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曦叫來蘭芷,壓低聲音吩咐:“你去看看,刑美人去哪了?“
“諾。”
既然不放心,那就打聽清楚,干等著不是劉曦的風格,王太后對昌邑王著實不錯,回到長安的昌邑王比以前長進不少,更會討王太后歡喜,對待畢恭畢敬,輕易不會露出對的怨恨,對劉徹歌功頌德,說著一路歸京所見所聞。相比較住在京城的皇子,獨自就藩的昌邑王見識廣博,溜須拍馬之言聽著不顯得空洞。劉徹命昌邑王把盞,為劉徹把盞對昌邑王是最好的獎勵,落在朝臣們眼中,看待昌邑王的神情多為深思。
“讀萬卷書,不如走萬里路。”劉曦天真的眨眨眼睛,甜笑道:”昌邑王皇兄看著比在未央宮更出息了,外面的水土養人,皇兄將外面說得這么好,一定舍不得來開封地吧,我都想去你的封底看看呢。”
含笑看看劉曦,昌邑王得意的笑容僵在臉上,劉曦打算再接再厲,可轉念一想,此時要是提出分封皇子,劉徹難免不會多想,劉曦眼珠一轉,端起青銅酒尊舉到胸前,敬向劉徹道:”女兒恭賀父皇有多一位鎮守封地的賢王。”
劉徹輕捻手指,在大臣們注意的目光向下,同劉曦對飲:“你賢王這詞用得好,昌邑王當為賢王。”
一句當為賢王,掐斷再進得可能,昌邑王垂頭謝恩:”謝父皇。”
劉曦美酒沾唇,昌邑王想要留在長安,是癡心妄想。王太后盯了劉曦半晌,嘆道:“咱們曦公主也長大了。”
“曦兒長大了才能更好孝順皇祖母,父皇和母后。”
劉曦不慌不忙的起身,屈膝下拜,做出了孝順聽話的模樣,劉徹笑道:“朕看曦兒不僅孝順,還很懂事,皇后教導的好。”
笑容里帶出一分驕傲,劉曦的表現卻是讓都有點意外,她把握住了最恰當的機會,絕了昌邑王歸京的可能。王太后突然在劉曦身上感受到劉嫖的影子,雖然稚嫩,但將來...王太后一挑眉問道:“皇上總說曦兒像你,我瞧著更像館陶大長公主。”
“像父皇,才不要像外祖母。”
劉曦手心冒汗,劉徹絕不會容許大漢再出現似有劉嫖權勢的長公主,王太后這是把劉曦往火坑里推,同樣清楚王太后的話音,卻不是出口為劉曦申辯的時候,劉旭幫忙的話被的目光堵在口中。
劉曦仿佛犯了錯的孩子,偷偷的瞄著劉徹,輕聲道:“外祖母不是是弄花草就是耕田插苗,我做不好的,總是將莊家苗踩壞,被外祖母訓斥。”
劉曦將劉嫖的田園生活大書特書,都是田園小事,但經劉曦一說妙趣橫生,閑云野鶴般的外祖母帶著活潑好動頑皮異常的小孫女躍然眼前,劉徹的神情舒緩,劉曦暗自松開拳頭,借此機會走到劉徹身邊,拉著劉徹的一角道:“父皇,我不想再讓外祖母訓斥。”
“你能學會姑姑一分的風韻,朕知足了。”劉徹寵愛的揉揉劉曦的腦袋,“整日的同去病胡鬧,沒有一點公主的樣子,就得姑姑教導你,否則那個老師能教得了你?別以為朕不知道你的小花招。”
“父皇,一定得外祖母教嗎?”劉曦乞求的看著劉徹,“外祖母其實很忙的,我們就不要打擾她了。”
“曦兒,母親再忙也有功夫教導你。“
緩緩的開口,眼底溢滿笑意,“皇上,只有母親才能教好曦兒。”
劉徹點頭道:“姑姑將曦兒教得很好,想當初朕也被姑姑教導過。”
劉徹來了興致同劉曦說起少年青年時的往事,劉曦瞪大眼睛,難怪劉徹對劉嫖很敬重,原來以前劉嫖調教過漢武帝劉徹?越聽劉曦越覺得心驚,好像抓住了什么,又好像陷入謎團中。
王太后目的沒有達到,勾起劉徹的往事覺得堵得慌,劉嫖本來今日進宮向王太后賀壽的,但突然頭暈目眩,王太后便勸劉嫖回府休息,王太后即使位居太后之位,劉嫖向她跪拜臣服,都改變不了王太后對劉嫖的心結,在劉嫖面前,王太后總是底氣不足。
劉徹陷入往事,劉曦認真的聽著間或問上兩句,或為劉徹把盞,父女兩人相談甚歡,時不時的聽見劉徹爽朗的笑聲,劉曦安慰劉徹道:“父皇,愛之深責之切,外祖母是為了咱們好。”
劉曦同劉徹彼此安慰,痛訴劉嫖眾多的‘暴行’越說越投機,跳舞的妙齡少女劉徹懶得看一眼,劉曦在劉徹情緒激昂的時候,向打了個暗語,王太后的準備付諸東流,劉曦不僅知道刑美人有問題,同樣知道平陽長公主打算借著王太后的生辰,將美人獻給劉徹,劉曦撇過照常跳舞的歌姬,他們都是清秀的美人,卻是陪襯,那張王牌平陽公主得在關鍵的時候打出來,用美人襯托絕色美人,平陽公主深知此道。
平陽長公主暗自著急,想著把劉徹的注意力吸引過來,才好先上傾國美人,可劉徹根本就不給她面子,同劉曦說得開心,王太后幾次說話,劉徹隨口應和,親自為王太后布菜,說道:“母后,請用。”
王太后想要借機沖發火,卻找不到借口,原先有的感覺又出現了,好似打在棉花上,王太后謹慎了許多,不能讓劉徹徹底的被籠絡住,王太后向平陽長公主使眼色,輕輕搖頭,今日并不是獻美人的好機會,平陽長公主很是不甘心,輕言:“長公主,您臉色可不大好,是不是最近累著了?”
平陽挺直身體,笑道:”多謝皇后娘娘關心,我身體好著呢。”
抿了口美酒,淡淡的提醒:“少想一些事情,會輕松很多,樂得自在,心寬體胖這話說得是有道理的。”
當劉曦終于看見刑美人時,心中警覺,尤其是刑美人向劉徹走來,劉曦搶先起身扶住刑美人,“你懷著身子,可不能隨便亂跑,皇祖母還等著抱皇子呢。”
“多謝曦公主,奴婢來遲了,特向太后娘娘請罪。”
刑美人大著肚子,劉曦穩穩的扶住她,扶著刑美人劉曦的壓力同樣不小,怕她故意摔到,到時劉曦就說不清楚,劉曦對刑美人身后的宮女訓道:”你們還不過來扶住刑美人?”
宮女恍然連忙上前扶住刑美人,劉曦見她們卻是接手后才松手,重新做到劉徹身邊,狀似好奇的看著大殿的布置,實則在琢磨刺客從哪塊沖出來。
“無妨,你下去歇著。”王太后和藹的說道,仔細的看了看刑美人的肚子,道“肚子尖,在腰上,哀家瞧著是為皇子,皇后,你認為呢?“
“皇子公主都好。“掃了一眼刑美人,“皇子更好,未央宮里會更熱鬧的。”
刑美人面露猶豫,輕聲喚道:“陛下,臣妾有事稟告。”
劉徹此時才將目光落在刑美人身上,問道:“何事?”
刑美人靠近劉徹,就在此時斜刺鋒芒一閃,刑美人一閉眼高喊道:“護駕,護駕。”向劉徹凄美的一笑,轉身擋在劉徹面前,迎向出入起來的劍鋒。
清涼殿里這場變故混亂,劉曦抬手將青銅酒尊扔向即將刺向刑美人的刀鋒,沒有人能坦然面對生死,刑美人有選擇的余地的話,不會想要犧牲她的孩子,刑美人下意識的閃身,護住了肚子,她再多的心里建設都無法做到像那樣保護劉徹,劉曦彎彎嘴角,扔酒樽目的就在此處,劉曦給了刑美人反應的機會,面退生死時,本能的反應,身體此時要比腦袋更忠實,一切足夠了。
劉徹一腳踢翻桌子擋住了刺向他的刀刃,猛然站立高喊:“大膽刺客,敢來刺殺朕?”
桌子擋住了刀刃,同時劉曦上面的酒菜灑落,劉曦當時將把盞的放置的方向很講究,桌子上的菜色都以劉曦的喜歡重新排列過,湯湯水水,盤子碗筷絆倒了刑美人,她雖然極力護住肚子,下面還是染上血跡,劉曦望著鮮紅的血跡,說不出是否有難過,她做錯了嗎?
劉徹拽起劉曦,怒道:“發什么呆?去一邊躲著,別給朕添亂。”
劉曦醒悟過來,如果不是劉徹突然拉她一下,劉曦興許會被刺客傷到,被劉徹護在身后,劉曦首次覺得劉徹是她的父親,場面越來越混亂,有著急護駕的,有逃跑躲避的,誰也不知道刺客到底混進來多少。
王太后同樣很慌亂,“這是怎么回事來人來人。”
動作麻利,拉住軟成一團的王太后護在身后,說道:“母后,鎮定,鎮定。”甩掉繁瑣的長裙,從沖上來護駕的侍衛手中拿過寶劍當做護身的武器,刺客是奔著劉徹來的,這邊的壓力并不大。
被劉徹護著的劉曦見是平安的,突然看向最后的死角,果然瞥見利箭寒芒,是襲擊劉徹的最佳地點,箭翎破空飛向劉徹后心,劉曦下意識的撲倒劉徹,用身體做了劉徹的盾牌,她不能讓劉徹就這么死了,失聲高喊:“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