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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張之文
見了紅繡,許多女小二已經羞紅了臉,公子雖然個頭矮了一些,但她這副精致的容貌,何該就是配這副勻稱的身子骨的。林三娘臉蛋已經紅透,但仍舊壯著膽子上前一步福身行了一禮。
“見過公子。”
紅繡是識得她的,知道她身世凄苦,而在古代能夠勇于自食其力的女子均是只得敬佩的,所以對她也很是溫和。微笑著點了下頭算是招呼。這更讓林三娘臉上充血,低了頭再說不出一句話了。
紅繡邁上樓梯,吩咐道:“周掌柜,麻煩你將賬冊送到我屋里來。”
周掌柜忙笑著行禮:“是,小的馬上去辦。”
如此長的一段時間,紅繡一直以女裝示人,她都快忘記自己也可以有如此自信的一面了。穿上男裝猶如穿上了“戰甲”,從心底里變作了另一個灑脫自信談笑風生的人,這讓紅繡極為暢快。
不多時,周管事帶了賬本,身后跟著端著茶水的林三娘,二人一前一后進了門。
林三娘將茶盞放在紅繡跟前,便行禮退下了。臨出門之前還偷偷瞧了紅繡一眼,畢竟能見到諸葛公子的機會并不多。
“周掌柜,請坐吧。”
“不不,小的站著回話就是。”
周掌柜原是商少行的人,對商少行甚為忠心,連帶也對商少行未來的大舅爺格外的恭敬。
紅繡好笑的搖頭,“又沒外人,周掌柜何須拘禮,快請坐下說話吧。”
盛情難卻,周掌柜只好入座,但也不好全坐正了,只是搭了個邊,微微傾著身子等著回話。
紅繡細細問了繡妍樓生意的情況,她離開之后,樓里的繡娘表現如何,單子的完成程度如何。待到最后,周掌柜突然想起了什么,道:
“公子,咱們與商府一同合作的買賣您看要不要停了?”
“停了?”紅繡詫異,“為何要停?”
“這……現下商府是由二老爺當家,而外頭都在傳二老爺這個當家,做的并不怎么光明,有許多原來商府的老主顧都放棄了與他們合作,紛紛轉而與最近城中新崛起的‘韓氏綢緞莊’打得火熱。我是想,咱們跟三少爺的關系非比尋常,是不是也要……”
周掌柜后面的話沒說完,意思表達清楚即可,誰知道公子爺是怎么想的。
紅繡撐著下巴眨了眨眼,笑道:“咱們與商府目前合作的無非就是太后賞賜下來的那筆生意。太后寵愛舍妹,商府也借了咱們的光,當初懿旨定下來那筆生意就是給商府的,想收也收不回來。如果現在與他們斷了關系,咱們豈不是賠了?做生意,賺銀子就行了,管他是誰。”
“額……”周掌柜驚愕的望著紅繡,想不到公子的思想竟會是如此,真叫他捉摸不透。
紅繡又與周掌柜細細交代了幾句便讓他下去了。自己則拿過賬冊翻看。又是敘述式的賬冊,讓人看的頭昏眼花,看來她有必要將現代的記賬方式在繡妍樓里推廣一下。自己磨墨,草草畫了個樣子,待吹干之后對著門口叫道:“來人。”
門吱嘎一聲推開,林三娘羞紅了臉福了一禮,“公子有何吩咐?”
紅繡笑道:“勞煩你,去請周掌柜上樓來。”
“是,公子。”
不多時,周掌柜推門進來,笑著道:“公子,您有何吩咐?”
紅繡站起身,將剛才畫圖遞給周掌柜,道:“往后咱們樓里的賬冊,經你手之后就按著這個模樣的做。
周掌柜是繡妍樓的老人了,繡妍樓的前身祥順布莊他也一直做掌柜的,看了這么些年的賬本,還從未見過如此記賬的方式。起初瞧著犯暈,可認真的看完,他便發現了這個記賬的好處,當下興奮的臉色都紅潤起來,胡子一撅一撅的:
“公子,這個是……”
紅繡笑著擺擺手,道:“你就按照這個方式去做吧。”
“是,小的定會保密,不會外傳的。”
紅繡點了點頭,道:“周掌柜,勞煩你抽空吩咐人將后院我那間屋子拾掇一下。”
“公子要到樓里來住嗎?”。
“興許吧,要是往后忙的話我在樓里也算有個歇腳的地兒。”
“是,公子爺放心,小的定給您辦的妥當。”周掌柜滿面笑容,又道:“不知公子爺用了午飯不曾?才剛見公子爺看帳看的專心,就沒叫您。要不吩咐廚下給您備酒菜?”
“不了,我先回去了。”拿過斗篷披上,將領口的帶子系好。她的確沒用午飯,不過這會兒一點胃口都沒有。
“那我吩咐人去備車?”
“不用了,我還要到市集上走走。”
“是,那我送公子。”
下了樓,見樓下大堂之中的雅間里都坐滿了客人。紅繡心中對繡妍樓的生意頗為滿意。出了樓門。冷空氣迎面撲來,讓人精神為之一凜。與周掌柜告別之后,紅繡緩步走入了市集。
才剛過完年,市集里蕭條了許多,加上天冷,路旁的許多攤位都沒有擺出來。只放了木板釘成的木頭桌案,上面還落了一層積雪。
腳下的雪被人踩踏的泥濘,弄臟了紅繡黑色靴子的鞋幫。不過呼吸著冰涼的空氣,看著面前古色古香的街市。紅繡的心也格外平靜。從起初有一種進入古裝電影的感覺到如今已經有了歸屬感,她穿越來古代兩年整,所經歷的一切卻比前世一生都要精彩。
其實老天還是善待她的不是?她身旁如今又過命的朋友,也有傾心于她的男子,她的人生也該是完美了。與許多人比起來,她是幸運的。
紅繡面上的笑容猶如撥開烏云見晴空。心情一輕松,肚子也有些餓了。左右瞧瞧,不知不覺間她已經走進一條小路,兩旁沒有大的館子,倒是有一家云吞鋪子開張,熱氣從敞開的半扇木頭窗戶里源源不斷的冒出來。
看到這個場面,讓紅繡不自覺的想起了伏武。還記得在諸葛府里伏武借著采買的機會待她出來吃云吞解饞。那時候一碗熱騰騰的云吞湯,都能讓她開懷。自從那時一別,伏武再沒出現過,也不知他到底去了哪里。
紅繡有些失落的低下頭,邁步進了鋪子里。
老張的這間云吞鋪子旁日僅是街坊鄰居照顧他的生意,大家都是平頭百姓,他哪層見過如此錦衣華服,長的冰雕玉琢一般的俊俏公子啊。心中第一個反應便覺得對方定不是來用飯的。在泛黃的圍裙上蹭了蹭手,哈著腰到了紅繡跟前陪笑道:“這位公子,您有何吩咐?”
紅繡環視了一周,見屋內此際座無虛席,微微蹙了眉道:“我想吃碗云吞,再來兩個小菜,勞煩老板幫忙張羅個位置。”
老張簡直受寵若驚,想不到如此貴氣的公子竟然會對他客氣說話,當下拿了麻布,張羅著街坊鄰居騰出個地兒來,紅繡便在里頭第二張桌旁坐了下來。
老張去張羅飯菜。紅繡便端坐在條登上,打量屋中的擺設。而屋里的百姓同時也在看他,畢竟在這樣的地方出現了如此貴氣的人是很不同尋常的事。
紅繡倒是沒覺得自己出現有多奇怪。此刻她的注意力完全被身后的人吸引了。
那是個年輕的書生,穿的是洗的泛白的文士衫,大冷天的也沒套一件襖子。他面容清秀,瞧著也就是二十出頭的年紀,本該是朝氣蓬勃的年紀,卻滿臉的胡茬,頹廢的要命。
手中端著酒壺,面前放了一碟子花生米和一碗已經冷掉的云吞,一邊灌酒一失魂落魄的流淚,口里還在嗚咽著什么。
老板將紅繡點的小菜和云吞端上來,見她一直注意身后的人,抱歉又驚慌的道:“這位公子您多擔待,他也是個可憐人,來我們小店里喝口小酒排解郁悶,驚擾了您,您贖罪。”
“老板您言重了,敢問后頭的公子可是有什么難處?”
老張是個健談的,瞧了一眼那年輕人嘆了一聲道:“他呀,是我們街坊,家里頭窮的叮當響,不過他的書讀的好,將來要是考取功名也是飛黃騰達的好材料。可惜了他的命不好,是個克人的命。”
“克人?”
“對啊,他爹娘和妹妹都被沒了,好容易有了個相好的姑娘,還是個模樣出眾的,在大戶人家做大丫鬟的,想不到頭些日子竟然沒了。哎”
紅繡聞言心里一緊,“老板,你可知他相好的那位姑娘是在那戶府上做大丫鬟的?”
“這我可不知道了,不過說是在蓮花池里自殺溺斃的,哎,慘啊那大戶人家里頭有多少個是干干凈凈的?我猜啊,定時那姑娘遇上什么不好的事兒了,她與張之文情投意合,據說就等著她找機會說與他們家小姐,好允了她的婚事,怎么就突然去了呢。”
老張搖著頭走了,紅繡的心卻已經懸了起來。雖然沒有指名道姓,可這位老板說的好似是凡巧啊張之文……紅繡猛然想起凡巧信中提到的那句“我喜歡上一個姓張的人”。紅繡回頭看著胡子拉碴的年輕人,他看起來失魂落魄,看來是因為心愛的女子離開而一蹶不振,哪像凡巧遺書中寫的那樣“可人家看不上我,我再沒臉活下去。”
這里面有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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