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堂回春

第三十三章

這天晚上的斬風異常的沉默,即使是錦瑟幾次三番的打趣他,他的臉上也沒有絲毫的波瀾,好像一剎那間又回到了最初那個冷酷無情的第一殺手,而非曾經和錦瑟朝夕相對的保護神。

錦瑟的心里有些失落,無法接受斬風在短時間內這么大的轉變,就好像是一個跟你很要好的朋友,卻在突然之間沒有任何理由的不理你了,你迫切的想要知道一個緣由,哪怕就此決裂,現在的錦瑟就是這樣。

錦瑟一遍遍的回想下午發生的一切,想來想去也只有是在開玩笑那個環節出了問題,看來斬風是很反感錦瑟開這樣的玩笑了,錦瑟決定跟斬風道歉,聽聽他的想法。

于是錦瑟走到斬風面前,壓抑住自己的情緒盡量平靜的問到,“斬風,我是不是哪里惹你不開心了?”

“沒有。”冷漠的語氣,冷淡的面龐。斬風吐出這兩個字便從錦瑟身邊徑直走過,直直的朝門外走去。

“哐當”一聲,房門被合上的同時,錦瑟的眼淚也奪眶而出。

想起剛才斬風決絕的背影,錦瑟就忍不住內心情緒的涌動。她想追出去,她想開口大聲的質問,他到底為什么要這么冷漠,為什么又變回了之前的樣子,問他心中到底有沒有自己,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角落。

可是,斬風渾身上下散發的那種冷漠猶如冰冷的利劍一般,扎傷了錦瑟的心,她隱約覺得如果自己貿然跑去開口,斬風也許不會回應自己,或許給自己一個更可怕的回答也不一定。

想到這,錦瑟的心越來越難受,難受的她忍不住想落淚。斬風不知道的是,錦瑟對他有著微微的好感。除了她爹以外,斬風是第一個愿意保護錦瑟的,盡管這也許是因為玉流仙下的命令,但看到自己于他來說是特殊的存在就忍不住竊喜。然而他突然的冷淡卻猶如當頭棒喝一般擊碎了錦瑟美好的幻想。

突然之間,她什么也不想去問了,就這樣吧,沒有結果的事問了又能怎樣,還不如就這樣擦肩而過,讓時間去消磨這淡淡的好感。

她什么也不想做了,什么也不想問了,就這樣吧,就這樣吧,她的心好累,好疼......

月光皎潔,打在那玉人的淚珠兒上也格外凄涼。含著眼淚入睡的人,心中的酸澀又有幾人能懂。

夜涼如水,卻涼不過一顆有了傷痕的心。獨坐于高閣上的人又將如何度過這寒冷凄切的夜。

兩個人,兩顆心,一道門。

屋內的錦瑟早已在哭泣中入睡,只是那眼淚卻還時時流出。屋外的斬風不能成眠,看著那天上閃爍的繁星,心中充滿了迷茫,不知哪兩顆代表了他和她。牛郎和織女一年還有一次相會的時候,他想他和錦瑟應該就是那參宿和商宿吧,此生沒有在一起的可能。

天將破曉的時候,晨曦中傳來了一聲悠悠長嘆,一個決定已經在斬風心中悄然形成。

第二天的錦瑟紅腫著一雙淚眼爬了起來,走出房間的時候和斬風打了個照面,錦瑟一愣扭過頭一聲不響的從斬風身邊走過。在錦瑟擦肩而過的時候,她忽視掉了斬風眼中一閃而過的心疼。

錦瑟對于將自己這么狼狽的一面展現在了斬風面前而感到有些難堪,盡管斬風不喜歡她,她也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顯現出來,不為什么,只為了讓他看到自己的優秀,只為了讓他知道不喜歡她是他不識貨,是的,錦瑟現在就是在跟斬風較勁。哪怕最后他們不能在一起,她也希望能在斬風的記憶里留下一點關于她的痕跡。

錦瑟開始收拾自己,她將用來給斬風上妝易容的胭脂水粉拿了出來,第一次在下山后為自己細致的綰青絲、描黛眉、點朱唇、貼花鈿。

菱形銅鏡里映出了一張芙蓉面,柳眉彎彎,杏眼盈盈,笑意淺淺,楚楚動人。雙頰打上了一層薄薄的胭脂,帶著微微的粉色,宛若三月里的桃花那般粉嫩,眉間三瓣粉紅色的花瓣和粉色的胭脂相得益彰,更襯的一張玉面好似含春般嬌艷欲滴。

欲把花來比嬌顏,何處不可憐!

錦瑟又從衣柜里選出了一件粉白相間的廣袖流仙裙,將頭發挽成飛仙髻,插上兩只金鑲玉的步搖,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橫空出世。

錦瑟輕移蓮步,也沒和斬風打聲招呼便往前廳走了,莫君之昨日已和錦瑟相約共用早膳,錦瑟現在便是去赴約。聽到錦瑟的動靜,斬風也緊跟上,看著前面那個亭亭玉立的娉婷少女,斬風心中閃過一絲酸澀。不是已經決定從此以后就站在她的身后了嗎?不奢望,不祈求,只要還能走在她身后便好,為什么現在他還是會難受呢?

走在前面的錦瑟心中又怎能好過,自己的精心打扮沒有引起他的絲毫注意,錦瑟突然覺得自己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毫無意義的,你永遠無法打動一個從未喜歡過你的人,就像你永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錦瑟,你今天好漂亮!”錦瑟剛踏進正廳,早已等候多時的莫君之便脫口贊美到,眼中滿滿的是驚艷。

“謝謝。”錦瑟頷首道謝,走上前坐下。

“昨天睡得好嗎?還習慣嗎?”莫君之一邊示意下人伺候用膳,一邊向錦瑟問到。

“非常好,我很久沒睡過這么舒坦的一覺了。”錦瑟點點頭,笑的異常燦爛。

“那就好。”莫君之也笑著點點頭。

一頓飯,錦瑟和莫君之聊的歡,可謂賓主盡歡,而斬風也感到了些許的舒坦,因為他發現心疼著疼著就不疼了,真神奇。

吃過飯后,錦瑟又照例泡進了書房,這一次錦瑟用手撫摸了每一本書,直到最后一排,在角落里隨意抽出一本書,錦瑟看著書頁,心里卻是在琢磨著銀鏢可能在哪,書架已經可以排除了,接下來就是要想辦法找找左右兩個側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