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大年初一,整個幽州城的街道上,一大早的,在這個時間段,基本上沒有幾個人。
守城的士兵依然堅守在崗位上,張鐵進入城門的時候,那個士兵也只是看了張鐵兩眼,連盤問都沒有,就讓張鐵進入了幽州城。
在太夏,金盆洗手大典也是一個非常隆重的儀式,這個儀式是一種“徹底退隱,洗手不干”的象征,一般來說,有兩種人會舉行這種儀式,一種人是太夏非官方民間組織中的重要人物,這些人物在退隱的時候,就會舉辦這么一個金盆洗手的儀式,代表和過去的事情與恩怨一刀兩斷,而第二種,則是太夏的部分高級職業者,如鑄劍師,符文煉器師,鑒定師等等,這些人舉行金盆洗手儀式,意思就是以后再也不會重操舊業,有封刀歸隱的意思。
而無論是第一種人還是第二種人,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能舉行金盆洗手儀式的人,在地方上或者行業內,都大名鼎鼎,被人敬仰。如果是一般的阿貓阿狗,洗個屁的手,不干就不干了,拍屁股走人就是,自然也不會有人惦記他。
王五是幽州城的地頭蛇,這個地頭蛇口中金盆洗手的壇主,那個能及時知道自己的動靜而且能讓左護法賜下王五碎腦丹的人,自然也就是在這幽州城內,如果那個!人是在其他的郡中,他們的反應速度不可能有那么快。
今天是大年初一,又是黑鐵歷900年新紀元的開始,不得不說。這一天的確是金盆洗手的好日子。
張鐵就像散步一樣,一個人在幽州城的街道上漫步著。幽州城的地圖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那些地圖上的一些地區。正被張鐵一塊塊的從腦海之中剔去,張鐵的步伐,也就跟隨著大腦之中瞬間整理出來的一條最優路線,在剩下的那些區域之中慢慢的溜達著。
幽州城雖大,但這個城市的規劃卻極有條理,除去甲田種植區,除去政府機構所在地,再除去普通的民眾住宅區和工業和商業的集中區域,剩下的地方。也就沒有多大了。
今天的雪停了下來,太陽在天上開始露出小半的笑臉,天氣也不錯。
張鐵在幽州城中一個人漫步了兩個多小時,就知道自己找到了。
那個地方,離懷遠會館不到十五公里,靠著幽州城內的鳳陽湖,湖邊是十里柳堤,周圍風景不錯,這里。也是幽州城內的富豪集中之地,把張鐵的目光吸引過去的,是是這片富豪區中及其顯赫的一片莊園,僅僅那個莊園和庭院。差不多就有700多畝的面積,莊園外那朱紅色的高墻,更是占據了外面一條街的三分之一。
大過年的。而且天剛亮,許多的商店今天都沒開門。而就是在這個莊園的外面,卻早已一片車水馬龍。大批穿著整齊服裝的仆役開始在外面忙活起來,接待著到來的客人。還有飛艇直接飛入到那莊園后面的飛艇起降場之中,降落下來,把人送下來,然后又飛走。
整個幽州城,今天就是這里最熱鬧。
“今天是老爺金盆洗手的日子,來的客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都是有頭有臉有身份的人物,大家都激靈點,別出什么岔子,等忙過了今天,左管家說了,每個人獎勵三個金幣。”一個管事模樣的人就在那莊園外面的側門處神氣的叫著,指揮者那些仆役把從外面送來的準備好的食材一車車的從側面送入大宅的廚房之中,這金盆洗手到了后面,自然不能讓賓客都空著肚皮來看你表演,后面的胡吃海喝觥籌交錯也在情理之中,“到林家莊拉新鮮鹿肉的江四他們回來了沒?”
“還沒呢?”
“帶上兩個人沿路去看看,跑快點,后廚那邊還等著呢,今天晚上有兩道菜肴要用到鹿肉和鹿血,可別耽擱了!”
“是!”
只是聽到這里,張鐵腳步一轉,就走進了旁邊的一家茶樓里。
這茶樓的營生,就像酒館飯店一樣,哪怕是大過年的,也照樣開門進財,正常營業,張鐵來到這里的時間不算早也不算晚,茶樓之中,卻已經有了不少人。
那些人在茶樓里面的天井四周山上下下的圍成一圈,吃著茶樓之中的茶點,嗑著瓜子花生,聽著茶樓里正中臺子上一個穿著長袍馬褂的人在一方小桌子前拿著扇子在繪聲繪色的講著故事,哦,不對,用太夏的話來說,成年人們在這種場合聽的故事不叫故事,而叫評書。
而那天井,樓頂半封,透光透氣卻不漏水落雪,天井之中還有一些綠色的植物正生機盎然,在這種地方聽故事,也別有一番滋味。
當然,許多人也在打量著外面那個莊園的盛況,然后或小聲,或略帶驚嘆的議論這外面不遠處那片莊園里的事情。
“客官,歡迎,歡迎,里面請!”
張鐵一走進茶樓,那茶樓里一個激靈的小二就立刻笑臉盈盈的走了上來,熱情的招呼張鐵。
張鐵手一動,直接彈了一個銀幣過去。
“樓上給我找個清靜的包間,少人打擾的,然后給我來點拿手的茶點!”
小二利索的一把抓過銀幣,然后脖子一扭,扯著嗓子就來了一聲,“三樓天字十七號包間,貴客一位!”
張鐵直接上了三樓,又有一個小二來到樓梯口招呼著他,直接把他迎到三樓離天井位置稍遠的一個包間里,打開包間的房門,把張鐵帶了進去。
這包間也就二十多平米,軟座茶幾一應俱全,房間里還有一個窗戶,正對著外面的那個莊園,張鐵非常滿意。
“客官,你想來點什么?”
“你們這里拿手的茶水茶點看著來一份就是了!”說真的,第一次來太夏的這種娛樂場所的張鐵也不知道應該點一點什么,只是含糊的吩咐道。
“好嘞,看你面生,你是第一次來我們茶樓吧,我們茶樓這包間的消費與外面雅座不同,在這里每個小時要多收50個銅子兒的包房費,你在這里可以一直呆到茶樓打烊都沒有問題,這一點,先和客官你說明白,我們茶樓是誠信經營,童叟無欺!”
“好的,沒問題,去吧!”
小二離開,然后不多會兒的功夫就端著一壺茶水幾碟茶點來到房間之中,擺好這些東西后,問張鐵還有什么需要,看到張鐵點了點頭,就退了出去,還幫張鐵把包間的門也關了起來。
張鐵悠閑的拿過一塊茶點,一邊吃著,一邊聽著茶樓之中那些人的議論,等到那盤中的茶點吃完,聽到的議論也差不多,張鐵也終于知道,這今天在這里金盆洗手的“通天教的壇主”究竟是什么樣的來歷。
今天在這里金盆洗手的人,姓江,所有人都叫他江老爺子,這個人,在幽州,乃至在整個東北督護府境內,都不是一個無名之輩。
在茶樓客人的口中,這個江老爺出身鐵匠世家,八歲起就在鐵匠鋪里幫著父親打下手,從小就表現出極高的鑄造天賦,等到長大之后,更不得了,其人十二歲成為匠師學徒,十六歲就成為匠師,技藝超過其父,等到二十歲時,就已經成為銅錘匠師,然后在剩下的一百多年中,江老爺子就從銅錘匠師不斷進階,在符文煉器師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一步步成為銀錘匠師,金錘匠師,秘銀匠師,秘符匠師,四十年前,江老爺子更是進階大匠師。
一個人在符文煉器師的道路上進階大匠師,無論在哪里,都是大名鼎鼎了,就算在太夏,這樣的人,也不會是無名指輩。
成為大匠師之前,江老爺子就在通州的將作監中任少監之職,在成為大匠師之后,江老葉子就成為了通州的將作監中的將作令,執掌一州將作營造之職,隨后在通州將作令的職位上干了將近二十年,江老爺子才掛印辭官,重得逍遙。
江老爺子辭官這些年,并沒有閑下來,反而名聲更盛,常常有精品問世,而因為江老爺子在符文煉器師中主攻的是兵器鑄造一科,特別又偏重于鑄劍,那來找江老葉子打造兵器的人每日更是絡繹不絕,這也就讓江老爺子在這些年結下許多的人緣,名聲越傳越遠。
江老爺子的老家是幽州的,在幽州建城之后,江老爺子也就搬到了幽州城定居下來。
此刻幽州城的匠造一條街中,有大半條街的產業要么是江老爺子的,要么就是江老爺子的徒子徒孫的,可以想象江老爺子在幽州城的影響力和勢力。
去年,江老葉子149歲,就宣布今年要金盆洗手,從此不再摸煉器鑄造之具,想要修身養性,體悟自然天道之理,以期能在有生之年,可以在符文煉器之道上更進一步。
今天,就是江老爺子舉行金盆洗手儀式的日子,整個江府都忙碌了起來。
大匠師——以符文煉器之道聞名威夷次大陸的張家到現在也只有一個大匠師而已!
知道這個人的來歷,張鐵心中,瞬間就興奮了起來,因為張鐵知道,這一次,他一不小心,居然逮到了一條大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