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青城這個日子挑得出人意料。
華如初也沒想到他會在白天剛派人攻擊了琳瑯閣后馬上又潛入文家。
半夜聽到回報說于青城出現在文家,迷迷糊糊的她還沒有反應過來。
聞佑卻立刻坐起來,“確定了是于青城?”
“柳深少爺是這么說的。”
華如初這時候也清醒過來了,“深哥去了?”
“是。”
“更衣。”
聞佑本不想讓如初半夜出門受冷風,可華如初堅持,他也只得退讓。
華如初為了安他的心,主動披了件比較厚實的披風。
清冷的夜晚,一路沉默著到了文宅,見著柳深華如初才問出心中疑惑,“真是于青城?深哥你不是說不認識他嗎?”
“是他,我帶來的人里有華家的老人,他們認得。”
華如初松了口氣,她可不想大張旗鼓弄出來的陷阱逮了個冒牌貨。
“人在哪里?”
柳深看向聞佑,“你們一定想不到文家居然還有沒被查出來的密道,要不是我和馬柏輪流守著這里聽到了動靜,真要讓他逃了去。”
“地道?”聞佑心中一緊,“可有查到里面有些什么?”
“金銀財寶不少,還有些書信之類的東西,其他人看不出什么來,你一定能。”
聽柳深這么說聞佑就知道他也是看得明白的,遂不再說話,真要有點什么也得他看到了才知道。
進了內院,華如初終于見著了聽聞許久的人物——于青城。
于青城的神情卻有些恍惚。
華如初長得像極了雅真年輕的時候,只是雅真的剛藏于內,柔于外,而這個華如初卻是個鋒芒必露的人物。
不是。她們其實一點都不像。
雅真還是他心里那個笑不露齒,眼神柔如春風的女子,他的雅真絕不會有這般咄咄逼人的眼神。
回過神來,于青城冷笑,“為了我弄出這么大陣仗,不甚榮幸。”
“你要這么說也無不可,或者你是想我們悄悄的將于家連根撥了?”
于青城變了臉色,對于爹娘,他一直是愧疚的,娘已經不在。爹年紀大了,卻是再也承受不起這些。
更何況于家還有大宗族人,若是全因他之故遭難。他就是死了,又有何面目去面對于家的列祖列宗?
“華清不會允你這么做。”
“原來你也知道我爹心軟,所以你做的這一切倚仗的就是我爹的心軟嗎?”
“呵,華清忠厚俠義誰人不知?對外人尚能如此,我就不信他對于家能做得絕情。”
華如初也笑。“你是不是忘了你面對的是我,不是我爹,我爹心軟,我可不。”
“你爹不會允許你這么做。”
“我爹不會知道,他能知道的是你于青城,曾是文家幕僚。是文家之事中的漏網之魚,文家謀逆,你罪當誅。并罪及九族,并試圖挑起民亂擾亂視線,你好從文家的地道中拿走大批財物,你覺得……我爹是會信你這個已經不會說話的,還是信他的女兒?”
“你……”于青城臉色變了幾變。最后卻又平靜下來,“不愧是華如初。這諾大的名聲倒也沒有白擔,確實是有勇有謀。”
“多謝夸獎。”
“難不成你以為我的人全在這里?”于青城視線掃過地上動彈不得的眾人。
“我何用管你還有多少人,我和他們無仇無怨,他們若是為你找上門來,我自不會留情,可你又怎知在你不在了后,他們還會為你拼命?”華如初滿意的看著他不平靜的眼神,你再裝我也不信你真能若無其事。
聞佑不想這大半夜的耗在這里,對柳深道:“深哥,這里就交給你了,我先帶如初回去。”
柳深點頭,“行,回去吧,你就不該帶她來。”
聞佑苦笑,這是由如初一手布局的,事情終于有了結果,她哪能不來。
華如初來的目的就是確認這個人真是于青城,目的達成也就不再強撐著了。
聞佑先上了馬車,轉身將如初拉了上去,雙雙進了車廂。
終于不用忍著了,打了個大大的呵欠,華如初將頭靠在聞佑肩上低喃道:“總算能睡個安穩覺了。”
“恩,你睡,其他事有我。”
聞佑說到做到,馬車直接從后門駛進內院,他也不將人叫醒,輕手輕腳的將人打橫抱起回了屋。
中途華如初醒來過一回,也不過是摟緊了聞佑的脖子,然后繼續酣睡。
隔日,華如初醒得比往日遲了些。
精神奕奕的又去了曾經的文府。
她也想看看那地道里究竟有些什么玄機。
她到時聞佑正帶著一眾屬官清點成堆的東西。
聽得通傳想都沒想便叫人領她進來。
一眾屬官對望一眼,低頭繼續忙活,
聽說這地方就是聞夫人的義兄發現的,這已經是立了大功了,只是來看看誰還能說什么。
見著這么多人在,華如初大大方方對他們點了點頭便轉移了視線,看著壘得整整齊齊的金山銀山不由得暗暗咋舌。
這文家人可真能撈。
可再能撈,將全族整個搭進去了連個受用的后人都沒有,還不是便宜了別人。
左右看了看,除了財寶外,還有些換洗衣物糧食之類的生活物品,一個匣子是打開的,里面有些書信。
這應該就是深哥所說的東西了。
“還有沒有其他發現?”
“暫時還只發現這些東西。”等如初四圍都看遍了聞佑才又道:“地下太濕,你不宜久呆,先上去。”
“等等,我再找找看。”華如初曾經跟著一個妙手空空的世伯學過幾招,一直也沒有機會試試有沒有用,此時正是派上用場的時候,她哪能剛來就走。
看她興致勃勃的模樣。聞佑到底沒舍得讓她不高興,在心里對自己說再讓如初呆一刻鐘就送她上去便順了她的意。
顯然那個前輩并不是空有虛名,所教的東西實用得很,沒一會華如初就發現了不同之處。
看著和其他地方沒有不同的墻壁刮去厚厚一層土,露出里面的玄機來。
聞佑親自上前將箱子搬出來,看如初又去了旁邊只得吩咐齊南,“將箱子打開看看。”
齊南看了下鎖,搖頭,“這種鎖我解不開,要是解鎖的方法不對。里面的東西就全毀了。”
華如初聞言走過來,蹲下來看了一會也搖頭,“我只聽說過這種鎖。這還是頭一次見,不會開。”
如初都不會,官衙的人聞佑更不抱希望,“先帶回去。”
“是。”
“如初,你也上去。”
“再等等。這里有點奇怪。”華如初又走回剛才呆的地方,用腳踩了踩地面。
這個地方緊靠著金山,一般人要是發現了金磚,誰還會關注地下,聞佑心中一動,他相信如初不會說沒有根據的話。
“去拿把鐵鍬來。”
很快。祁安拿了鐵鍬過來,也不讓交給誰,自己上前在大公子指的地方壓著鐵鍬踩了下去。
“怎么樣?”
祁安搖頭。“很正常。”
“換個地方,這里。”華如初用腳踩了個地方道。
祁安走過去,試探著將鐵鍬踩了下去。
正想搖頭,到最下面時覺出不對勁來了,鐵鍬碰著阻礙了。
“這里。夫人,這里不對。”
自己人自然是習慣了夫人在家里的地位。其他人卻不然。
在這種情況下,明明是聞大人的隨從,報備的卻是夫人,這能說明的問題太多了,崔宇等人皆是心驚,將聞夫人的地位又往上提了提。
“挖。”
又有幾個人加入進來,聞佑拉著如初退后幾步,“注意著點,不要讓上面倒了。”
“是。”
沒一會,祁安回稟,“大人,需得將上面的金磚都移走方能繼續挖。”
聞佑掃了一眼眾人,“都去幫忙。”
華如初走到已經挖開的地方,看著下面隱隱露出來的一角忍不住撥開泥土摸了摸,又敲了敲,要是她沒有看錯,這怎么有點像是綠檀?
能讓文家用綠檀來裝的東西究竟得有多珍貴!
“有不對?”
華如初側頭看向蹲在她身邊的男人,吞了口口水低聲道:“我們可能發現了了不得的東西。”
聞佑同樣壓低了聲音,“在這下面?”
“恩。”
聞佑首先想到的是如何將如初從這事里摘出來,了不得的東西通常和名利相伴,同樣的,也和危險難分難離。
“你才生產,這里濕氣太重,你先上去。”
“不行,我不能肯定這東西是不是有危險。”需得用密閉性最好的綠檀為箱子,華如初最先想到的是火器之類的東西。
她從來不敢小看古人的智慧,要是文家真的將那東西整出來了,埋在這里以待萬一不是沒有可能。
至于為何最后沒有用上……太上皇那一次的行動真稱得上是雷霆,說不定就是沒來得及呢?
所以,她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阿佑在這里她卻去上面安心等,她安心不了。
聞佑緊緊握住她的手,沒有再勸,有一個人愿意和你生死相隨,這輩子還有何求!
至于其他人……
若這東西真了不得必得上報,他需得避嫌,但危險他卻也不能不顧……
看金磚都移開了,露出大片空地,聞佑道:“官員留下,其他人都上去。”
ps:你們說,我到底能不能三更到月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