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沒有說給人和孟如嫣引薦一番的話。
兩人聊了一陣,覺得頗為投機。但時間很晚了,兩個人都有家要回,便從那后墻翻出來,在巷子中走過一陣子,也就分別了。
人小心翼翼地回到了韓家租住的小院,順利地躺回了床上,抓緊時間恢復自己的干涸的能力,悄悄地沒有驚動任何人。而次日一早,她雖然起的稍晚了一些,卻已經恢復了精神奕奕。
隔一日,人又到了暗香來。
“紅纓姐姐?”人看到鋪子里的人,十分驚訝,趕忙行禮。
紅纓看到人,眼中閃過一絲復雜,而后立即堆了笑,道:“花小娘子來的正好,我正想找你呢。”
人疑惑,一邊將紅纓往后面小院子中讓,招呼道:“紅纓姐姐到后面坐,后面清凈一些。”她將紅纓熱情地帶到了后院,用手絹兒將那石凳子拂了拂,請了紅纓坐,問道:“不知紅纓姐姐找我何事?”
“我聽說你在這里幫忙,王妃就吩咐我過來看看。”紅纓并沒有坐,而是打量著這院子精致,一邊悄悄地留意著人的神情,說道:“花小娘子是王爺的恩人,王妃心中總是惦記著。”
人稍顯惶恐,連忙說道:“當不得王妃娘娘惦記……至于恩人一說,更是不敢當。我不過是帶了個路罷了,其他也沒有幫上忙的。實在不敢說‘恩’。而且,王府已經照顧我們一家人許多了。”
“再說什么‘恩’,就是我們不識抬舉了。”人笑容略顯羞澀,道:“我們雖然生長在鄉下,但做人的道理,還是懂一些的。”
紅纓聞言不置可否,掃視了一圈之后,狀若閑談地問道:“聽說花小娘子忘記了自己的身世?是被韓公子從路邊救起的?”
人點頭,笑容純真,道:“娘和兄長都待我很好。”
“你一點兒也想不起從前的事了么?”紅纓像是十分好奇,盯著人看。
人神色稍暗,而后又生出一個明媚的笑容,搖搖頭,道:“反正我如今生活的很不錯,想不起來也沒有關系是不是?紅纓姐姐?又何必自尋煩惱呢?”
“你說的對。”紅纓面上露出一些欽佩,目露贊賞,道:“道理是這個道理,但世間有幾人能想的開呢?”
人不想同紅纓在這個問題上討論下去,裝作羞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而后問道:“不知紅纓姐姐來這里找我,可有什么事情吩咐么?”
“是這樣。”紅纓從懷中掏出一份單子,遞給人看,解釋道:“這是王府秋季裝點府邸所需要的花卉清單……不知你這里能夠供應多少?你放心,這是正經采購,銀錢都會交接清楚的。”
說到銀錢,紅纓有些傲然:“我們靖王府,絕不會在銀錢上克扣的。這一點,你完全可以放心。”
人連忙道:“這我知道,是王妃娘娘在照顧我生意。”
她打開單子瀏覽一遍,而后笑道:“紅纓姐,實不相瞞,侍弄花草,我最在行不過。你這個單子上的花草,我肯定能給你備的齊齊的。而且,花兒一定要比別人家的開的好開的長久……從暗香來出去的花,到底如何,都是有目共睹的,紅纓姐姐打聽一下就知道了。”
人說起自己的花草之時,十分驕傲。
她問紅纓道:“不知道這些花草,紅纓姐姐何時需要?”
“你真的都能供?”紅纓看著人,神色嚴肅,道:“花小娘子,這是生意。若是當時候供不出來,你可是要擔責任的。你千萬不要逞強才是。”
人肯定地點頭,道:“紅纓姐姐,我并沒有說大話。”
“那好。”紅纓面色微緩,將那單子接過,指點道:“這些,早一些備齊……這個和這個,時間上可以錯后一些……”
紅纓指點完畢,又說了幾句閑話,就離開了。
她給人留下了一筆總價值在三千兩銀子左右的訂單。而按照老掌柜那好貪便宜總進那半死不活的花草所花費的成本來算,這份訂單,她至少能賺一半。
這很好。有錢賺,總是好的。
人笑瞇瞇地點點頭,將單子謄抄了一份,將原稿收起來,拿著那謄抄的一份去前面去找老掌柜。
只可惜,這些花草是陸陸續續交出去的,直到十月里的,她現在還拿不到銀子。這讓人覺得有些遺憾。
到了鋪子里,人同老掌柜交待了一番,正要轉身返回小院中,這不太寬敞的鋪子里盈盈走來一名少女。這一眼,她的身姿就抓住了人的目光。
只見她白紗遮面,一襲月白廣袖錦衣,一把就能握住的柳腰上束一條白玉帶,行走之間,那銀絲暗繡的牡丹花悄然盛開,搖曳生姿,仿佛仙子……
她走進來鋪子,仿佛是將外面的光亮也給帶進來了一樣,讓整個鋪子悄然亮堂了起來。雖然那薄紗遮了面,看不清她到底長相如何,但就沖她這發育良好搖曳生姿的身材和這通體的清雅的氣質,就知道這一位一定是個國色天香的美人兒。
人眼睛瞇了瞇,目光從她身后跟著的兩個丫鬟上掃了一掃,而后悄悄端詳起這位美人兒來。
說是美人兒,最多也就是二八年華,應是待字閨中的。
怎么一身素色,是在守孝?
人這邊欣賞著美人,那邊老掌柜已經殷勤地迎了上去,笑呵呵地問道:“請問您需要些什么?我們這里各式名貴花草都有,而且絕對好養活……”
好養活,已經成為了老掌柜對外宣傳的招牌說辭。
“我們姑娘先看一看,掌柜的稍作等待就是。”一個丫鬟上前一步,攔住了老掌柜。
老掌柜口中稱“是”,笑的十分殷勤。
那美人兒瞧著十分喜愛花草的模樣,對每一株稍顯特別的花草都瞧的十分仔細,卻是遲遲沒有開口說話,仿佛所見的花草都不太合心意,因而十分遺憾的樣子。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