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章消失的頭顱(二十五)
“不然還有什么解釋?阿和向來淺眠,偏偏那晚睡的格外深沉,而夫人又有頭痛癥,那日在下還在夫人房中嗅到了凝神香的味道,且那凝神香并不是尋常世面上常見的香,因為那凝神香中有極重的合歡花香,合歡花有助眠之效,若使用過量便會沉睡不醒。”
“凝神香……”阿和仿佛自言自語地說道。
“阿和,你是想到了什么嗎?”
“沒……阿和……”
“想到什么就說!”左九州訓斥道。
“是,”阿和猶豫片刻,終于還是說道,“那日……夫人說香料放久了會發霉要拿出來晾一晾,阿和便將那些香料拿出來放在床頭。”
“一派胡言,屋里有那么多地方,為何你偏要放在床頭?”孟云說道。
阿和慌忙跪在地上說道:“坊主息怒,因為坊主怕熱,也因阿和夜里方便加炭,那火爐一向是在阿和床頭放著,夫人怕香料受潮發霉,阿和自然要將香料放在床頭的炭火旁邊的。”
“香料挨著炭火放置,雖然不至于點燃,但這么大量的香料放在床頭,再加上炭火附近溫度較高,必然會使得香料的味道更加濃郁,阿和會受到香料的影響也是預料之中。”項白繼續說道,“阿和昏倒后,三娘將她搬到自己的床上,自己則只身前往聚財廳,那個時候劉春剛和左九州動了手,也沒占到多少便宜,杜三娘只要說幫他治傷,他也沒有理由拒絕,不僅不會拒絕,他應該還會很高興,或許他還在盤算著,除掉孟坊主,他便可以帶著杜三娘遠走高飛了。”
“除掉大哥?”洪鷹問道,“為什么?”
“這就是我說的,三娘要殺死劉春的第三個理由,保護孟坊主。”
“什么意思?”洪鷹還是滿臉茫然。
“春子拿住了我的把柄。”這次說話的是孟云,“唉!你們總說我偏心,說我只記得劉春一個兄弟,其實我也是被逼無奈,因為他……唉……”
“因為他知道了您的秘密。”
孟云猛地抬起頭,顯得異常吃驚:“你是怎么知道的?”
“孟坊主,你確定要讓我說出來嗎?”
“不……不必了……”
“那么在下就繼續了。”項白說道,“劉春終究還是打錯了算盤,之前我們一直認為劉春被害一定會有聲音,其實未必,練武的人都知道點穴可以讓人發不出聲音,這也是我最初懷疑陳林的原因,因為點穴這門功夫并不是人人都會的,但陳林是會的。但我卻忘了,還有一種方法也可以讓人發不出聲音。”
“什么方法?”
“銀針刺穴。”項白看向杜三娘,“這就是她殺死劉春的方法,銀針刺穴,先刺入大杼穴使他全身癱瘓,又封了他的啞穴,任憑他武藝再高強,也只能任人宰割。殺死劉春之后,她并沒有急著逃脫,為了掩飾自己的罪行,她先故意倒掉二樓火爐內的炭火,然后跑去水塘打水,若無意外那時應是在丑時二刻左右,赴約而來的陳林剛好看到已經死去的劉春必然會掉頭就走,這就是三娘的打算,只是她沒有想到陳林會那么恰巧遇到洪四爺,故而還是成了被懷疑的對象。”
杜三娘不禁嘆息一聲:“冤孽啊。”
“再之后,她又回到聚財廳,割下劉春的頭顱,而后把水澆在門縫上,夜里天寒,水結成冰,封住房門,便形成了所謂的密室,這就是為什么次日常二來到二樓大廳會發現爐中的炭火一夜之間被燒的一干二凈,后來點燃爐火不久又發現劉春所在的聚財廳門縫中滲出血水,但那時由于冰還沒有完全融化,常二還是沒有把門推開,直到陳林來之后才將門踹開,其實那時候冰也已經融化得差不多了。”項白說罷看著杜三娘,“夫人,我的推測對嗎?”
孟云焦急的催促:“三娘,你說句話啊?”
“項公子的推測很精彩,可惜這只是您的推測。”
“在下明白了。”項白點點頭,走到陳林的尸首前,他的手里還緊緊攥著從義莊偷來的包裹著劉春頭顱的布包,項白費盡力氣才將布包從他手里抽出來,“夫人要證據,在下就給你證據。”
“如果被人下了迷藥呢?”
“項公子,恕我直言,您是想說,三娘給阿和下了迷藥嗎?”
“可是若在下沒有記錯,孟坊主說當晚您曾經口渴想要喝水,但是推了推三娘她并沒有醒過來對嗎?”
“是。”
“既然如此,您憑什么說睡在您身側的就是三娘而不會是其他人呢?”
“是,”阿和說道,“可是阿和每晚是睡在外間啊。”
“可是阿和你睡的那么沉,怎么知道自己是不是睡在外間呢?又或者有沒有人曾經趁你熟睡的時候挪動過你呢?”
阿和有些納悶說道:“有人挪動過?那阿和一定能感覺到吧。”
“沒錯,我是丑時二刻遇到了老五還在聚財廳后跟他交過手。”
“那么在這個過程中,他是否有時間去行兇?”
“這……”
“那……還能是誰?”
“我看阿和的身形似乎與夫人很相似,且阿和那晚睡的格外安穩,對嗎,阿和?”
“那么孟坊主你能確定身邊的一定是三娘嗎?”
“當然,還能有誰?”
杜三娘沒說話,便已經是默認了。
“這就是為什么,洪四爺會在丑時二刻遇到陳林。”
“即便如此,三娘也沒有時間啊。”孟云說道,“丑時二刻三娘就在我身邊,又怎么可能去殺人呢?”
“這就是整個案件中最關鍵的地方,坊主說三娘沒有時間,為什么?”
“丑時二刻我曾被窗外的吵鬧聲驚醒過,三娘就睡在我身側。”
“老四,你倒是說啊,他有沒有時間?”左九州問道。
“應該,沒有。”
..
“我看看。”胡小酒拿過紙條,用手擋住二字的上半部,“果然是的!白白,你好聰明!這字條明明是我先找到的,我都沒發現。”胡小酒嘟囔著。
項白微微一笑又說道:“還不止,這個二字的上面一橫與尋常人的寫法不同,這個橫與其說是橫更像是一個點,而這應該是夫人寫字的習慣,夫人的藥方上所有的二字都是這么寫,我說的對嗎,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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