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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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文氏最直觀的知道這一點,就是從錢氏進門之前關于嫁妝的事。
錢夫人是個既想給自己女兒多備些嫁妝,又不想得罪了文氏這個未來的大嫂,是以特意因為嫁妝一事寫了信給孫氏。
孫氏本就是為了替次子找一樁將來能叫他不至于日子過不下去的媳婦,才會如此看重錢氏,又哪里不愿意錢氏有更多的嫁妝。
文氏那時也是看明白了這一點,才會主動給錢夫人寫了信,讓錢夫人不必顧忌著她這里。
當然了,錢夫人也不是那等不知事的,雖然有了文氏主動寫信,但在給錢氏準備嫁妝的時候,也是按了一百二十八抬的數量來準備的,只不過每一抬里卻都是壓得嚴嚴實實的。
新娘子進門之時,嫁妝可是要一抬抬的抬進夫家的。
那時候,觀禮的女眷之中,就有不少都看出了端倪。
也正因為如此,錢氏的嫁妝之豐,在送嫁妝的那時就已經傳了出去。
同為侯府長房的兒媳婦,文氏這個長嫂,這時候自然也就難免的被人拿出來與錢氏相比。
結果嘛……
可想而知。
最初時,文氏雖然心里有些淡淡的不舒服,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她想著,嫁妝的多寡也算不得什么,她畢竟是長嫂,將來更會是武定侯夫人,又何需在這些方面與弟妹攀比?
文氏自上次在孫氏手里吃了苦之后,倒也確實不再如以往那般了。
但之后的這段時間,文氏在與錢氏這個妯娌相處時,卻是一次又一次的意識到了兩人之間的差距。
文氏的娘家算得上得勢,但相比起來,錢氏的娘家更為顯赫。
今年開了春,戶部的老尚書告老還鄉,景泰帝前腳準了老尚書告老,后腳就提了錢氏的父親錢四海為戶部尚書。
一部的尚書,這是何等的風光?
這一點,文氏的娘家也是比不上的。
也正因為如此,孫氏自打錢氏進了門,就越看這個二兒媳婦越喜歡,簡直恨不得時時將錢氏帶在身邊了,那種親熱勁兒,也是文氏進門之后從來沒有感受過的。
而錢氏,大概是從小就生在了富貴堆里,不僅手里銀子,還一點也不吝嗇,知道孫氏近來開始信佛了,直接就拿了嫁妝里一整塊的好玉,讓人雕了一尊以著孫氏的容貌為原形的觀音像送到了孫氏那里去,聽說孫氏對那尊觀音像簡直可以說是愛不釋手了。
婆媳兩個倒是好得與親生母女一樣。
一直到這時,文氏其實都并沒有因此而心生醋意。
后來某日,孫氏娘家的一個嫂子隨著入京為官的夫君進京,之后又上門拜訪孫氏。
有客上門,而且還是婆婆的娘家人,文氏這個長媳自然是要相陪的,而那時候孫氏和錢氏婆媳正是最親密的時候,孫氏又哪里能將錢氏落到一旁去,也就讓了人將錢氏喚了來。
孫氏的那位娘家嫂子一直生活在河間府,倒是第一次登侯府的門,更是第一次見著文氏和錢氏這兩個侄媳婦。
文氏記得很清楚,那天她穿了一身自己極喜歡的月牙白的廣袖褙子,又搭配了幾樣雖不十分貴重,但極為精巧的頭面。
而錢氏,因還在新婚期間,穿了一身桃紅的鳳尾裙,裙尾處用著金線銀線繡著看似低調的花鳥圖案,但只要細細一打量,就能看出其奢華來,頭上戴的更是一整套的極品紅翡頭面,再配上腕間一對紅艷艷的翡翠鐲子……
怎么看都叫人覺得富貴逼人。
孫氏本來就是極喜歡錢氏的,因而拉著錢氏的手讓錢氏站到了她的身后,直將原本立于她身后的文氏都擠得往旁邊挪了一步。
這樣的情況下,孫氏的那位娘家嫂子自然難以避免的就認錯了人。
她拉著錢氏的手,將錢氏從頭到尾都夸了個遍,卻是直接就將錢氏當作了侯府的少夫人。
后來孫氏解釋錢氏的身份,又指著文氏說這才是大兒媳的時候,屋子里的尷尬,文氏一直到現在都仍記得清清楚楚。
也就是自那之后,文氏發現自己再也沒辦法壓下對錢氏的那些攀比之心了,每日里更是將錢氏的衣著首飾等都牢牢記在了心里,只想著自己手里是不是也有那樣的衣裳那樣的首飾。
她想,若是她的手里也有那么多的銀子,那她是不是也能夠同樣讓孫氏這個婆婆待她如親女?
文氏也想過,這可能根本就是她的一廂情愿,但她卻無法控制自己不這樣想。
就如瘋魔了一般。
在這樣的攀比之中,從前對銀子并不如何在意的文氏,自然也開始思考起來,自己要如何想了法子賺取更多的銀子。
文氏的嫁妝雖然比不上錢氏那般豐厚,但也絕對不少。
莊子鋪子這些自然是不能動的,那些壓箱錢若是動了又很容易被發覺,為了想個賺銀子的法子,文氏那幾日可謂是絞盡腦汁了。
直到后來,文氏娘家表兄的次子滿月,文氏去了表兄家吃滿月酒。
卻不想,就偶然聽到了放印子錢這種事。
文氏知道,這種事不應該由她這樣身份的人來做,可是對銀子的渴望讓她失去了理智,竟是一、門心、思的只想著要如何拿了銀子去放印子錢。
后來,這件事就被文氏交給了她那位娘家表兄去辦。
而銀子嘛……
就是她手里管著的那些府里上下的月例銀子。
只要將月例銀子晚發上一些時日,趁著這段時間將銀子放出去,等到銀子收回來,再將月例發下去,這樣不需要任何的本錢,就能空手套白狼。
月例銀子其實算不得很多,文氏原是想著,若是證實了放銀子錢確實是個來銀子快的手段,以后就想了法子拿了自己的壓箱銀子去放。
卻沒想到……
這就被徐玉見知曉了,還特意上門來提醒于她。
自徐玉見回門那日與自己說了那些話之后,文氏這幾天便一直夜不能寐,而后就以最快的速度將那些挪用了的月例銀子收了回來,又將月例發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