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的,她覺得異常地幸福。
不必奔波勞累,不必看人眼色,有個相愛的愛人陪在身邊,以后很快就會有流淌著她的血脈的孩子,而且不止一個……生活自由沒有煩惱,實在找不到半點兒可挑剔之處。
但就是這樣的幸福了,她會總是忍不住要多想一些。
從前,當她會了一日三餐忙碌的時候,目標就在眼前,她在實現它,所以她過得充實愉快……如今她站在高處,沒有任何束縛之后,她有了空閑,就想了多了。
“你從前,有親人在世嗎?”宋景軒小心地問道。
人搖搖頭:“我沒有親人。我是在福利院長大的。”
“福利院?”宋景軒心中生出柔情來。
“就是親人不在人世亦或是被親人遺棄的孩子們被社會統一養育長大的地方。”人解釋了一下。
那樣的地方……
宋景軒環住人。將她涌在懷中,柔聲道:“你會有親人的。”
他們一定要盡快生許多孩子,漂亮的聰慧的可愛的健康的孩子。那樣。她就真的有了親人,再不會覺得孤單了。宋景軒心想。
人并不知宋景軒想到了這么遠,享受著宋美人寬闊溫暖的懷抱,閉上了眼睛。
一陣風吹來,風中已經沒有了寒意。
春天要到了。
春天到了。
似乎是百花園盛開的春花勾引了春天的提前到來,這幾日一直都是暖暖的太陽,天晴的無比的好。而風兒變得輕柔。寒冷的西北風漸漸成了溫柔的東南風,冰雪開始有了融化的跡象。
于是。冰會就變得危險,不得不提前兩日結束了,只跳足了五日,而不是皇上承諾的七日。官府貼出告示來。說會在上元節燃放一個時辰的煙火,算做補償。
百姓們對冰會的新鮮感也沒剩多少了,舞姬也跳累了,收入一場比一場少。如今能提前結束,又有新的熱鬧可供期待,自然人人都高興。
上元節前夕,人與任少容一起,返回了武陽侯府。
飯桌上,武陽侯同清和郡主神色淡然從容。武陽侯問了問人任務完成的情況。聽說她僅僅有三粒寶露已經全給了太上皇帶走,眼底閃過一絲可惜,但看在人依舊有些疲倦的面容上。倒也沒有額外說什么。
任少元的臉上,明顯能夠看出他藏了心思。
只可惜,當任少容提起孟如嫣時候,就被清和郡主含笑打斷了,沒有容她再說下去。
次日,清和郡主領著人看了將屬于她的嫁妝——
一共一百零八抬。
聆郎滿目。價值不菲。
“待到你出嫁之前,宮中貴人肯定會有不少添妝送來……你若是覺得有什么不合適的
。跟我說一聲。”清和郡主神態平和,說話十分客氣。
“沒有不合適的。”人屈身感謝清和郡主,道:“讓您費心了,我很感激。”
“我只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情。”清和郡主擺擺手,道:“而且,我不過是坐在家中發了話,具體都有人操持,你也不必如何謝我。若是真的要謝,我希望將來容兒需要你幫助的時候,你肯幫她一把。”
“那是自然。”人微笑道:“容兒心思簡單,我很喜歡她。”
兩個人彼此客氣了幾句,走出庫房,各自分開了。
李媽媽遲疑小聲:“郡主,真的什么都不做?”
“不必。”清和郡主嘆道:“即便真的能在嫁妝中動什么陰損的法子,又有什么意義呢?她就要嫁出去了,我為何還要為了心底那一點兒不甘心,去毀掉孩子們一個強大的助力?得不償失。不好。”
“更關鍵是,即便我們動了手腳,只怕也不會起到作用。”
嫁妝之中,有許多是到了夫家立即要用的,也有些是今后生活中陸續要用到的。李媽媽也不是沒有聽說過,內宅有陰損的,在日常用品上動手腳,想要害人的法子。
清和郡主看向李媽媽,道:“今后,不許再起這樣的心思。”
若要打蛇,必須得一下子打死了。
不然,驚了它,只會讓自己受害。
總而言之還是那句話,得不償失……清和郡主抿了抿唇,問道:“大公子這兩天怎么樣?”
“大公子像是心中有數,倒是沉得住……”李媽媽笑道:“孟氏女沒能入選,孟家要嫁女,這找遍京城,有哪家的貴公子比得過大公子。”
清和郡主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就是要讓他明白這一點……”清和郡主道:“什么樣的閨秀,嫁到咱們家都是高攀……那孟如嫣生的再好,再有才華,在他這里也一樣得放低身段!”
“別人沒娶進門呢,就被拿捏住了。”清和郡主笑意中有一點兒冷,道:“我可不想這以后的日子里,跟個后輩斗法。更不想在斗法的時候,我兒子站在別人那一邊。”
“大公子只是一時沖動,待冷靜下來,當然知道該怎么做。”李媽媽道:“奴婢已經囑咐了大公子身邊的人,他們知道該怎么同大公子進言的……”
“恩,你做事,我一向放心的很。”清和郡主抬頭仰望湛藍的天空,呼出一口氣,輕聲道:“上元節夜里,孩子們都免不了要出門……唉,他們一個個的在外面游蕩,不知家中長輩心中多掛念啊……”
“再多安排一波人遠遠盯著,別出了岔子。”
上元這一日,天氣晴好。
黃昏時候,西邊的太陽還黃橙橙地在天邊流連,那邊一輪冷月已經從天邊露出了頭。
各府各家的門前都亮起了大紅的喜慶燈籠,街面上扎起了燈塔,五顏六色,熱鬧又夢幻
這一次,任少容接了沈玉雪的邀請,不與人一道兒了。沒辦法,下午的時候,宋景軒就上了武陽侯府的大門,正式地同武陽侯以及清和郡主提出晚上會接人出門賞燈之事。任少容怎么也不好意思再參合到一起。
“就沒見過你這樣的。”
出了門,人和宋景軒就很默契地打發了跟來的婢女小廝自己去玩,兩個人沿著街道緩緩地行走。
不時有路上歡笑地從身邊經過,又肆意,又自由。
人向宋景軒玩笑道:“不是說,如今的風氣很保守嗎?你倒是很厚臉皮。”
“你想錯了。”宋景軒準備地找到人的手握住,淡淡地道:“既然已經定親,那就是名分已定。對于這些的人,稍顯開明些的家長都會讓兩人多謝接觸相處,增進感情。”
“我曾經在書中看到,有直到成親當晚才真正見面的夫妻。定親過禮,全憑媒人一張嘴。”人笑道:“你說,若真是那樣,萬一娶了個丑的,豈不是要嚇著了?”
“哪里有這樣的事。”宋景軒覺得有些好笑:“人又不是傻子。”
一輩子的大事兒,怎么能就信了媒人的那張嘴。無論是個人還是雙方家人,當然都要細細的、各方面都要做做了解的。不說能了解的多清楚,但肯定長相一定要過的去。
“也沒有替嫁的嗎?”人好奇地問道:“就是說,有的人家女兒多的,明明是與大女兒的婚約,后來被二女兒頂替嫁過去了這種?”
“這個倒并非沒有。”宋景軒道:“但這種事情,也肯定是雙方長輩家中都妥協同意的。不然,鬧起來,有女兒的人家絕不會好。”
“所以說,其實女兒家的意愿并不重要?”人問道。
宋景軒稍作沉默,道:“有些時候,男子的意思也不重要。”他將人的手握緊了些,道:“所以,我很慶幸,有足夠的力量,娶到我喜歡的人。”
如此告白,讓人足足甜蜜了兩條街。
直到在街角發現了任少元的身影,她才從蜜罐中拔出了腦子,抿唇問道:“那你說,任大公子有沒有足夠的力量得到他喜歡的人?”
街角,任少元不知怎么甩掉了小廝,站在孟如嫣面前。
孟如嫣兜帽遮面,美麗的面龐藏在了房屋樹木的陰影之中,十分小心,卻依舊相當矜持。
因為,她與任少元雖然面對面,中間卻足足隔了一尺多遠,仿佛很怕對面任少元會激動起來,一把抓住她似的。
宋景軒沒有人那么好的感覺。但在人指點之下,也發現了街角的兩人。他緩緩搖頭,道:“他不行。若他成功了,那是因為有人愿意讓他如愿……”
“你不喜歡孟氏女?”宋景軒淡淡問道。
“談不上喜歡或者不喜歡。”人本意想說,自己不喜歡孟如嫣那樣總在算計的,但又一想孟如嫣其實也沒傷害誰,自己不能太主觀,就改口道:“她也是想要把握自己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