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小說六十二章芳林黯香魂(九)
六十二章芳林黯香魂(九)
蕭云暉走后,人們自然而然地各自散去,只留下項白、胡小酒,以及幾個小廝收殮尸體。
照雪此刻方走到項白面前,微微一福身:“方才多謝項公子維護,奴感激不盡。”
“姑娘無需道謝,項白只是說了該說的話。”
“那也還是要謝謝。”照雪微微低著頭,眼角眉梢溫馴嫵媚。
“姑娘客氣,早起風大,姑娘還是請回吧。”
照雪又福了福身,這才走了。
胡小酒斜著眼睛瞟他一眼:“得意忘形。”
“我看你才是得意忘形。”項白說道,“才剛發現尸體,沒有驗尸,沒有問訊,就咄咄逼人,一口咬定人家照雪姑娘是兇手,未免過于武斷。”
“我咬定了嗎?我只是懷疑,咬定的是你,一口咬定她不是兇手,她是所有人里面唯一有動機的人,憑什么就肯定她不是兇手?還說我沒有驗尸,我看沒有驗尸的是你,看著人家好看就于心不忍,色迷心竅。”
“怎么我就色迷心竅了?”
“敢說你沒有,你胡仙姑可是會讀心術,方才給你面子才沒說,你!眼皮子一動本仙姑就知道你是色迷心竅!”
“我懶得跟你解釋。”
“好啊,你不跟我解釋,我卻要好好跟你解釋一下我為什么覺得她最可疑。”胡小酒說道,“第一,她最有動機,第二,她有能力,我不認為她是女子便做不到,單是看如梅脖子上的豬蹄扣就能說明一切。這還是昨天夜里你說的,說照雪系的是豬蹄扣,還能越扯越緊,試問這整個園子里有誰會打這種豬蹄扣,又有誰和如梅有過節?”說罷,她叉著腰昂著頭站在項白面前。
“是,你說的有道理,但是證據呢?”
“這就是證據!”胡小酒忽然把一只雪白的絲帕扔到他懷里說道,“你色迷心竅的證據!”說罷便氣鼓鼓地走了。
項白抖開帕子一看,這才發現原來昨晚自己順手扔給她的是照雪的絲帕,他都忘了還有這么一塊帕子。
又想想胡小酒氣鼓鼓的樣子,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個弧度,甚至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有什么可高興。
他收起絲帕,向如梅等人住的無音齋走去,他不是對照雪毫不懷疑,只是不想過于倉促地下結論,另外,還有一件事他很在意。
照雪說她是聽到如梅的門響才走出來,即便真的是她殺了如梅,關于這一點她也無需撒謊,或者說她應該編造一個更加合理更加詳細的謊言,而假若照雪沒有說謊,如梅為什么要在子時無緣無故地走出房門呢?這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但項白卻偏偏有些介意,沒有任何緣由,或許僅僅是出于一種直覺。
不管怎么說,他都打算先去如梅的房間看一看。
無音齋在西園的北邊,就在飛花廊橋頭不遠的位置,四周翠竹環繞,再往北就是仆役的排房,是一個相對獨立僻靜的小院子。
院子傳來斷斷續續的琵琶聲,項白剛一推門,“吱嘎”一聲,琵琶便停了。
“誰來了?”里頭的人問道。
項白剛要說話,西邊房里便走出一個人,正是照雪:“項公子來了。”北邊房里聆風抱著琵琶和繪桃也走了出來。
“照雪姑娘。”項白道,“聆風繪桃兩位姑娘也在?”
聆風和繪桃微微屈膝:“項公子好。”
“項公子所來何事?”照雪問道。
“哦,我想來看看如梅的遺物,不知在哪里?”
照雪指著對面的屋子說道:“那就是,她自己一個屋,里頭的東西還沒動過,公子自便就是。”
“多謝。”
項白剛到如梅門前便愣了一下,因為他發現如梅的門縫上也有一處深紅的痕跡,不禁有些納悶,便怔怔地站住了。
“項公子?”
“哦。”項白轉頭看向照雪。
“有何不妥嗎?”
“沒有。”項白說道,“我剛才想到,先前姑娘說過,昨夜子時未眠,聽到如梅出門,你才出來跟她說話,是這樣嗎?”
“是。”照雪點頭道。
“深夜子時,如梅因何出來?”
照雪搖搖頭:“不知。”
繪桃道:“或許是起夜。”
照雪卻說道:“不像,奴因擔心吵著繪桃和聆風便邀她出去說話,她也沒有拒絕的,后來奴就先回來了,她也并沒有急著回來還說要一個人靜一靜再回去。”
繪桃卻又嘀咕說道:“那也不知道你的話是真是假……”
聆風撞她一下:“就你多嘴。”
“干嘛呀,我也不想懷疑照雪,按說咱們更近些,可是她的確可疑嘛。”繪桃說罷便甩簾子回屋去了。
聆風也說:“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回屋去了。”
只留下照雪和項白在院中。
照雪多少有些不是滋味說道:“其實,項公子也懷疑奴吧?”
“嗯。”項白點點頭道,“不可能不懷疑,但也不見得一定是你。”
照雪眉間若蹙,微微笑道:“多謝公子肯相信奴。”
“哦,也并不是相信你,只是還沒有證據。”
“啊……哦,是。”照雪便頗有些訕訕的,又說道,“那就不打擾公子了,若有事,公子隨時可以找奴。”
“好。”剛要進屋他又想起什么,從懷中取出絲帕,“對了,這個還給姑娘。”
“這……”照雪愈發有些尷尬,解釋道,“公子不必急著交還給照雪,這絲帕其實是照雪有事想拜托公子,并不是別的意思。”
“有事兒?什么事兒?”項白有些納悶。
“現在還不能說,等再過兩天如何?”
“哦,好。”項白笑道,“姑娘有事直說便是,只要是……”他想了想嚴謹地說道,“只要是不令項某為難的,項某都可以答應,絲帕就不用了,項某也用不著,而且也容易讓人誤會。”說著將絲帕還給照雪便進屋去了。
照雪沒忍住,前所未有地翻了個白眼。
如梅的房里并沒有什么格外值得注意的東西,不過就是些女子常用的衣裳首飾,項白翻來翻去,頗有些無趣,又隨手端起門邊矮幾上的燭臺,燭臺在矮幾上,蠟痕卻在圓桌上,說明這燭臺是被人端到此處的,項白又將房門打開,看著門縫中深紅的印跡,莫非昨夜如梅也曾聽到過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