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喜農家科舉記

第318章 各自歡喜

這位婁大爺,叫做婁江,正是婁康的嫡長子,元和黃的少東家。

元和黃早就打算在泰州扎根,他們家的酒水在邀酒大會名列前茅,偏偏沒能在泰州扎下根來,說起來被人笑話了多時。

同樣是做黃酒的,因著前邊一任泰州知州喜好黃酒,大力扶持,到了孟月和手里也延續了前任對于黃酒的政策,泰州的黃酒發展的甚是不錯,這些年如同雨后春筍一般,蹭蹭上竄。

像栗子黃這種泰州本地的老牌黃酒,更是得了便利,能一舉興盛。而在栗子黃之前,還有一位泰州本地的黃酒天星黃,兩次邀酒大會都在前三十之列,只可惜并沒能晉級到第二輪。

崔稚參加第二輪時,栗老板替她借的甜白瓷酒杯,就是天星黃給自家準備的。

有天星黃和栗子黃打頭,眾多小牌黃酒在后,元和黃這種非本地,又不似紹興黃酒一般名聲如雷貫耳的黃酒,自然不能打開泰州酒水的市場。

幸慶崔稚是白酒,同黃酒分了開來,不然她只怕也要踢到這塊硬板。

現如今只說元和黃被人笑話,連揚州本地都還有打不下來的市場,婁康當然要往泰州下功夫。在邀酒大會之前,就讓婁江前來聯絡酒水鋪子,又買下一處小宅修繕,準備邀酒大會之后,趁熱打鐵地,把泰州市場打下來。

婁康讓婁江過來,是因為還有一處便利,就是婁江同孟中亮,從前一道在揚州的一間書院里,做過同窗,婁家也就很容易搭上泰州知州孟月和的路子。

若是有了知州大人支持,還有什么拿不下的?

孟中亮這么問,婁江立刻意識到機會來了,“怎么說?我們家的酒要在泰州扎根,令尊有什么見解?”

婁江又是請孟中亮吃酒又是借錢給他,就是希望他在孟月和面前替元和黃美言幾句,只不過婁江沒明說,孟中亮近來又在自家爹身前灰頭土臉的,也就沒提。

他含糊了一下,“前幾日,那五景釀和栗子黃沾上了我那傻子弟弟,在家父面前露了臉,我這不想著,你們家的酒,比什么五景釀和栗子黃厲害多了嗎?想問問你們如何打算?若有些便利,我也是屬意你的!”

五景釀和栗子黃搭了孟中亭的便車,往孟月和臉前晃悠的事情,婁家父子這邊當然知道了。婁家父子一邊驚詫于五景釀和栗子黃竟然有這樣的路子,一邊更是著急自家準備許久,豈不是要落空了?

婁江聽孟中亮,眼睛一亮。他深知孟中亮同孟中亭不和,估計連帶那五景釀和栗子黃都惹了他的眼,婁江笑道:“那可太好了!還是咱們孟四爺仗義,沒忘了我這個兄弟!”

他說到這,頓了一下,“就怕那五景釀名頭正盛,又是你們青州老家來的,令尊更看好吧!”

孟中亮卻搖了頭,“我爹當時見了那五景釀和栗子黃的東家,也沒有如何熱情,且那五景釀的少東家,不是個小丫頭片子嗎?我爹還真能把她當回事?”

他說這冷冷一哼,婁江已經從這一聲哼中瞧出來端倪。

原來孟中亮,同這五景釀的少東家有些罅隙。

那可就太好了!

雖然五景釀的少東家人小鬼大,又鴻運當頭,但若是有孟中亮這個攔路虎,只怕她也未必占盡了運氣。

婁江高興起來,拍了孟中亮的肩膀,“好兄弟!你是知道我家元和黃的,今次就是要趁著邀酒大會的熱,打下泰州這塊鐵,到時候咱們家酒水賣起來,兄弟我定然給你這大功臣,封上一個大紅包!保證你安安穩穩藏著,誰都不知道!”

孟中亮一聽,眼就亮了。

能趁機撈上一把,偷偷置了私產,還要受制于老爹嗎?!更不要看那家中婆娘的臉色了!

兩人說著,各自歡喜,勾肩搭背地,往酒樓喝酒去了。

孟中亮和婁江謀算的勾當,崔稚不知道,遠在儀真的魏銘就更不知道了。

竹院的聚會第一日就有了巨大的進展,后面,眾官員便漸漸散去了,但是葉勇曲沒閑著,他同儀真知縣、主簿以及滁州、含山的官員一道,商量具體執行的計劃。

這些官員都是切身被稅監常斌荼毒過的人,都恨不能把常斌咬下一口肉來。

葉勇曲沒見過常斌,但他對太監不齒,更想趁此機會在南直隸官員中博得名聲,因而十分的賣力。

他不僅自己賣力,還拉了葉蘭蕭一道。

葉蘭蕭有幾次都差點沒忍住,要勸他不要這么執迷不悟,葉家能有今日的名聲,在于清高自立,不同流合污,但葉勇曲獻出的挖墳的計策,就算是能弄走常斌,也未免不太好看。

偏偏,葉勇曲毫無察覺。

葉蘭蕭不再多言,跟在葉勇曲身后,把他們的細節聽了個一清二楚,轉過頭,便告訴了魏銘。

“......那位太祖堂兄的墳墓在儀真城西二十里的地方,現在已經放出聲去,引常斌上鉤。我爹他們準備尋幾人見證此事,都是宗親,準備把這件事鬧大,先往江西湖廣兩地的宗親處派去消息,等到聲勢漸起,再上奏折遞到宮里。”

“看來,能成。”魏銘回想了一下前世的情形,好像就是南直隸、湖廣、江西三地的宗親最先發難,然后引得天下宗親共鳴,今上迫于壓力召回了常斌,又使人安撫了各地宗親,關于礦監稅使作惡多端如何懲處,卻沒有更相關的舉措了。

魏銘思索,葉蘭蕭問他,“從微怎么想?可要通知常斌?”

讓葉勇曲等人的方案流產的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直接告訴常斌。

常斌的爪牙不少,想把葉勇曲等人的計謀傳給常斌,那時輕而易舉的事情,隨便找個人辦就好了。

葉蘭蕭卻見魏銘面上的思索都收了回來,朝著他笑了笑。

“不若我去會一會那常斌吧!”

“你親自去?!”葉蘭蕭嚇了一跳。

魏銘同常斌沾惹上,很可能被葉勇曲等人抓到行跡,從而被南直隸的官員打壓。

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魏銘卻并沒有葉蘭蕭一般嚴肅,他目光看向遠方。

“我得為我們接下來的計劃鋪路。”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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