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多沒回來,雄獅要塞還是老樣子,要不是要塞上空還懸浮著的那三個從戰場上歸來,似乎帶著血戰氣息的浮空戰堡,或許根本不會讓人覺得要塞之中的許多騎士,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
張鐵又變成了崔離的模樣,毫無阻礙的坦然走進了雄獅要塞。
守在要塞進出城門口的還是華族的騎士,不過卻已經是陌生的面孔,沒有張鐵認識的人,從那幾個年輕騎士一絲不茍的著裝和嚴肅正經的臉色上,張鐵就知道,這是幾個剛剛來地元界輪戰的騎士。
剛剛到地元界服役的騎士,身上會帶有地元界新人的氣息,做什么都一板一眼的,這一點,倒和剛剛進入部隊的新兵稍微有一點相似。
三年多的時間,特別是在經歷過了一連串的戰斗干掉了將近半打的魔族的大地騎士之后,張鐵的身上,已經不知不覺的有了一種地元界老兵才會有的氣息,漠然,而又凜冽。
“剛剛那個人好像是大地騎士?”
“啊,太年輕了……”
“或許是七大宗門的高手!”
“這個人身上有歷經大戰的殺氣,或許是剛剛從鐵圍山回來的……”
“啊,黑鐵騎士,難道我看錯了!”
張《鐵在幾個年輕騎士細微的交流聲和敬畏的眼神之中,用自己的身份卡在城門口的機器上刷了一下,然后進入到了雄獅要塞。
張鐵的雄獅要塞的身份卡還保留著以前進出騎士高塔的那張,沒有更換,而那張身份卡卻是黑鐵騎士等級的。那幾個守門的騎士看到張鐵的身份卡,就一時有些不確定張鐵到底是黑鐵騎士還是大地騎士。
整個要塞里都飄蕩著一股水瓜酒的特有氣息。
就在大街上。張鐵就能看到許多喝得爛醉睡倒在街邊的騎士還有輔助戰斗人員。
對這些人,張鐵沒有嘲笑。因為他知道從戰場上活著回來的人是什么樣的心情,在極度的壓抑和緊張之后,只有狂歡和烈酒,才會讓人把壓力釋放出來。
水瓜酒的度數不高,不過張鐵第一次來雄獅要塞的時候就知道有些騎士甚至自己弄了一套簡單的蒸餾設備,可以把水瓜酒的濃度弄得接近酒精,對很多騎士來說,這樣才夠味。
在雄獅要塞之中,用糧食釀造的水瓜酒也是重要的資源。要塞是禁止將這種資源“提純揮霍”的,不過這個時候,大戰過后,要塞里那些飄蕩著的水瓜酒的氣息,卻讓張鐵知道,所謂的雄獅要塞的規定,在這種時候,就會表現得很有人性。
除了實力上的差距之外,大多數騎士其實也和普通人差不多。有著普通人的喜怒哀樂。
整個要塞之中都有一股狂歡的氣息。
有人在大街上擁吻,還有人在大醉之后痛哭……
這一刻,喜悅和悲傷濃郁得就像第一深淵的黑霧一樣,在狂歡的釋放之中。交織彌漫在整個雄獅要塞,讓張鐵都受到了一絲感染。
剛剛從鐵圍山戰場回來的張鐵雖然還不知道這次大戰后雙方傷亡的具體統計數據,但是在戰場游擊了這么長時間的他也很明白。這次大戰,無論對人族和魔族來說都是這次圣戰開始之后的一次雙方頂尖武力今天的大碰撞。雙方騎士的傷亡人數絕對不少,任何一方都承受了不小的損失。這樣的大戰剛剛完結,雙方都需要時間來總結和檢討,同時舔舐一下大戰后的傷口,所以短期內,地元界和第一深淵又會恢復到相對平靜的對峙狀態,大規模的騎士戰斗估計最近幾年內都打不起來了,雙方則會繼續在地面戰場上較勁兒。
張鐵已經準備返回地面。
不過在返回之前,他還先要回雄獅要塞“收尾”。
一想到重回地面,不知為什么,張鐵就會在腦子里想起幾個月前在戰場上聽到的魔族方面帶來的那個消息——軒轅大帝已經失蹤!
張鐵想先去光輝之塔。
崔離離開黑甲戰堡幾個月,要是一點戰績都沒有,那也實在說不過去,所以張鐵還未崔離準備了一份戰績——一個牛頭魔大地騎士的牛角和一個黑鐵騎士胸口最堅硬的那片鱗甲,這兩樣東西,都可以作為崔離戰功的證明。
在中,張鐵還有好幾個魔族大地騎士的牛角和擊殺證明,但那些東西拿出來這個時候只會把崔離推到風口浪尖,出彩過頭那就不好了,對崔離來說,在擊殺了魔族的影魔大地騎士之后,再能擊殺一個魔族的大地騎士和黑鐵騎士,這樣的功勛,已經可以讓雄獅要塞的許多大地騎士尊重了,也能奠定崔離在人族之中大地騎士高手的地位,一切恰好,過猶不及。
張鐵剛剛轉過一個街角,一下子就看到了遠處的兩個熟人。
勃拉姆和塞西莉亞正在街邊的花壇邊上熱吻,兩個人都沒有發現崔離剛剛轉到這條街上。
張鐵所在的地方,離兩個人差不多有一百多米,雄獅要塞之中騎士眾多,兩個人也沒有注意一個遠處街角轉過來的大漢。
此刻的勃拉姆,身上已經沒有了一只手臂,以至于他和塞西莉亞熱吻的時候,只能用一只手攬著塞西莉亞的腰。
兩人雙唇分開,勃拉姆直接單膝跪在了女騎士塞西莉亞的面前,用一只手拉著塞西莉亞的手,抬著頭,深情款款的看著他面前這個健美的女騎士,“嫁給我吧,雖然我只有一只手,但只要我活著,無論什么時候,哪怕末日,我都會用這只手保護你,除非我在你面前死去,否則沒有任何人能傷害你。”
塞西莉亞看著面前這個平日沉默寡言,在關鍵時刻卻不惜用生命保護自己的男人,眼淚洶涌而下,她沒說話,只是點頭。
路邊還有幾個喝酒的人,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都忍不住喝彩起來。
對男人和女人來說,暴富有可能會讓結合多年的夫妻離婚,而一同經歷生死,卻有可能讓兩個沒有牽手的人決定牽著手一起走下去。
菲爾頓拿著一瓶酒搖搖晃晃的從路邊的酒館中走了出來,指著一臉滿足笑容的勃拉姆,“你……你這個家伙……我以前……以前就看出來了,你早就喜歡塞西莉亞對不對……”
平時話不多的勃拉姆只是憨憨的笑了笑,塞西莉亞看了他一眼,卻緊緊的把他僅有的一只手握住了.
菲爾頓捶胸頓足,“法蘭西亞帝國的騎士之花被你摘下了,你還讓我們這些同樣來自西方大陸的騎士們怎么活啊!”
“雄獅要塞就有秘生藥劑,只要我們再在這里服役幾年,積累夠功勛點,就一定能有辦法治好你的傷勢!”塞西莉亞看著勃拉姆,干脆利落的說道,作為女騎士的塞西莉亞,是一個非常有決斷的人。
勃拉姆正要說什么,卻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因為他看到了一個光頭大漢,臉上帶著一絲真誠的笑容,正在向他們三個走過來。
“崔離……”勃拉姆大叫了一聲。
菲爾頓和塞西莉亞一同轉過頭,就看到了張鐵。
“啊,真的是崔離……”塞西莉亞也吃了一驚。
剛剛看來還有一些醉意的菲爾頓看到張鐵,直接就向張鐵閃電般的沖了過來。
“哈哈哈哈……”張鐵大笑著,給了沖過來的菲爾頓一個男人的熊抱,“菲爾頓,好久不見了!”
菲爾頓非常激動,使勁兒的捶打著張鐵的胸膛和肩膀,幾乎有些語無倫次,“我們剛剛回到雄獅要塞,就聽到了你還活著的消息,好家伙,他們都說你干掉了一個最難纏的魔族的影魔,那個影魔還是大地騎士,你拿下了鐵圍山戰區最耀目的一筆封賞……太讓人難以置信了,你進階大地騎士了?”
“是的,在神廟遺跡之中我最后僥幸活了下來,而且還晉升了大地騎士!”張鐵也拍著菲爾頓的肩膀,同時再次張開手臂,和只有一只左手的勃拉姆來了一個熊抱,然后分開,看了勃拉姆失去的右臂一眼,眉頭微微皺了皺,“勃拉姆,你的右手是怎么回事?”
“在鐵圍山戰陣碰撞的時候,我們從人族騎士的大陣上崩離了出來,在關鍵時刻,為了救塞西莉亞,勃拉姆的右臂瞬間就被魔族大陣的攻擊消融了……”有些話嘮的菲爾頓搶著把原因說了出來,“不過勃拉姆也賺了,這個家伙失去了一條右臂,卻把法蘭西亞帝國的騎士之花都給摘下了……”
聽到菲爾頓的這話,張鐵才知道,原來最后那次騎士大陣碰撞,他在陰著魔族騎士的時候,在崩離的人族騎士之中,就有自己認識的菲爾頓幾個人,三個人現在還能活著,除了命大之外,實在已經沒有第二種解釋,不過勃拉姆雖然活了下來,卻依然付出了代價。
“很高興見到你,你能活著回來,是我們回到雄獅要塞聽到的最好的消息!”
相比起菲爾頓和勃拉姆,塞西莉亞與張鐵的相見則要含蓄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