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喜農家科舉記

第516章 刺探

崔稚進宮的時候沒有出現任何問題,太子妃娘家的妹妹們都很開朗,而太子妃對崔稚尤其不同,大概是在太子妃出嫁前就見過的緣故。

崔稚以為自己不會遇到苗安,畢竟這是太子的東宮,可她著實小瞧了提督太監,快出宮了,苗安笑盈盈地走了過來。

“縣主安好。”

崔稚打量了一下這位提督大太監,見他長相、形象和電視劇里看到的陰柔太監不太一樣,一眼看過去,還以為是個普通人。

只是她哪里敢輕敵,苗安看似普通,可三轉兩轉地工夫,竟然從煙草商查到了左迅,又摸到了她頭上來。

她回了個禮,“內侍今日得閑?”

“縣主說笑了,咱們哪有得閑的時候?”苗安抬眼瞧了崔稚一眼,“咱們替皇上辦事,看著是辦宮里的事,可這宮里宮外千絲萬縷地連著,咱們在宮里出不去,宮外的事可讓人煩惱呢!”

崔稚聽他話里有話,暗暗琢磨了一下,決定接他這話,“內侍說的是,宮里宮外都是陛下的天下,自然是緊緊系在一起的,不知內侍有什么事要辦,若能略盡一點力,可是幸事!”

崔稚拿嗆捏調地跟苗安過招,心里警惕已經提到了最頂尖,果聽那苗安“唉”了一聲,好像想起來什么似得,道,“說起來,縣主也是青州安丘人士,安丘有一酒,近來在京城銷路頗為不錯,不知道縣主曉得不曉得?”

他這么一說,崔稚心中有數了,繼續問,“什么酒?”

苗安一笑,看住了崔稚,“五景釀。縣主聽說過沒有?”

崔稚被他瞧得緊,知道他在懷疑自己就是五景釀的崔東家,這事其實很好查,只要有心,就能查到。可見苗安是有心了的。

只是查不查到是苗安的事,懷疑不懷疑也是苗安的事,她笑道,“內侍可算是問對人了!”

苗安臉上有幾分不懂之意,“怎么說?”

崔稚也笑笑,“這酒呀!在安丘是十二分的火熱,我表兄最愛這酒水,沒少幫著宣傳!”

苗安見她撇開自己,繞到了魏銘身上。五景釀打著狀元郎的招牌賺錢,是人盡皆知的事情,那這就到底和她有沒有關系呢?

苗安直接拋出了問題,“聽說酒家姓崔,縣主也姓崔,可是同一個崔?”

“哎呦!”崔稚忽然笑了出來,“內侍竟然還知道東家姓崔呢!您怎么知道的?”

苗安被她反過來問了一句,略有點不快,“聽說。”

崔稚點點頭,“這東家確實姓崔,人稱崔七爺,不過這位崔七爺呀,誰都沒見過,內侍說奇不奇?”

苗安有點被她繞迷糊了,他問,“所以這位崔七爺是?”

“并無其人!”

崔稚直接拋給了他答案,苗安接過來這個答案,愣了一下,“并無其人?”

崔稚笑笑,“因著我表兄早年也參了一小股,對此有所了解。崔七爺只是個方便行事的名頭罷了,五景釀剛起家那會,是大家伙湊錢辦起來的,好些人家都參了股,論不清誰是主家,這才假定了一個崔七爺的名頭。哪有這個人呢!”

對一般人,崔稚不用這么說,可苗安不是一般人,能摸到她的頭上來,隨便糊弄他可不行,崔稚便把這事抖了出來。

崔七爺查無此人,這才是原因。

可苗安聽了,似乎并沒就此罷手,他也跟著崔稚笑起來,“這可真是個好法子,咱家可是想不出來的,不知道誰想了這么個法子,又定了縣主的姓呢?”

在宮中幾十年,苗安這個提督太監知道的比太子可不少,他說著,朝著崔稚示意了一個眼神,“聽聞有位老人家也在安丘,不知道這樣的好辦法,是不是他老人家想出來的?”

苗安把五景釀扯到了余公身上?

崔稚到此,突然明白了苗安的意思。苗安能從煙田摸過來,是懷疑余公在后方坐鎮,與他們作對嗎?

崔稚心下冷笑,那這個苗安可弄錯了,要把他們一幫禍國之人踹下水的是魏大人,可不是余公!

崔稚說這個崔,算是她這個崔吧,“當時五景釀主事的馮老板看見我在一旁玩,便隨手指了我,道我同旁人不一樣。”

“縣主如何不一樣?”苗安緊緊盯著她不放。

“馮老板說我運道好,災荒年還能被好人家撿回去養,說五景釀若是能沾沾我的運道,也就齊活了!”她說著,彎著眼睛笑,“我想我這個人可能真有點運道吧,五景釀也真的沾到了,后來在揚州的邀酒大會上揚名,又跟福建左家一起做生意,聽說那左家的少東家做生意是把好手,左家有錢的很,五景釀這邊,倒成了都聽他的了,到底這邊沒主事的人家,左家也在五景釀參了一股......”

崔稚認真地跟苗安說著五景釀和左家密切的關系,苗安卻聽得沒有興致了,到了后面,便說還有事,不再理會崔稚,興致缺缺地走了。

崔稚一路目送他,回過頭來,大松了一口氣。

回到家中,魏銘提前下衙,已經在家里等著她了,一眼瞧見她便道,“怎么出了這么多汗?”

天已經很冷了,北風吹著京城多添幾分肅殺,崔稚手下發涼,汗水卻黏住了額頭上的細發。

魏銘連忙暖著她的手擁著她進了屋,又吩咐灶上做了姜湯來。

“怎么了?苗安那廝是不是嚇唬你了?”

崔稚說沒有,“他沒能嚇唬到我,約莫是被我唬住了。”

她簡單地解釋了兩句當時的情景,略有些神思不屬地道,“苗安已經非常懷疑五景釀,他查了很多事,我實在沒想到,他一個皇城里的太監,怎么會這么清楚五景釀的事。他在深挖,還在懷疑余公和五景釀的關系,他最終懷疑的是什么?魏大人,你說他到底是什么角色?”

道士張元一和梅九爺都是襄王的心腹,是要跟著襄王一起籌謀造反的人,而李柘傳是個投機主義者,假裝是襄王的手足,實際上哪里形式有利于他,就倒向那一邊,甚是會踩人上位,而苗安呢?他又為什么知道這么多?

崔稚抓住了魏銘的手,“我記得你說過,上一世,苗安直到你死,還好端端地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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