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后,李總管的聲音都有點飄。
世子妃就算真的是去大佛寺祈福,王府也不該五六日都沒發現才對。
這話說出來太顯得王府對世子妃不看重了。
可是——
這是世子妃的吩咐啊。
不許任何人去打擾她祈福,世子妃身上要錢有錢,大佛寺對世子妃畢恭畢敬,根本就不需要王府派人去送東西。
這一聽話,世子妃跑了。
皇上聽了李總管的稟告,原本很生氣,但一聽他也被蘇錦騙了,皇上就沒朝李總管發火了。
為了一個駙馬居然騙他這個皇上親爹。
皇上更惱謝景宸了。
謝景宸,“……。”
聽李總管說已經派人去追回世子妃,皇上就讓李總管退下了。
皇上不放心,另派暗衛去找人。
李總管出皇宮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他是鎮北王府管事的,極少進宮,鎮北王府老王爺、王爺都在邊關,謝景宸更出事了。
王府里能驚動皇上的主子只有鎮北王妃和錦寧公主。
一時間,大家猜測紛紜,鎮北王府到底出了什么事。
第二天,趙太醫聽聞了李總管進宮求見皇上的事后,是一上午都心不在焉。
最后,硬著頭皮去求見皇上了。
女兒跑了,皇上沒胃口吃飯。
趙太醫求見,皇上隨口道,“讓他進來。”
趙太醫就進去了。
和昨兒李總管一樣,要宮人都退下才肯稟告事情。
福公公實在想不出來趙太醫有什么事需要避開眾人稟告皇上的。
但還是把宮女太監都打發下去了。
趙太醫這才望著皇上道,“皇上,鎮北王世子妃是被人挾持了還是偷偷去了邊關?”
皇上眉心一皺,“趙太醫是怎么知道這事的?!”
趙太醫惶恐道,“昨兒崇老國公身體不適,臣去給他診脈……。”
福公公則道,“那這也不是趙太醫你該問過的事。”
趙太醫也知道他不該過問,可他怕一直瞞著,萬一鎮北王世子妃出點什么意外,皇上會砍了他腦袋啊。
趙太醫跪下道,“鎮北王世子出事的消息傳回京,世子妃悲痛之下暈倒,鎮北王府請臣去給她把的脈,世子妃她,她……。”
“她怎么了?”皇上問道。
“世子妃已懷有身孕。”
本來是件大喜事,皇上要做外祖父了,可趙太醫稟告的時候,聲音小的跟蚊蠅哼似的。
實在是這個好消息稟告的不是好時候啊。
見皇上又喜又惱,趙太醫忙道,“臣想向皇上道喜,世子妃嚴令臣不許告訴任何人,包括東鄉侯夫人在內。”
“臣怕出事,才違逆世子妃的叮囑稟告皇上。”
可不是他欺瞞不報啊,是世子妃不讓。
他一個小小太醫,身份不及世子妃,連吃飯的醫術都比不過他,哪有不聽話的份?
看著趙太醫惶恐不安的臉,福公公都有點同情他了。
因為這感覺他不要太熟悉,被東鄉侯威脅的時候,他就是這么煎熬的。
同病相憐,福公公幫趙太醫說了幾句好話,“公主的話,確實沒人敢不聽。”
“趙太醫能及時稟告皇上,也算是有心了。”
皇上也知道趙太醫無辜。
然后更惱謝景宸了。
不過就是長的比一般世家子弟好看一點,竟然引的他女兒當街搶人。
一出事,他女兒都不顧自己的安危要去邊關找他。
這是謝景宸不在眼前,這要在,皇上都忍不住叫人拖下去打二十大板再說了。
“加派人手出去找公主,”皇上吩咐道。
“誰要敢泄露公主偷溜出京的消息,殺無赦!”
齊王和崇國公在暗處,就是兩條蟄伏隨時會撲出來咬人的毒蛇。
要是叫他們知道蘇錦逃離京都,身邊還沒帶什么人,只怕會不遺余力的找到蘇錦。
福公公勸皇上息怒,“皇上,世子妃聰慧機靈,沒有十足的把握,她不會離京去邊關的,您放心吧。”
從世子妃扳倒皇后和太后那一場精彩絕倫的對決來看,這世上,比得過世子妃的男子壓根就沒幾個。
世子妃離京,福公公是很放心的。
他相信,敢打世子妃主意的最后都是給世子妃送錢。
趙太醫擦著額頭冷汗退出御書房。
這事壓在他心頭幾天了,如今說出來,整個人都輕松了,隱隱有種死里逃生的感覺。
也不知道世子妃這會兒在做什么?
此時此刻的蘇錦,雖然離京六日了,但并沒有離開京都多遠,距離京都不過一百六十里。
那日斗垮太后和皇后,回府的路上,馬車顛簸了下后,她就開始了孕吐。
盡管她有一顆迫切去邊關的心,可身體沒那么聽話啊。
馬車一顛簸,她就頭暈目眩,壓不住嘔吐的感覺。
這一路上,蘇錦都不記得多少次下馬車在一旁吐了,而且還吃什么吐什么,自己都扛不住了,遑論去邊關。
杏兒不知道勸了她多少遍,讓她回京,蘇錦覺得自己左欺右騙好不容易才出京,就這么回去,想出來就難了。
再者,她也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
慢慢走,總能到邊關的。
只是照她的速度,要么到不了邊關,半路被發現逮回去,要么她到邊關,謝景宸應該已經找到了。
蘇錦,“……。”
蘇錦望天輕嘆。
趕路是不可能趕路了,千里尋夫的迫切硬生生的被孕吐扭成了離京游山玩水。
杏兒不擔心姑爺,她擔心自家姑娘吃不飽,連帶餓著了肚子里的小少爺。
每到一個地方,她就找人打聽哪家的菜最好吃,然后回來告訴蘇錦道,“姑娘,前頭不遠的李家菜館的菜味道不錯,咱們去吃點兒吧?”
蘇錦沒食欲,嘴里沒什么味道,“先買點酸梅吧。”
杏兒往前跑,找了個賣酸梅的小攤子買一包酸梅。
她嘗了一顆,眼淚沒差點酸下來。
她望著小攤販道,“你這梅子也太酸了吧?”
小攤販笑道,“小哥不喜歡吃酸吧,我這酸梅可是鎮子上一絕,不少懷了身孕的少夫人都來買。”
她怎么不喜歡吃酸啊,她酸的、辣的、咸的都喜歡吃。
只是這酸梅也太酸了,但姑娘近來嗜酸,一定要越酸越好。
杏兒買了一大包,付了銀子后,喜滋滋的抱著酸梅轉身,就看到一人騎馬疾馳過來。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被蘇錦派去邊關送蝴蝶引的暗衛。
看到他,杏兒高興的張嘴叫,還騰出一只手搖晃,“喂,喂,我在這兒!”
杏兒招手,暗衛根本沒見著她。
暗衛沒想過蘇錦和杏兒會在這里,而且還是一身小廝打扮。
且街上嘈雜,叫賣聲不絕于耳。
杏兒抱著酸梅在后面追,“跟班!”
“跟班!”
天可憐見,不是她不喊名字,實在是情急之下,根本想不起來人家叫什么。
杏兒就那么眼睜睜的看著暗衛絕塵而去。
氣的杏兒直跺腳,跑到蘇錦跟前道,“姑娘,你看見姑爺跟班了嗎?”
蘇錦輕嗯了一聲。
杏兒臭了小臉道,“姑娘讓他去邊關送東西,他怎么回來了?”
“可能是蝴蝶死了吧,”蘇錦嘆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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