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杯果酒也能喝醉的,也就崔稚了。
她醒過酒來,又頭疼了兩日,后怕地同魏銘道:“這副身子酒量怎么這么淺?莫不是小孩的緣故?那日太開心了,忘了我才八歲呀!我以后不會傻了吧!”
同樣的酒,魏銘和田氏也喝了,都沒什么,小乙和墨寶也嘗了點,也是無虞,不能不說崔稚這副身子酒量確實不行。
“以后莫要喝了。”魏銘從懷里掏出一個錦囊,遞給了崔稚,“生辰禮,耽擱了幾日。”
“呀!”
崔稚沒想到魏銘還給她備了這個,忙把錦囊取開一看。
小石頭?
那小石黃棕色,一面光滑圓潤,造型有幾分像紅樓夢里那塊巨石的造型,只是另一面沒刻了石頭記,刻了一只飛在天上的鶴,一顆枝葉繁茂的松,松下有個小孩。
小孩圓頭圓腦的扎著兩只揪揪,穿了一身利落的褲子褂子,手里提了個壇子。
崔稚看了半天,“酒壇子?”
問完見魏銘沒有否認,她恍然大驚,“你這圓頭圓腦的小孩,不會是我吧?”
魏銘沒回答她,眼角含著笑,不知道從哪掏出一塊印泥,“試試。”
崔稚還在驚訝之中,拿著雕刻了松鶴小孩的一面就要去印,魏銘趕忙拉住她的手,“哪有拿雕花沾印泥的道理?”
說著見崔稚一臉懵,顯然還沒晃過神來,直接握了她的手正過來,用那平平的一端按在了印泥上。
他手下的力度不輕不重,崔稚由著他教小孩寫字一樣,握著她的手,把那平平一端,按在了他的絹帕上。
絹帕上紅彤彤兩個字——崔七。
崔稚看著那走筆遒勁的兩個字,一陣訝然恍惚,魏銘何時松開了她的手,又何時把絹帕收進了袖中,她都不知道。
半晌,才問了一句,“魏大人,你刻的?”
魏銘心情甚好,“不然?”
他自上半年便琢磨著此事。他現在是窮得叮叮當當,似青田石、壽山石這等名貴適合篆刻的石頭,他是買不起了,只能慢慢收集著本地的石材,放在書案上挑選。
崔稚見過幾次,問他,魏銘沒說。
原本他挑選了一只類雞血石的石頭打磨雕刻,只是這門手藝多年不用,比編草鞋可要手生的多,待到十月底漸漸成型了,他又淘到了一塊似壽山石一般的黃石,魏銘想了一番,到底還是重頭又刻了一個印。
原本她生辰那日就要送出去的,只是見了段萬全送她的江南來的湯婆子,這小印便沒來由地,又被他留了幾日。
直到今日,才送了出去。
崔稚哪里知道自己收到的這一生辰禮還有這般多的歷程,只是對著“崔七”兩個字看個不停。
她喃喃,“我從前做主播的時候,就是用的這個名......又回來了啊......”
她說著,轉頭同魏銘道,“你知不知道,我從前就是在這個名號下,賺了大錢,買房買車,走上人生贏家道路的!雖然走到一半就穿過來了,但是我覺得我剩下的人生贏家道路,將會在這里走完!
你信不信?”
“信。”魏銘認真回答她。
若是不信,為何還刻了這倆字送她?
瑞雪兆豐年,除夕夜又迎來了一場大雪,一家人照舊圍爐守歲,暖烘烘的屋子里,歡聲笑語。
過了除夕,就是崔稚來這大興王朝的第三個年頭了。
永平十二年的第一場雪,比以往時候來的都早一些,從除夕夜一直下到了初一晌午。
因著這場雪的緣故,崔稚更不想出門去了,倒是徒弟宋糧興和段萬全來看了她一回,兩人見她連屋子都不肯出,都道不好,段萬全更是道:“屋里悶,小心悶出病來。”
這話說完第二天,崔稚就病倒了。
她來到大興之后除了那次傷了腳,還沒生過這等半個月的病,田氏請了白婆婆給她瞧,苦湯子喝了四五天沒見效,崔稚苦不堪言,魏銘親自去城里請了大夫,又讓大夫最好給她開些藥丸。
大夫說根本用不到藥丸,那都是富貴人家的貴人吃得玩意,小丫頭片子多出去跑幾圈,就好了。
崔稚貓在小院大半月,又生病許多天,骨頭懶酥了,聽大夫說病不重,慢慢能好,還想繼續抵賴,說要靜臥養病。
魏銘從旁瞧著,過來看她時替她把脈。
魏大人一把年紀,什么都懂一些,崔稚也曉得。她見他撤回手后便一臉若有所思,有些怕,“你可別嚇唬我,我這病不會厲害了吧?”
“那倒沒有,只不過......”魏銘皺著眉看了她一眼,“病癥像是轉了。”
“轉了?”崔稚大驚,“這你都能瞧出來,變成什么了?!”
她急著坐起了身,魏銘見她這樣,問她,“怎么,怕了?”
“怎么不怕呀?”崔稚可是從高科技的醫療世界里來的,“你快說,到底轉成了什么癥?我心里怕的要命!”
“怕了就好。”魏銘瞥了她一眼,“你這病不是旁的,名曰:懶癥。”
“懶、懶......”崔稚噎了一下,嘆氣,“可是外邊好冷啊!沒有羽絨服,穿得笨死了......”
魏銘俯身將鞋子給她遞到床邊,“起床吧,和我一道出去轉轉。”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崔稚還想懶也懶不下去了。
其實魏大人說得對,她生的病根本不是旁的,就是懶癥,郎中們都沒瞧出來,他瞧出來了!
果然是個年近半百的老頭子,什么都逃不過他的眼!
不過崔稚也是真的怕了,萬一真轉了其他病,這種落后古代地方,讓她怎么辦?
她懶不下去,只好每日跟著魏銘上山下地。
墨寶跑前跑后好不快活,那只灰鷹也跟了幾次,魏銘見他傷好的差不多了,也不強留他,送了他三兩兔子肉。灰鷹吃過,許是曉得是送別宴,展翅飛起,在魏家小院上頭盤旋了三圈,飛走了。
墨寶等著圓溜溜的眼睛沖著天空叫,最終瞧著那灰鷹飛進了遠處的林子中,不回來了。墨寶叼了崔稚的褲腳,好像要去找一般。
崔稚摸摸它的腦袋,“那小鷹整日欺負你,你還想著它!它不會回來了,是個白眼鷹呢!”
墨寶嗚嗚地叫,魏銘不置可否。
墨寶蔫巴了兩日,兩人帶著它往西山余的籬笆院去了兩趟。
他老人家連門都不讓進,只有墨寶能從籬笆墻的縫隙里擠過,順帶叼進去崔稚和魏銘給老爺子帶的吃食。
墨寶最喜歡這項工作,因為能順帶著和它的狗子親戚們,耍在一處,每每耍到崔稚在院外連聲催促了,才回家。
幾個月跑下來,三桃河里的冰化了,有毛茸茸的小鴨子開始擠在河邊嬉鬧,崔稚覺得自己渾身輕快許多,而魏銘卻不得閑了。
道試如期定在了四月,桂志育親自出了五道《四書》的題和八道《五經》的題,讓魏銘作答,然后拿去縣學給他看。
魏大人雖然對道試胸有成竹,但架不住老師的家庭作業,是真的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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