的拽過錦瑟,剛好和大刀錯身而過。

“還愣著干嘛!快跑哇!”有些氣急敗壞的聲音響起,拉著錦瑟奮力沖出去。

跑了幾步,錦瑟回過了神,跟在那小賊身后快速的逃離現場。

兩個人輕功都不弱,自然是那些武藝平平的護院們追趕不上的,兩人跑到了城郊的林子里,這才緩緩停下腳步。

“看你今后還敢多管閑事。”那小賊回過頭,眼中閃過一絲譏笑。

錦瑟斂下眸子不做聲,她九歲離家,跟隨師父在山上修習六年,近日才剛回家,自然是涉世不深,人情冷暖世態炎涼什么的自然是不能指望一個糟老頭子能教會她。

“今日這事,是給了我教訓,但是你偷人家的東西就對了嗎?”錦瑟抬頭,目光灼灼的看著那小賊。

“我本就是個賊,不偷東西我還干什么?”輕笑一聲,那小賊滿不在乎的說到,只是言語中的妄自菲薄竟不由的讓人有些心疼。

錦瑟看著那小賊,竟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想要摘掉他的面巾,一只溫暖有力的大手果斷的捉住了錦瑟的手腕。

兩人對視幾秒,錦瑟有些訕訕的抽回了手。

“那我能知道你偷了什么嗎?”錦瑟一邊揉著手腕,一邊好奇的看向那小賊手里的黑色布袋。

那人也不回應,只是輕挑了挑眉毛,似是等著錦瑟接著說下去。錦瑟頓了頓,繼續說到,“你我二人也算是生死與共了一回,既然莫名其妙跟你站到了一邊,總不能讓我這個同伙連你偷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你這個小丫頭好奇心怎么這么重,看了可就真的坐實同伙的名頭了。”那小賊搖搖頭,似是無奈,卻也打開了袋子。

錦瑟湊上前去,只見那袋子中是一個方方正正的木盒,一股淡淡的檀香悠悠傳來,打開盒子,一股暖暖的光暈照亮了錦瑟二人皆是蒙面的臉。錦瑟定睛看去,只見那發光的物體是一塊巴掌大的玉石,隱隱的有七彩琉璃色在上面流動。

“玉琉璃!”錦瑟驚呼出聲。

“你認識!”那小賊立馬將盒子扣上,后退幾步警惕的看著錦瑟。

錦瑟一手托著下巴,狐疑的看著那小賊。“玉琉璃,世人只知是珍寶,卻不知它也可入藥。你大費周章盜它來,是為了里面的玉髓吧。”

“你在說什么?我不知道。原來玉琉璃也可以入藥啊,我第一次聽說呢。”那小賊一臉驚訝,只不過那暗暗攥緊的拳頭讓錦瑟看了個真切。

“你別緊張嘛。”錦瑟輕笑了兩聲,“你這東西雖然珍貴,但對我也沒什么用啊,玉琉璃入藥只可能是一味藥的主料之一,化解忘塵的入凡。你身邊有人被下了忘塵?”

說到忘塵,這倒是一味很有意思的藥。被下了忘塵的人癥狀有點像失憶,但要嚴重的多。他什么都不會記得,不論是過去現在還是將來,如果沒有解藥他會渾渾噩噩的度過一生,沒有記憶,沒有喜怒哀樂,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像一個廢人一樣被照顧著。

那小賊沉默了,他不知道眼前這個看上去十分年輕的小姑娘為什么能夠準確的說出玉琉璃的功效,甚至只憑這一點便能推斷出忘塵和入凡。他很需要有人來幫他,但是他能信任她嗎?

長久的沉默后,那小賊先開了口,“俢篁。”

“錦瑟。”錦瑟笑笑,也大方的報上了自己的名字。錦瑟這個名字并不響亮,很少有人能把她錦府和錦紓聯系起來,所以錦瑟并不擔心會暴露自己的身份。

“據我所知,煉制入凡,除了一些平常的草藥外,還需要三大主料,玉琉璃,還魂草和鳳凰血。我估計你只弄到了玉琉璃吧。”錦瑟開口說到,這忘塵和入凡還是她曾經閑著沒事翻看一本古籍看到的,當時還曾吐槽解藥用料的稀奇古怪,沒想到真有一天能讓她遇到有人被下了忘塵。

“你到底是誰?”修篁心中的疑惑越來越重。

“我嘛,就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錦瑟彎了彎雙眸。

“如果能找到邪藥仙就好了,可惜他神出鬼沒的,近來江湖上也沒有他的消息。”修篁收好玉琉璃,不無失望的說到。

“你找那個糟老頭子還不如找我!”錦瑟毫不優雅的翻了個白眼,“那老頭最近幾年光顧著玩了,若論醫術倒是我還更勝一籌。”

“你是邪藥仙的弟子?”修篁驚訝的瞪大了雙眸。

“是啊。”錦瑟點點頭。

九歲那年錦瑟就被那老頭帶上了山,自此便開始了長達六年暗無天日的學習生活。每天十二個時辰,有八個時辰錦瑟都在看醫書。好在是錦瑟天賦異稟,記憶超群,這才能在短短幾年內就掌握了邪藥仙的醫術并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那你,那你能幫幫我嗎?”俢篁的雙眼帶著脆弱的祈求看著錦瑟,就好像是易碎的琉璃,只要一句拒絕便會被打碎,變得黯然失色。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