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囚妾

第六章 圣旨

“哦,春奴姑娘,你速速給如棠姑娘梳洗打扮好,王爺命老身前來帶她到前廳里去跪接圣旨!”吳嬤嬤心中知道云海棠在王爺心目中的地位,非比一般,因此,對春奴的語氣極為客氣。

“啊,接圣旨?”春奴聞言,吃了一驚。

可吳嬤嬤蒼老的臉上,卻是滿臉喜色,笑成了一朵花,悄悄拉過春奴,低聲對她說道:“春奴姑娘別著急,老身已經聽說了,今早王爺在上了早朝之后,專呈為了如棠姑娘,向皇上上奏折請旨,請求皇上下旨在王爺大婚之后,就冊封南杞國怒龍族族長之女利如棠姑娘為王爺的側妃,而皇上已經答應了王爺的請求,還專呈下旨,冊封如棠姑娘為王爺側妃的典禮,就在王爺八月十五大婚之后的第三天,也就是八月十八日!”

“王爺真的要迎娶如棠姑娘,做為側妃娘娘了?”春奴在乍聽到這個好消息之后,又驚又喜的問道。

“是啊,春奴,你快去把這個天大的好消息,告訴如棠姑娘,讓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來,隨老身前去接旨吧!”吳嬤嬤又喜氣洋洋的催道。

“謝謝吳嬤嬤,吳嬤嬤請稍等!”春奴如小鳥般歡快的飛進了屋內。

“由愛而生憂,由愛而生怖,若離于愛者,無憂亦無怖”

銀白色的月光,淡淡的灑在云海棠嬌嫩如玉的秀臉上,而她秀美的臉上,一雙波光盈盈的秋水雙眸,迷離似霧,櫻桃小口中,輕輕吟哦出了一句佛偈。

“如棠姑娘,如今王爺排除萬難,已經讓皇上格外開恩,下旨讓王爺在娶了正妃的三日之后,就馬上迎娶姑娘你做為側妃了,王爺對姑娘,已經是情深意重,用心良苦的了,可姑娘你,卻為何,還總是這樣一副郁郁寡歡、悶悶不樂的表情了?”

春奴手上奉了一盞香茶,悄悄的進來,只見云海棠仍舊低垂著頭,手中拿著一塊被摔成了兩半的晶瑩剔透的玉佩,在怔怔出神,水眸中有波光閃爍,珠淚泫然欲滴,嬌嫩如玉的秀臉上,也是一副傷心欲絕的幽怨表情,春奴微微嘆了一口氣,想到王爺為了向皇上請這張旨,不知又向皇上做出了多大的讓步和妥協?

而她,卻還總是在這兒做出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樣子,她這樣,究竟是愛王爺了,還是在給王爺添亂了?

于是,春奴放下茶盞后,上前有些郁悶憤懣的質問云海棠道。

“春奴,我知道,你想說的是,因為幾月前,我在青虛山上闖了大禍,導致金花公主意外亡故,因而,南苕國的國主,以及烈焰太子他們,恨不得能將我碎尸萬斷,而若不是有他全力護著,我恐怕早就已經被皇上給送到南苕國去,任由他們千刀萬剮了,而他為了給我這個側妃的名份,更是像南苕國的使臣,還有皇上,做出了巨大的妥協,所以,現在,我就應該知恩圖報,為他著想,順從天意,接受這份天大的恩寵,是吧,春奴?”誰知云海棠卻面色平靜的接口答道。

“姑娘既然明白了王爺對姑娘的一片癡情,為何還非得對王爺迎娶如冰姑娘一事,心懷芥蒂、耿耿于懷了?”云海棠會這樣回答,倒頗令春奴頗感意外,于是,春奴又疑慮的問道。

“唉,春奴,你不明白的,不是我恃寵而嬌,非要和他拗著過不去,而是…”云海棠也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此時心中的哀怨,幽幽嘆了一口氣后,又問道:“春奴,你可曾聽說過前朝有位詩人,他所做的一首《后宮詞?”

“淚濕羅巾夢不成,夜深前殿按歌聲。紅顏未老恩先斷,斜倚薰籠坐到明。”①

見春奴微張著嘴,半晌不語,云海棠自顧自的念道。

“呃,姑娘,春奴才疏學淺,實在是弄不明白姑娘是在想些什么?”春奴見她依然聽不進勸,嘆了口氣,又憤然說道:“可是,姑娘,照理說,如冰姑娘才是王爺的正牌未婚妻,可如冰姑娘她,都能坦然的接受姑娘,可姑娘你,本來就只是王爺的一個侍妾,卻為何,會容不下如冰姑娘她了?”

“唉,春奴,你不懂的,感情,是與身份與地位無關的,只是,你說,如冰姐,也就是百花公主,她真的不會介意王爺在和她大婚之后的第三天,就馬上迎娶我嗎?”誰知,云海棠聽了春奴這句指責她不識趣的話后,卻又幽幽的嘆了口氣后,轉身輕聲問春奴道。

“呃,姑娘,你也知道的,如冰姑娘她,向來性情溫柔賢惠,而她的心中,又一直深愛著王爺,她對王爺情真意切,姑娘你就放心好了,她是不會介意跟姑娘一起服侍王爺的了。”春奴看了一眼她的臉色,這才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是啊,常言說,愛到深處無怨尤…,看來,如冰姐,的確是真心的愛他的了…”

“可是,我了,我是真的愛他么?”

云海棠心頭一顫,怔怔的望著,自己手上那塊被摔成了兩半的玉佩,輕輕的用手,把玉佩摔破了的部位,給拼合在了一起,那塊瑩白晶瑩的玉佩上,立時呈現出一個女子巧笑嫣然的偎在一個男子的懷中,這樣一副相依相偎、情深意濃的戀人的身影。

而在那塊晶瑩剔透的白玉邊上,若仔細查看,可看到有人用極小的篆字,在上面刻著幾個清秀雋永的小字“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可是,雖有‘愛到深處無怨尤’的說法,卻也有‘愛之深,痛之徹’的感悟啊!

若是在青虛山之前,她沒有真心的付出,未真心的愛上他之前,他娶妻的話,她只怕還會高興得跳腳,又豈會像如今這樣,一想到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纏綿之時,她就難受得肝腸寸斷的。

“由愛而生憂,由愛而生怖,若離于愛者,無憂亦無怖”

若是她沒有認真投入的愛過他,她也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的傷心憂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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