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掌秘事漢武晨曦
劉徹尚未走出廷尉署,張湯迎上來,見劉徹面容不見一絲變化,暗自琢磨著,是和劉陵談完了,不能打聽劉陵到底說了什么,但是劉陵名下有和陛下有過舊情,而且劉陵對陛下情根深種,處死劉陵,陛下沒有一點反常,果然是當皇帝的,端是無情。
“陛下,臣還有事啟奏。”
“說。”
劉徹的語調生冷,他不是看起來那般的平靜,只是劉徹對于他決定的事情,從來不會后悔,尤其是不會因為女人而后悔,舍棄就舍棄了,劉徹身邊并不去少女人。
張湯嚴肅警惕的四處看了看,他比劉陵還棘手,只能趁此機會稟告給劉徹,張湯廷尉做得很憋屈,都是些他得罪不起的人,一個個都要見皇上,一個個比誰都橫。
“是魏其侯竇嬰,他有要事稟告陛下。”
竇嬰因竇家牽連,進了廷尉署,竇嬰不同于任何人,他才學被劉徹看重,當初在先帝平定七國之亂時立有大功,為了阻止梁王劉武做太子,竇嬰差一點被當時的竇太后逐出宗族,對于當今皇上同樣有功,劉徹本來也不打算處死竇嬰,竇嬰不同也其他外戚,是有真才實學,唯一的遺憾就是,竇嬰曾經是廢太子劉榮的太傅,雖然劉徹是膠東王時,也曾陪著廢太子聽過竇嬰講課,敬重竇嬰才學,但曾經為太子太傅,劉徹用起來心存疑慮,竇嬰就處于這么個尷尬的地位,可用,卻得不到劉徹的信任。
劉徹手中并不缺少人才,群雄并起,群英薈萃,涌現了許多能干的文臣武將,劉徹很相信他看人的眼光,不拘泥于非要提拔列侯和世家子,只要有真才實學,劉徹就敢用,就能獨當一面,騎奴出身的大將軍衛青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你可知什么事?”
“回陛下,臣不敢過問,并不知詳情,不過,臣看竇嬰的意思,是關乎社稷要緊的事兒,若不然臣也不敢打擾陛下。”
劉徹眉頭微擰,竇嬰不是劉陵,因情所困,用往事逼得自己來見她最后一面,以竇嬰的聰敏,應該知道劉徹不會處死他,劉徹道:“朕親自走一趟。”
“陛下請。”張湯躬身領路,“臣將竇大人單獨關押,好吃好喝的招待著,不敢有任何的疏忽,竇大人要了筆墨,仿佛寫著什么,臣不敢打擾,也不敢讓人驚擾竇大人。”
張湯這番解釋,劉徹的唇邊勾起一抹笑,“張湯,你倒是辛苦了。”
“臣為陛下,不覺辛苦。”
張湯義正言辭,心里卻求陛下,少將這樣輕不得重不得人交給廷尉署,他很難辦的,竇嬰根本就是養大爺來了。
“朕知道你的忠心,下去。”劉徹語氣漸緩,看見竇嬰的牢房,很干凈,還有坐墊,桌子上放著一盞油燈,一打書稿,筆墨紙硯俱全,既然竇嬰有話要對劉徹說,張湯顯然不適合聽。
“諾。”張湯快步離開,皇帝的秘事,讓他聽他都不敢聽,會出人命的。
劉徹見竇嬰,顯然不像見劉陵那般的無情冰冷,劉徹的緩了臉色,將牢房門的鎖打開,哈腰走進牢房,帶著幾許的調笑:“竇嬰,你過的不錯。”
“陛下。”竇嬰其實早就看見劉徹,直到他走進牢房,竇嬰才驚醒一般放下毛筆,慌忙起身,撩衣襟叩首:“罪臣竇嬰叩見陛下。”
劉徹頷首,并未叫竇嬰起身,來到條案前,順手拿起上面的書稿,一目十行,是儒學的見解,竇嬰可是位儒生,劉徹笑容多了,“竇嬰,你寫的不錯。”
“不過是罪臣的一點心得,儒術不是董仲舒說得那般簡單。”
“同朕說說看。”
劉徹一展衣袖,坐在了方才竇嬰所坐的墊子上,身處牢房,劉徹還仿佛在未央宮中一樣自在,帝王的氣度可見一般,“起身,董仲舒頻繁的勸朕要罷黜百家,獨尊儒術,朕看你這名當世著名儒生,并未有此意思,怎么不想儒家獨大?”
竇嬰聽命起身,挽了挽袖口,快速的思索著他該怎么回話,竇嬰能文能武,即使儒生,有是儒將,“陛下,罪臣以為先秦亡于暴,高皇帝吸取秦亡教訓,休養生息無為而治,采用黃老學說,景之治,給陛下抗擊匈奴積攢下元氣,漢軍靠得是法家,以戰功封侯,治理天下,雖以儒術為主,但罪臣認為不可不顧其它,取長補短,互相印證才是治國上策,況且董仲舒說的天人感應,罪臣認為是無稽之談。”
“你是說朕對學說上,應該百家爭鳴?那不是春秋戰國時,混亂的根源嗎?”
學說分散,各有信奉,卻是很容易一起動蕩,最忌劉徹也在思考這個問題,劉徹也在猶豫,是不是聽從董仲舒的建議,獨尊儒術,竇嬰搖頭道:“罪臣說得是可以儒術為主,天下安定,民心思安,儒學教化百姓知禮儀,懂廉恥,老吾老及人之老,天下大同,雖這般太過,但臣以為,能到到一半陛下便能和堯舜禹湯等圣主齊名。”
“朕不想和圣主齊名,朕現在只想著一件事,便是匈奴,哪怕朕將來留下窮兵黷武的名聲,朕也要把匈奴徹底的打垮,使得匈奴在也無力威脅大漢江山。”
“陛下。”
竇嬰本身也是武將,劉徹的豪言壯語,讓竇嬰熱血沸騰,他同樣知道打垮匈奴,才曾重塑大漢的尊嚴,但竇嬰看得更遠,幾場戰爭,補給線夠長,大漢的底子會被打光的,大漢百姓并不是靠著尊嚴活著,他們也要穿衣吃飯,竇嬰低聲道:“陛下,與民休息也不是錯。”
“朕知道,可朕現在顧不得,魚和熊掌不能兼得,等朕徹底打垮的匈奴,朕會補償百姓。”
“陛下圣明。”
竇嬰不敢多說了,劉徹再次反動書稿,點頭道:“這些朕留下了。”
“陛下,罪臣有要事。”
竇嬰噗通跪倒,止住劉徹出牢房的腳步,劉徹回頭問道:“竇嬰,你應該知道,朕不會殺你,雖然竇彭祖謀逆,朕清楚你和他不一樣,你心里裝著朕,裝著江山,而不是只有竇家的私欲,太皇太后(竇太后)臨死前還同朕說起你,你竇嬰是竇家的唯一的人才,叮囑朕不能拘泥于你外戚的身份,重用你竇嬰,朕雖然最近幾年一直冷著你,但一直都在看著你,竇家現在也沒身下什么,朕也該重用你了。”
“陛下,罪臣...罪臣...叩謝隆恩。”竇嬰感激涕零,他是想要叱咤朝堂,一展抱負的,青史留名,才不負竇嬰平生所學,就如同劉徹說過的,竇家垮了,再無第一外戚之稱,在竇嬰身上的外戚枷鎖也徹底卸掉。
劉徹手搭在竇嬰的肩頭,語重心長的說道:“你在廷尉署靜靜心,過兩日朕便放你出去。”
“多謝陛下。”竇嬰擦拭淚水,想了想說道:“竇彭祖...”
“朕答應過太皇太后給竇家留一分臉面,竇彭祖謀逆,身死,朕不會牽連道其他人。”劉徹對于到死都能壓制他的竇老太太很是敬佩,“何況姑姑雖然不曾入宮找朕求情,朕知道姑姑的心思,太皇太后當初將竇家托付給了姑姑,只是意見不合,姑姑不大愛管事罷了。”
“罪臣說得事,就是關于館陶大長公主的。”
劉徹微怔,雙手收緊,竇嬰一臉的嚴肅,不似在玩笑,“是關大長公主?”
“諾。”竇嬰低聲道:“罪臣聽說皇后娘娘有生下一名皇子?”
提起小兒子,劉徹的唇角翹起一分,“小皇子朕賜名為燁。”
“本來這話,罪臣不敢說,皇后娘娘也是罪臣的侄女,還得喚罪臣一聲表舅,皇后娘娘對陛下情深意重,幫助陛下良多,帝后和鳴,罪臣看著高興。”
竇嬰話語一轉,“只是皇后娘娘背后的大長公主,罪臣慚愧,以罪臣的眼力從未看透過大長公主,先帝在世時,罪臣還能看清楚一分,可現在大長公主想要什么?罪臣一點都不清楚。”
劉徹抿緊薄唇,竇嬰接著說道:“有求才是大長公主,陛下,皇長子貶為庶人,其他皇子不是就藩,便是被您厭棄,現在您身邊只有皇后娘娘所出的兩位皇子,您正是春秋鼎盛,雄心壯志時倒也無妨,真有不測的話...”
“劉旭懂事明理,朕將江山交給他也是放心的。”劉徹不愿去懷疑劉嫖,畢竟劉嫖幫他甚多,從未提出過無禮的要求,雖然劉徹認為劉旭個性上稍微文雅了一點,不似兒時,可劉徹卻覺得劉旭更像是父皇景帝,處理政事的手段溫和,“能平定匈奴,正需要劉旭這樣的賢君,只不過燁兒...”
劉徹搖搖頭,他還是堅持認為劉燁會很像他,無論從哪個方面都像他,這一點就連劉徹都很奇怪。
竇嬰額頭觸地,低沉的開口:“您可知道,在先帝過世時,曾經單獨召見過館陶大長公主,密探了一個時辰,當時先帝龍體不愈,不是緊要事的話,根本不會和人談論這么久,先帝即便是托孤于大長公主,也應該在您面前,先帝重情重信,對大長公主一向是很喜愛看重,罪臣妄加猜測,先帝定會給大長公主留下保證她尊榮一世的...遺詔。”
遺詔,一詞重重的砸在劉徹心頭,竇嬰所說的事,是父皇能做出來得,父皇對于姑姑的看重,劉徹一直很清楚,每次姑姑進宮,父皇都會很開心,這可不單單是姑姑會給父皇送美人的開心,況且在劉徹懂事之后,從未見過姑姑再給父皇獻過美人,那些往事,劉徹都是聽王太后說起的。
劉徹清楚景帝的個性,景帝還能不知道自己親生兒子無情的脾性?能保劉嫖一世尊榮的遺詔,寫得是什么?劉徹很想知道,劉徹眸光陰鶩,“竇嬰,你認為父皇給了姑姑遺詔?”
“罪臣不敢妄猜,現在陛下身邊兩位皇子一長一幼,都是皇后娘娘所處,大漢的儲君總是逃不過他們兩人。當時館陶大長公主出宮曾碰見過罪臣,臣看得出大長公主眼角的淚痕,后陛下下令改了起居錄,抹去和大長公主會面,臣管著詔書也...少了一份,傳過玉璽用過印。”
劉徹的眸光越發鋒利,“這事還有誰知道?”
“只有臣知曉,臣原打算爛在肚子里的,可此番田蚡串通皇長子謀逆,牽連了竇家,牽連的平陽長公主,還有可能牽扯到...王太后,臣便不能不說,太后娘娘產女后再嫁先帝的事兒,先帝是清楚的,漢室不注重這些,況且陛下才學在諸多皇子中出類拔萃,先帝選陛下繼承江山,很英明。只是太后娘娘,臣不敢妄加評論,但先帝曾說過,她野心太大,如無壓制的話,孔有亂政之照。大漢江山只能是劉氏子孫,相較而言先帝更信任館陶大長公主。”
“朕知道父皇信任姑姑,朕卻沒想到父皇會給朕留下一道遺詔,是限制母后?還是朕?”劉徹嘴邊的獰笑慢慢的轉為苦笑,“竇嬰,你不應該對朕說這事的。”
“陛下,臣不敢欺瞞您,不能看著您被...可能出現的遺詔制衡,大漢的帝王只能是您。”
“忠心可嘉,忠心可嘉。”劉徹感嘆般搖頭,“書生意氣,你白讀了孔孟儒學,難怪姑姑說,孔子求官一生,周游列國卻沒得到官職,只能回歸故土教導學生,他——從未懂得帝王心術。”
“陛下。”竇嬰后背冒寒氣,怔怔的抬頭看著神情莫辯的劉徹,“臣是為了陛下。”
“你是為了朕,卻愚蠢透頂,該死。”劉徹轉身出了牢房,竇嬰高喊:”陛下,罪臣...”
“竇家的謀逆之事,原本牽連不到你身上,可遺詔的事兒,你為何今日才告訴朕?恐怕不是因為朕又得了皇子,而是你想要將水攪渾,竇嬰,朕容不得你。”
劉徹背在身后的右手握住了左手腕兒,道:“聰明一世,糊涂一時,朕賜你死罪。”
“謝陛下。”竇嬰重重磕頭,“罪臣還有最后一句忠告,館陶大長公主,您要小心。”
ps夜知道寫這樣的事兒親們不大喜歡,也有人說這個女主不夠大氣,其實夜說的大氣,想寫的大氣是布局,是故事的整個架構,女主永遠不會叱咤朝堂,指點江山。故事背景大氣恢弘,人物多一點,夜力求每個人物都有自己的性格,一些由于穿越者引起的改變,盡量做到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