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喜農家科舉記

第421章 真假邊小清

“怎么要吃苦頭?!”

崔稚不明白,在她去青州探望岳氏的兩天里,魏銘見了一個人,是邊小清。

那日下著雨,魏府早就閉門謝客,卻有人在夜幕時分來了魏家。蘇老爹接了他的帖子,遞去給了魏銘,魏銘一看,立時請此人進院子來。

邊小清比鄉試的時候更添風塵,可他卻一改往日的陰郁,眼里有了神。

他先謝過魏銘,感謝魏銘在貢院里幫了他,更感謝魏銘在彭久飛跑路的時候,及時阻攔。

“彭氏父子全都下了詔獄,我當時聽聞這等消息,只覺老天有眼!”

邊小清說著,眼淚落了下來,不過他并不是為了此事而來。

“眼下那彭久飛將我與竇教諭都咬了出來,朝廷的人無處尋我,只是竇教諭卻跑不了,我怕竇教諭會出事。”

魏銘已經從桂志育處知曉竇教諭被帶進了京中,彭久飛的事情已經不單純是辱罵朝廷的問題,是張閣老的人,和其他幾方勢力角力,尤其是太監佟孝賢,更恨不能把彭家直接推下懸崖。

彭久飛被錦衣衛帶走不久,佟孝賢的外甥徐繼成冒籍考試,以及主考官白源涉嫌泄題給徐繼成之事,就被宣揚了出去。魏銘如果猜的不錯的話,可能是尹組作為。

或許尹組只是想給彭久飛出一口氣,可隨著朝廷開始調查有關泄題作弊的傳言,尹組徹底把佟孝賢惱火了,又有彭久飛威脅白源在先,是誰告密不言而喻。

佟孝賢恨極了彭久飛,當然要趁著彭家落難下黑手。

現在彭家父子關在詔獄,張閣老責令孟月程將那父子二人從錦衣衛的詔獄里揪出來,轉而由大理寺審判,這樣一來,身為大理寺卿的孟月程,就可以在這件案子上操作了。

不得不說張閣老不虧是即將登頂首輔的人,他親自伸手撈那彭家父子,竟然真的說動了皇上,要將這父子二人移交大理寺審理。

邊小清同魏銘道,“屆時交由大理寺審理,彭家定然會被孟月程救起來,竇教諭只怕是不得好了!”

他說得不錯,孟月程要是想把彭家撈起來,必然拿住竇教諭找人在貢院下手,頂替彭久飛作答試卷的事做文章,那時候,竇教諭自然是滿頭污水,跑不掉了。

魏銘陷入了深思。

竇教諭確實在鄉試中行作弊之事,這等罪名,竇教諭只怕也逃不過一死,尤其前世竇教諭確實被抓。

但是,就算竇教諭有過,也不應該作為孟月程給彭家洗脫罪名的手段被定罪,這樣一來,彭家脫身,竇教諭成了替罪羔羊,一場精心布置的局,豈不是毫無意義?

可如何插手遠在京城的事,是個問題。

魏銘讓邊小清先行歇息,“我府里沒有旁人,你好生歇一晚,明日咱們再行計議。”

他言語沉穩如同泰山,邊小清連日漂泊憂心,一下落到了實地,再次朝他道謝,跟著蘇老爹往客院歇息去了。

魏銘將崔稚在濟南城里,閑來無事給他搜羅來的印石全拿了出來,一刀一刀刻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同邊小清一道吃過飯,便跟邊小清將計策說了。

邊小清差點要跪下給他叩頭,魏銘及時扶起了他,“成與不成,還要兩說。”

魏銘跟崔稚這一提,崔稚就攥住了他的胳膊,“魏大人,你跟他說得是什么法子?”

魏銘說沒什么,“我只是讓邊小清在孟月程的眼皮子底下,假死。”

假死?!

崔稚怔了怔,她靜默了幾息,“看來小六注定要吃些苦頭了,畢竟他大伯父要是栽了跟頭,還是要算在他頭上的。”

魏銘嘆了一下,“是這么說,不錯。”

“可憐孩子。”

當天,便有人在青州府城不遠看到了邊小清跳河而死。

目睹的人并不知道誰是邊小清,只是見那人大喊了一聲,“有仇報仇,有冤報冤,老天有眼,懲治惡人!”

此人清瘦,個頭不高,聲音偏尖細,再有喊出去的那一句話,孟家的人聽到了,立時報給了孟月程,彼時孟月程接到報信,恍惚了一下,知道這案子注定要成為懸案了。

沒有了邊小清,就沒有人能證明彭久飛說的真假。

同樣的,孟月程作為大理寺卿,想為彭久飛認定真假,還不容易嗎?

他立時讓孟家的人把邊小清跳河的事封鎖了消息,而頗費了一番功夫,找了一個人,這個人有一個新身份,正是邊小清!

邊小清能代替彭久飛鄉試,那么他就能讓假邊小清代替真邊小清認罪!

孟月程此計不可謂不聰明,但是就在他用假邊小清替換真邊小清認了罪,而將高喊此人不是邊小清的竇教諭捂嘴送進了監獄的時候,真正的邊小清尋到了佟孝賢的府上,邊小清未露面,一封信將一切和盤托出。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佟孝賢的人立時到了青州,偷偷調查落水而死的邊小清的情況,連孟家的人都毫無察覺。

十月中,京城的霜滲進早起的人皮膚里。

天黑著,下人點亮了一盞燈,光亮照的燈籠上一個“孟”字,黑的發亮。

孟月程撩了簾子從房里出來,周身的熱氣遇著夜風,登時消失無影。下人低聲問他可要多準備些衣裳,“天兒越發冷了,老爺在轎子上瞇一會,可別著了涼。”

“不瞇了。”孟月程搖了頭,想想他昨日終于把彭久飛的事做圓了,今日早朝只要得了圣上一個點頭,彭家的事就算過去了。

彭助被責罵也好,降級也罷,總算是保住了,還有機會東山再起,他們張閣老這一派的人,也算是保住了。

有這么要緊的事在前頭,孟月程昨兒半宿都沒睡,更不要說眼下,即將進宮的時候了。

小轎子搖搖晃晃的到了宮門前,孟月程不敢再讓人往前,自下了轎子來,任寒風往他袖中灌去,一步一步往宮里行走。

張閣老在他剛站定的時候到了,捋著花白的胡須看了他一眼,他不敢明著表示,眼神給張閣老問了個安,又遞過去一個安心的眼神。

彭家父子的罪名在大理寺還不能洗脫,那他孟月程這個大理寺卿,可就白當了!

孟月程沉下一口氣,那邊有太監來宣,準備上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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