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武晨曦

第一百八十五章 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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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去病封賞的事明面上救這么不了了之,實際上私底下給了霍去病許多的財務賞賜,對于劉徹喜歡看重的人,他是一向大方。勛貴列侯,朝中重臣重新審視霍去病,去衛少兒面前打探提親的人越來越多,雖說皇帝有可能以公主下嫁霍去病,但一日沒頒布圣旨,他們都還有希望,實在不成送女兒做妾也行。

霍去病初顯鋒芒,前途不可限量,是人都知道霍去病脾氣不好,也沒什么人趕上霍去病府上打擾,陳掌的夫人衛少兒是霍去病生母,生母有命,霍去病還敢不從嗎?不孝的罪名壓下去,霍去病也承受不起,衛少兒身邊就沒斷了貴夫人,衛少兒是既興奮又得意,她養了個出息爭氣的好兒子,雖然這個兒子不大聽她的話,但提起霍去病,滿長安的人誰不知道?

“又有人上門了?”

霍去病將韁繩扔給府里的管事,大步走到府里,看著擺在他面前厚厚的一打訪貼,怕被霍去病趕回去,便送帖子,等霍去病宴客時登門拜訪,管事看得出霍去病臉色不太好,但有些話還是要說的,“主人,今早兒平陽長公主之子,曹襄侯爺來過。”

霍去病正不耐煩,今日出宮路上總是碰見打扮的或艷麗,或嬌媚,或純真的女子,雖說他們不敢上前來打攪,但在道路兩邊看得很煩心,剛回來有看見這么許多的吧拜貼,霍去病沒當場發火就不錯了。

”曹襄?他親自來的?”霍去病從拜帖里跳出署名為曹襄的那一張,濃眉微挑,長期練劍的手指帶著厚厚的繭子,在拜帖上點了點,“平陽長公主?哼,敢于謀害陛下,關押在廷尉署已經是陛下開恩了,以后曹襄再來,直接跟他,于其四處為母求情,不如立功贖罪。”

霍去病激昂拜帖全部一推,“以后一張都不許收。”松了松肩膀,“我要沐浴。”

“諾。”

霍去病很愛干凈,浴室修建的是又大又奢華,他最愛的便是泡在池水中,小酌幾杯,也只有在沐浴時,霍去病才會讓侍女伺候服侍,光著古銅色的上半身,霍去病坐在池水里,婢女跪在他身邊,輕柔的將溫水傾灑在他身上,寬闊的肩膀,強健有力,常年練武帶兵,霍去病的身材很是不錯,清澈的池水中漾著霍去病俊挺的容顏,這一刻霍去病少了往日的耀眼灼人,多了幾分的平和。

妙齡少女的柔夷蓋在霍去病胸口緊繃的肌肉上,時重時輕的按摩揉捏,霍去病很放,緩緩的闔眼,自在的從固定在水面上的懸浮桌子上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醇釀,“繼續。”

婢女臉微紅,霍去病年少英俊,前程遠大,所有人都知道他將來必將封侯,淮南國一戰,帶兵護駕,當今皇上親自許諾會為霍去病封侯,他一躍成為長安城貴族少女的首選良人,就算是陳誠都趕不上霍去病的風頭,只有在他沐浴的時,才有得機會,婢女不想放棄,即便成為他的姬妾,陪著主人春風一度,將來總也有個指望。

服侍得愈發盡心,少女手心的炙熱碰觸到霍去病的腰,甜軟的低吟:“主人。”

霍去病將酒杯攥緊,隨即一下子扔進裕水里,頭都沒回,冷冷的說道:“滾。”

“主人,奴婢...”

“滾。”

就在此時外面傳來聲音,“主人,曦公主拜訪。”

怒氣沖沖的霍去病,一下子起身,邁步走出浴池,從旁邊的衣服架上拿出干凈的月白色繡金色花紋的華服,敞開的領口露出古銅色,順手拿起一根玉簪,“挽發。”

坐在銅鏡前,婢女擦了擦眼淚,連滾帶爬的起身上前為霍去病擦干凈頭發,挽上發髻,將刻著簪頭刻著玉虎簪子插好,跪在一旁叩首“主人,奴婢之罪。”

“我的話從不說第二遍,一會你就出府去。”

霍去病留下這句話開門離去,對著侯在外面的管事道:“再有她這樣的,我連你一起攆出去。”

“諾。”管事額頭冷汗,自家主人實在是太奇怪了,不近女色,難道像外面謠傳的那樣?有龍陽之好?可也沒見主人養著孌童,或者和那位清秀少年走得近,管事想到一處可能,不會是皇上吧。

“你怎么來了?”

霍去病撩開簾子,便見到劉曦安靜的跪坐著,邁步走進,隨意的坐在劉曦身邊,揚眉道:“有事?”

泛著沐浴后清爽的香氣,劉曦手指蹭了蹭鼻子,笑盈盈的說道:“沒事就不能來看你?”

霍去病凝視劉曦半晌,搖搖道:“不能,每一次你來找我,準沒好事。”

“你還能再實在一點嗎?”劉曦瞪著霍去病,“你能不能給人留點顏面?實話也不能當面說的吧。”

霍去病不再維持正兒八經的跪坐,笑道:“也就是你。”唇邊勾起一絲玩味,劉曦向旁邊閃了閃,有點邪魅的霍去病挺可怕的,霍去病笑得更暢快,除了劉曦之外,他會更不給面子,更打臉,他恣意放縱,一是劉徹寵出來的,二是他本性使然,小心翼翼的日子,哪怕得意長命,哪怕錦衣玉食,他也不喜歡,劉徹甚至將霍去病這種任性推到極致。

“曹襄表哥來找你了?”

劉曦對這一點很肯定,曹襄本來就在羽林軍,和霍去病是認識的,以前聽霍去病說過,他覺得曹襄伸手還不錯,最重要的是衛青一家出自平陽長公主府上,總有一份情意在的,霍去病出生后,衛青他們才被平陽長公主給了劉嫖,衛青的母親幾乎在平陽長公主府生活了一輩子。平陽對她挺好,起碼原諒了她幾個兒女都不是一個父親,劉曦很敬佩衛青的母親,強悍啊。

“你打算為平陽長公主求情?”霍去病臉色不悅,“你別犯傻,陛下怎么處理都好,她是要傷害陛下,傷害皇后娘娘,你給她求情的話,陛下會不悅的。”

“我才不傻呢。”劉曦不是圣母,別人欺負到自己頭上,還反過來給原諒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方才聽說大將軍準備班師回京,大將軍是最念舊情的,想著...想著...”

“說了這么說,是為了舅舅?”

“嗯,我很敬佩大將軍,父皇決定處置平陽姑姑的心很堅決,我不想大將軍因為平陽姑姑惹父皇不快。”

劉曦分析來分析去,衛青是最有可能幫助平陽長公主的人,此番出塞迎戰匈奴,衛青并未取得大勝,不過是場小勝,按照漢律來說,衛青是能獲得封賞的,劉曦擔心衛青會用這封賞換得平陽長公主活命,也許經歷這次的事兒,平陽會想得通,但也許會更加瘋狂,不能留下隱患。

“以舅舅的個性,他必會為平陽長公主求情,這一點無需置疑。”

“就不能讓大將軍不出聲嗎?”

霍去病搖搖頭,道:“不可能的,不說以前的主仆之情,就是...就是看在南宮公主的面子上,舅舅都不會對平陽長公主袖手旁觀。”

劉曦苦著臉,和外婆說得一樣呢,嘆道:”大將軍實在是太過忠厚了,顧慮也太多了。”活得太累,如果衛青不是這樣的話,也不是劉曦很喜歡的大將軍了。

霍去病抓住劉曦腦后垂下來的青絲,纏繞到手指上,低沉的說道:“曦公主,其實陛下再等著舅舅為長公主求情,陛下會因舅舅求情而不快,但是如果舅舅不去求情,陛下...會更不快。”

劉曦怔怔的看著近在咫尺的霍去病,忘記了他的放肆,自己的頭發還在他手上,”你...”也會懂?

“舅舅不是霍去病,霍去病不需要顧慮,只做他最想做的事兒。”霍去病離著劉曦越來越近,仿佛能碰觸到劉曦細若凝脂的臉頰,“現在我想...”

劉曦想要閃開,豈料霍去病直接攬住她的腰,不讓她移動,霍去病頭上未干的水珠落在劉曦臉頰上,劉曦雙手頂著霍去病的胸口,用勁推開:“你無所顧慮不包括我。”

霍去病很意外,劉曦的擒拿術是他教的,可劉曦學過的擒拿搏擊可都是他教的,一扭身,胳膊肘頂向霍去病,突如其來,霍去病其實也沒想對劉曦怎么找,不過是想要嚇嚇她,劉曦關心衛青,讓他心里不是很舒服,再加上浴室里的那一幕,霍去病畢竟年少氣盛,身體反應比思想更快,霍去病忽略面前的是劉曦,幾下將劉曦壓在身下,手腕頂著劉曦的下顎,”你...曦公主?”

“霍去病,我不跟你玩了。”

本來還占據上風的,怎么一下子就被他壓住了?劉曦很氣憤,羞得滿臉通紅:“你讓我起來,起來啦。”

霍去病蓋住了劉曦嬌小的身軀,柔軟比上好的絲綢還柔軟細滑,霍去病的眸光深幽,劉曦狠狠的踢了霍去病小腿,“快起來,我還要嫁人的。”

從未有過這方面經歷的霍去病也很羞澀,吃痛的起身,打算向旁邊閃開,不讓劉曦見到他的眷戀,可聽見劉曦要嫁人的話,霍去病直接拉起劉曦,“你要嫁給誰?陳誠即將娶妻,我沒聽說他會尚曦公主。”

劉曦甩開霍去病,和他比力氣比功夫,實在是自找苦吃,來開他們之間的距離,整理好衣衫,劉曦說道:“誠哥哥不會尚公主,我嫁給誰是由娘操心,輪不到你管。”

劉曦向外門外走時,想到一事,她是為了衛青而來,還有一點是,劉曦回頭看霍去病愣愣的出神,“還有一事,多謝那天晚上安慰哥哥,霍去病,你如果還想這么自在,就別插手到皇子中間,也別...別當父皇的女婿。”

出了霍去病府邸,劉曦坐上公主車駕,放下簾子,掩蓋住臉上的潮紅,從未有人離得她這么近,很危險。劉旭他們看出霍去病是將來漢軍統帥,只有尚主劉徹才會放心,可他們不知道劉徹是個多變無情的帝王,這樣的皇帝一般疑心會很重,他對霍去病有疑心的時候,就算霍去病是他的兒子都會下手,更何況僅僅是半子的女婿,歷史上的冠軍侯不娶親,反倒是最合劉徹的心意。

將來的紛爭,劉曦避免不了,但也不想將霍去病牽扯進來,霍去病多了束縛牽絆,還是囂張驕縱的軍事奇才嗎?

獨自留在府里的霍去病,等到劉曦走后,凝眉沉思,方才的觸動是為了劉曦?不當陛下的女婿?霍去病笑了,他本來也沒打算當劉徹的女婿,“我要娶的是劉曦,恰好是陛下的公主罷了。”

過了半月,大將軍衛青統兵回長安,雖無耀眼的戰果,但抵抗住匈奴叩關,使得劉徹能同騰出手一舉平定以淮南王為首的叛亂,理順朝政,衛青是有功的,劉徹對大將軍的封賞也很重,朝會之后,衛青主動見劉徹,君臣兩人密談,朝臣們臉上若有所思,散去。

宣室里,衛青跪著,劉徹坐在條案之后,面色凝重:“衛青,你為平陽長公主求情?”

“是。”

劉徹氣憤得很,將手中的竹簡砸向衛青,怒道:“平陽要弒君,你知不知道她犯了弒君大罪?”

“陛下,長公主罪無可恕,如果臣在陛下身邊,必會拔劍斬之護駕。”衛青垂頭,聲音壓得很低沉:“陛下,平陽長公主是您的親姐姐,是南宮公主最敬重的姐姐,臣在塞外,得知南宮公主的...并不好過。”

劉徹仿佛卸掉了所有的力氣,南宮公主和親離開長安的畫面格外清晰,‘彘兒,記得善待姐姐,孝順娘。’劉徹扶住條案,漆黑的眼眸晃去了無情,嘆道:“衛青,你何時能接回南宮姐姐?”

“陛下,臣有罪。”

“罷了。”劉徹無力的抬手“你先起來。”

“臣用戰功為平陽長公主贖罪,償還當初長公主對臣一家的愛護。”

劉徹注視著衛青,“就不為了別的?”

衛青腦袋垂得更低,道:“臣不會尚長公主。”

“仲卿,話不能說得太滿。”劉徹來到衛青身邊,手搭在他的肩頭:“平陽免了死罪,還能是大漢的長公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