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喜記事

第九百六十八章 賠償

邊關的日子清苦,但也充實,只要你不想歇息,能忙的你腳不沾地。

和在鎮北王府待的無聊調制藥膏打發時間全然不同。

雖然累了點,但蘇錦覺得累的很值得。

邊關打仗,有時候一打三四天,大半夜的還在攻城,軍中突然傳來的號角把人從睡夢中驚喜,有時候又一歇五六日。

蘇錦雖然身處邊關,除了來的那天被俘虜,其他時候她只能從將士們身上看到戰爭,她沒上過城樓,沒再見過兩軍廝殺的慘烈,上到東鄉侯和老王爺他們,下到杏兒和雪蘭,都不許她做任何涉險的事。

東鄉侯也不讓蘇錦太忙,怕她累著動胎氣,不過軍醫每天都給她請個平安脈。

軍醫說沒事,東鄉侯也就由著她了。

再說同州府,之前蘇錦繞道從同州府乘船,無意間發現糧草被燒的陰謀,到了禹州后,趕緊托林大少爺給朝廷送信。

崇老國公要去同州府查糧草一事,皇上沒同意。

南安王管著軍器監,脫不開身,便交給了定國公府大老爺。

定國公府大老爺去辦這事,崇老國公是放心的,他是信得過的人。

可這一次糧草被燒,事情做的也算是滴水不漏了,誰也不知道齊王和崇國公是不是就在同州。

定國公府大老爺去,崇老國公不放心。

崇老國公執拗,皇上也只能依著他了。

京都還有三萬兵馬,皇上讓崇老國公帶一萬去同州,崇老國公也沒同意。

崇老國公只帶了三百兵丁,繞道去調了三千兵馬,然后才去同州。

到了同州,崇老國公就頭疼了。

同州府為了運送糧草,征用了十幾艘民船,一把火燒了個干凈,那些商家要官府賠錢。

天天來衙門鬧,同州府大門緊閉,錢知府根本就不敢露面。

崇老國公一到同州府,別說查糧草被燒一案了,直接被那些跪在地上的商民給堵住了去路。

那些折損了船只的商人求崇老國公體恤他們做生意不容易,賠他們損失的船。

于情于理,朝廷都該賠他們,但一艘船價值不菲,國庫空虛,邊關又正在打仗,賠錢的是朝廷,他崇老國公說了也不算啊。

當眾許諾,到時候朝廷遲遲沒法撥錢下來,這是他失信于人。

崇老國公先進了同州府衙,錢知府已經被吵的病倒了,至于這是真病還是假病就不得而知了。

知道崇老國公來,錢知府從病榻上掙扎起身道,“糧草被燒,老國公爺怎么來我們同州府了?”

崇老國公看著他,道,“那些商民的事,錢知府打算怎么辦?”

錢知府頭疼道,“糧草被燒,皇上正在氣頭上,這時候我上奏說那些船被燒毀,大家要賠償,無疑是雪上添霜……。”

“我也正為此事頭疼,急的都病倒了,也沒想出兩全其美的法子來。”

如果不是知道被燒毀的不是糧草,崇老國公當真要被錢知府的急皇上之所急感動了。

等錢知府再問崇老國公來同州府所為何事的時候,崇老國公道,“糧草被燒,邊關又催著要糧草,我來同州府再調一撥糧草去邊關。”

錢知府愣了下,趕緊說同州府已經沒有糧草了。

崇老國公也沒說什么,只說先去同州府糧倉看看還有多少存糧,再決定調多少去邊關。

錢知府要陪同,崇老國公沒讓。

崇老國公是想打錢知府一個措手不及,可真到糧庫一看,糧庫里有存糧,但并不多,更達不到被燒毀的數目。

朝廷從各州府調糧草,也不可能不給人留一點兒,萬一遇到點天災人禍,等朝廷撥糧草來救濟,黃花菜都涼了。

雖然知道同州府有問題,但捉奸捉雙,捉賊拿臟,沒有確鑿證據,崇老國公也奈何不了錢知府。

他也相信那么多糧草從同州府運出去,不可能沒人知道。

崇老國公暫且在同州府住下,以待查證。

崇老國公在同州府待一天,錢知府就寢食難安一天,還得讓人小心伺候著,不敢怠慢。

為了讓崇老國公早點離開,錢知府暗中煽動那些商人,讓他們堵在崇老國公下榻之處,跪求崇老國公讓朝堂賠他們的船。

這是件棘手的事,沒人愿意管,尤其對崇老國公來說,這不是他分內的事。

可鬧的再兇,崇老國公也沒走,還真把那些商人給擺平了。

讓朝堂現在賠他們船那是不可能的,給他們欠條,那些商人也不敢收,尤其現在局勢動蕩,誰能保證朝堂就不會被推翻?

一旦換了個朝廷,這欠條的賬找誰收去?

民不與官斗,找朝廷要錢,保不齊會把命搭進去。

知道不可能,崇老國公也沒提這事。

他把那些商人都召集起來,讓他們把各自船的價值寫下來,自己寫一份,彼此估算一份。

崇老國公把那些船的價值定下來,不偏不倚,公平公正。

家中能買的起那么大的船,必定是殷實人家,家中田產鋪子少不了。

有田就得交稅,崇老國公代替朝廷做了決定,允許他們用船的損失抵稅,什么時候抵完,什么時候再和大家一樣交稅。

有商人算了算道,“這要抵十年呢。”

崇老國公看了他一眼,道,“你是不同意這樣的解決辦法?”

那商人頓時啞然。

雖然這方法并不合他們心意,可捫心自問,這可能已經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了。

讓朝廷賠他們船,那是不可能的。

這事和崇老國公本無關,錢知府借的船,出了事,就成了縮頭烏龜,裝病不見他們。

現在好不容易有個出來管事的,要是他們諸多挑剔,崇老國公直接走了,他們的損失可就打水漂了。

雖然心有不滿,也都忍了,拿了府衙蓋了印章的承諾書離開。

被燒毀的船事情暫時解決了,崇老國公似乎也沒有留下的必要了,錢知府旁敲側擊崇老國公什么時候離開。

就是錢知府這一問,讓崇老國公生了疑心。

同州府糧倉里并沒有糧草,他找不到確鑿證據證明糧草被燒是一個陰謀,他留下來對錢知府構不成任何威脅。

相反,他是崇老國公,一個小小知府不急著巴結他,反倒迫不及待的讓他離開。

這明顯有問題。

崇老國公耐著性子在同州府住下,暗中派人查探,查不到線索,無奈之下把錢知府的師爺綁了盤問。

崇老國公一說船上運的不是糧草,而是石子和沙子,師爺就嚇的渾身打靶子了。

本來崇老國公來同州,他們就惴惴不安,他又一直不走,還知道石子的事……

崇老國公給他一個坦白從寬的機會,師爺起初不肯說,暗衛刀架在他脖子上后,師爺什么都招了。

當時船上運的確實不是糧草,而是石子和沙子。

糧草也不在糧倉里,早就被錢知府派人一點點的運出來了。

錢知府是齊王的人,那些糧草是給齊王起兵謀反準備的,放在糧倉里,誰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錢知府就被調走了,糧食早暗中轉移出來,放在莊子上。

整整兩大莊子的糧草,可這些也對不上數。

一問之下才知道錢知府對齊王也沒有那么忠心耿耿,從糧倉里運出來的糧食,有一部分被錢知府偷偷放糧鋪賣了,換成銀兩落入了自己的腰包。

有師爺作證,崇老國公帶人包圍了錢府,抓了錢知府,錢府一干人等悉數入獄,所有家產全部充公。

還有同州府和錢知府狼狽為奸的商戶,尤其是幫著賣糧食的,崇老國公也沒有放過。

那兩大莊子的糧食,崇老國公讓人運去邊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