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稚的腰扭了。
幸虧不嚴重。
栗太太和三位栗姑娘被栗老板大聲責罵了一頓,三位姑娘全部關了禁閉,栗太太親自來給崔稚喂水看顧,崔稚只想翻白眼。
到了晚間,萬音來同崔稚陪護,段萬全和鄔梨也一并來了。
鄔梨打量著崔稚慘兮兮的模樣,“嘖嘖,不威風了?”
崔稚捂著腰,有氣無力,“折戟沉沙了。”
萬音捂著嘴笑,鄔梨又嘖嘖,“幸虧你是個女娃,不然男人傷了腰,可不是鬧著玩的!”
崔稚看他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哼哼道,“怎么?梨子你傷過腰?難怪你這發際線退得快,腰不行呀!”
這話一出,鄔梨像被踩到了尾巴的貓,急得跳了起來,“你小丫頭,信口開河!”
他說著,拉了一旁靜默的段萬全,“走走,去把那三位姑娘請來,再同這丫頭耍一場!”
段萬全可不敢招惹那三個人了,連忙在鄔梨和崔稚只見打圓場,萬音也跟著說了兩句,這才消停下來。
段萬全問崔稚,“疼不疼?”
崔稚扶著腰上巨大的膏藥,“能不疼嗎?”
鄔梨哼哼道,“小孩子家,有什么要緊的?大夫不是說了,三天就好了!”
他說著,萬音連忙拉了他一把,“三天也是疼呀!”
崔稚道是,要說什么,又看了一眼段萬全,“疼過這三天沒事了,往后嘞?咱們總還得在泰州盤桓些日子。”
她這么一提,段萬全有什么不明白的,當下笑了一聲,“我就說親自回去運酒,現在曉得厲害了吧。”
崔稚當時真沒想到段萬全功力這么大,桃花運旺得擋都擋不住。
她苦笑,“我這不是覺得栗老板是真心瞧中你了嗎?你若是能給他家做女婿,不是件好事嗎?”
栗老板在揚州要家產有家產,要人脈有人脈,這廂看重了段萬全,大有三個女兒任他挑的意思。
要知道從前段萬全在安丘不過是個牙人,家里的院子都是才翻修的,現在入了栗老板的眼,是個正常人都得正經考慮考慮吧!
偏偏段萬全不要成親,栗老板天大的誘惑,他也不答應。
栗老板還不肯完全死心,栗太太和三個姑娘又看上了段萬全,這才鬧了這一出。
崔稚說到這,三個人都看向了段萬全。
這件事的問題,段萬全不是沒有責任的。
誰讓他魅力這么大,桃花運這么旺,偏偏還拿不出一個厲害的拒婚的理由。
不知道的,還以為段萬全在吊著栗家人呢!
段萬全神色漸漸冷淡起來,崔稚、鄔梨和萬音各自對了個不知情況的眼神。
“你們是不是也覺得我吊著栗家?”段萬全突然問。
三人可不敢馬虎,異口同聲,“沒有!”
段萬全淡淡地笑笑,“你們定然在想我有什么病。”
這個確實想了,不過不是被否決了嗎?
三個人眨巴眨巴眼看向段萬全。
大哥你到底是什么原因,有什么難言之隱,說了大家一起想辦法呀?
三個人沒把這話將出口,段萬全卻很明白。
他自來看得明白,當下道,“并沒有什么難言之隱,是我自己想不明白罷了。”
這又是什么意思?三人一頭霧水。
段萬全卻起了身,“小七好好養傷,我明天清點一遍庫房,把差事交代清楚,后日便啟程回青州。”
他說完,轉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珠簾上映著檐下黃燈的光亮,庭院里有他一路掠過的身影。
崔稚、鄔梨和萬音又相互對了一眼,誰都沒敢多說話。
既然段萬全要回青州,帶多少酒,沿途又要多少消耗,什么時日能到揚州,這些事都要算好。
崔稚把當初邀酒大會的許給儀真百姓的藥酒,按照五倍算上了,“既然吃了揚州這碗飯,這些藥酒便做下去吧,算是回饋揚州的父老鄉親。”
萬音聽了,抓了崔稚的手,“小七,你真是個好人。”
崔稚對于好人卡莫名地不想收,“可別把我當好人,我就是個商人而已!”
“那也是善商!”
萬音非要這么說,崔稚也就受了,嘴角不由地勾了勾。
段萬全得了她的囑咐,一條條復述了一遍,只怕忘了,又用紙記上,到了第三日,崔稚的腰好了許多,便親自去碼頭,送段萬全上船。
栗老板自責地不行,仿佛是他趕走了段萬全一樣,拉著段萬全的手舍不得,又不知道說什么好,最后還是段萬全道,“您放心,我還回來呢!您不是說帶去二十四橋賞月嗎?我可記著呢!”
他這么說,栗老板更舍不得他了,大掌拍著段萬全的后背,“好小子,等你回來!咱們二十四橋賞月,再讓栗高同你義結金蘭!”
段萬全不住笑了出來,“那可太好了!”
段萬全和栗老板的兒子拜了義兄義弟,那三位姑娘對他就不要肖想了。
也算是栗老板給段萬全吃了一顆定心丸。
崔稚笑嘻嘻走上前,“看來到時候有又好吃的了!”
栗老板指著她笑得不行,“你這丫頭,慣會尋吃覓喝!”
不光崔稚是尋吃覓喝里的行家,她的萌寵墨寶更是。
“汪汪!”墨寶叫的歡快。
眾人挨個同段萬全道別,崔稚瞧了一眼身后的路上,“小六不是說來么?怎么還不來?”
“許是有事耽擱了。”
段萬全話音一落,就見路口一輛馬車快速駛來。
孟中亭就坐在車前,朝著眾人急急招手。
“孟小六來送你,怎么還駕個馬車?騎馬多快呀?”崔稚嘀咕,見孟中亭的馬車一聽,他直接跳下馬朝這邊跑來。
氣喘吁吁。
“總算趕上了!”孟中亭道,從懷里掏出一封信,“是我爹的名帖,水路不易,全哥有用得著的地方,盡管用便是!”
孟月和雖然只是泰州知州,但是孟家尤其是大理寺卿孟月程名聲可不小,這名帖看在崔稚眼中,那是金光閃閃的!
“小六,你可真好!”
崔稚笑瞇了眼睛,段萬全也連番道謝,孟中亭趕忙擺手,“沒什么,只是,還想托全哥帶些東西回去。”
一旁小廝遞過來一個大木箱子,比段萬全的東西還多,段萬全接過,手下一沉。
鄔梨指著箱子側面的雕花,“怎么寫了個‘鄔’字?”
孟中亭不好意思道,“是我四嫂,想托全哥把箱子帶給她母親鄔大夫人。”
話一出,眾人臉色皆是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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