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繡添香

第三百一十六章 修遠,你是怎么做到的……

古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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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六章修遠,你是做到的……

詫異中,就見珠簾一挑,一身著紫色錦緞納紗繡鷺鷥束腰外袍,頭戴紫金冠的俊朗男子走了,對眾人微微一笑,看向紅繡,溫言道:

“好一句‘士俗不可醫’,紅繡姑娘果真真性情。”

紅繡本已站起身預行禮,可聽到太子那一聲“紅繡姑娘”,到了嘴邊的一聲“參見太子”便又咽了下去。太子平日叫她諸葛大人,而她是“大人”的身份并非秘密,如今突然變了稱呼,顯然是想得到“同等對待”,不想被稱呼為太子露了身份。

“玨。”靈機一動,紅繡想出個稱呼來,仍舊行了福禮。

李玨聞言怔了一下,突然覺著被她軟柔的聲音稱呼一聲“玨”,頗有些意思,當下笑著應了,對商少行,杜正恩以及張志遠拱手在下穆子玨,不知三位如何稱呼?”

商少行心思電轉,穆子玨,木子,玨,李為國姓,再加上此人錦袍在身,難道……?

面色不變,商少行鄭重行了禮,笑道在下商少行。”

杜正恩與張志遠也同樣行禮,自我介紹相互寒暄了一番。

紅繡見商少行的神色,就他已經猜出來了,命店小二將筆墨撤下去,添了個錦墊,重新上過餐具,讓太子坐于首位,這才入座。

氣氛起了些微變化,紅繡怕露了太子的身份,遂起了個話頭嘮家常玨今兒個怎的得閑?”

其實她也就隨意一說,李玨應那么一句,緩和一下氣氛,商少行再配合的接茬,這氣氛便熱起來了。

可想不到李玨卻回答的頗為認真,“在書房里看書看的頭疼,又聽身邊的人說母……母親想吃外頭的炙魚了,這便來坐坐,想不到竟遇上紅繡姑娘。”

母親,那不就是皇后娘娘?紅繡正在琢磨著該如何恰當的回話,卻見商少行鳳眸中波光一閃,笑著道穆真是孝子,乃我輩中的典范,當浮一大白。”

張志遠與商少行素來親厚,聽他起了話也笑著應和,眾人皆端起酒盞,太子微微一笑,銳利雙眸不露痕跡的看了眼商少行,將酒一飲而盡。

氣氛當真以一盞酒作為開端熱絡了起來,席間推杯換盞,氣氛熱烈,商少行與杜正恩雖是商人,可談吐不凡,均不落俗套。張志遠為人直爽,也盡是說些應景的話,叫人聽了贊嘆他的真性情。

紅繡心中卻有別的想法。自古士農工商,商排最末,太子來與他們一桌商人同食,竟然能談笑風生,眉目間不露鄙夷之色,她到底是該贊嘆他禮賢下士不拘小節,還是該感慨他用心之深頗有心機?

太子旁日威嚴自不消說,她早有耳聞的,可他在的面前,卻從來都是和顏悅色,如今紆尊降貴的與她的一同吃飯談天,這是不是可以解釋成他對有拉攏之意?

思及此處,紅繡心頭亂麻一般糾結,三皇子最近勢頭盛,太子會不會覺得她是三皇子一脈的人,才想起拉攏了?可她是中立的,誰也不想幫啊。

心思紛亂,再美味的食物也是味同嚼蠟,好容易吃完了一頓飯,各自分手,紅繡上了馬車,這才疲憊的嘆息了一聲。

商少行拉著她靠在肩頭,吩咐福全啟程,慢慢的往商府走,低聲道繡兒,你有沒有想過要歸于哪一派?”

“朝中黨派,我根本不想參與。”

“可你身負重任,現今正于風口浪尖上,由不得你不選,一個行差就,就會粉身碎骨。”

商少行并非危言聳聽,紅繡心里清楚,太子為人她不了解,只那年在御花園晚宴相見之時,太子看著她的目光癡迷,如今卻便成禮賢下士,讓她明顯的感覺太子這人太過于虛偽,本能的不喜歡。而三皇子,對又抱了那樣的心思……

“修遠,我累了。”

商少行摸摸她的額頭,轉移話題道你瞧著張志遠如何?”

“張兄?為人直爽,是個漢子。了?”

“語蝶的婚事,我這個做堂兄的也該盡盡心力。張家的木材生意做的有聲有色,全靠張兄張羅。他在家中排行老三,上頭有兩個,將來張家也是要傳在他手上的。況且他府中也只有一房妾氏,膝下無子,與咱們也算得上是門當戶對。語蝶跟了他,斷不會吃虧。”

“可是……”可是語蝶喜歡你,你又給她做媒,會不會惹得一身騷?

這話紅繡沒法說,只是抿著嘴不做聲。

商少行摟著紅繡肩膀,笑道沒有可是。張兄是個良人,如此這般也不算虧待了語蝶。我想二嬸和二叔也會贊成的。”她嫁了人,收了心,就會才是男女之間真正的喜歡了。

“嗯。”紅繡點頭,事情也只能如此。

天漸漸涼了,院中百花凋殘,紅繡也換了秋裝,繡妍樓的秋季新款發布剛開完,商二爺的新款發布也開始了。

現下城中一個兩個的,全都想著開新款發布會,可跟風的越多,這發布會就越不值錢。老百姓如今已經審美疲勞了。根深蒂固的品牌除了并蒂玉蘭,便是諸葛言威的諸葛家。名繡布莊和韓氏打著繡妍樓的招牌,同樣做的風生水起。

“,張家請的媒人來了,如今正在正廳里,與老太太和二商議語蝶的親事呢。”杜鵑從廚房拎食盒,進門便將剛聽到的消息告訴紅繡。

紅繡聞言一笑,又將注意力放在手中的算式上。多虧上學那時候學的認真,要不現在她如何運算炮彈發射的路線以及距離?

滿紙的字母算式看在丫頭們眼里完全是鬼畫符,梅妝還曾經神秘兮兮的問她,是不是要畫個咒語詛咒死商金氏?一想到這些,紅繡就忍不住覺得好笑。她若是真的會寫符咒,第一個詛咒的便是害死凡巧的人。

她事忙,但并不代表已經忘了凡巧的冤枉。午夜夢回,還經常看到那丫頭與說起府中事情時候眉飛色舞的俏麗小臉。想到此處,手中羽毛筆一頓,大滴的墨汁落在紙上,留下一個圓潤的墨跡。

“,先來用了午膳在繼續‘畫符咒’吧。”梅妝在屏風另一邊笑著嚷嚷。

“好,桌上的別給我動啊。杜鵑去叫小來,咱們一同用。”

“是。”

杜鵑領命下去了,丹煙則端著一個白瓷的蓋鐘,神色古怪的進了門。

“,您先嘗嘗這湯如何。”

“了?笑容這么怪。”紅繡狐疑的掀開蓋鐘,就見盅內湯汁淺碧,飄著一層菜葉,看不到里頭是。

丹煙含笑道才剛福全十萬火急的跑來,就端了這么一盅湯,說是三少爺發話,若是送的晚了讓湯涼了,就打斷他的猴腿。”

紅繡一怔,“這是三少爺的手藝?”舀起一口含了,當下咳嗽起來。

梅妝和丹煙嚇了一跳,忙拍著紅繡的背,了啊?”

“沒,喝的太急。”

事實上,她從沒喝過這么酸的湯。修遠,你到底是做到的……

紅繡眉尖微蹙,一口口喝著奇酸無比的菌子湯,間或舔掉黏在牙齒上的香菜葉,這是商少行的一番心意,再難喝她也喝得下,畢竟這世上肯為她洗手作羹湯的男人只有他,她喝的不是湯,而是濃濃的情誼。

正當紅繡喝得胃都快要反酸了,外頭突然傳來一陣喧嘩。

“諸葛紅繡呢”商語蝶的聲音高亢,顯然來者不善。

“在用午膳,語蝶,您……哎呀”小丫頭話說一半卻痛呼一聲,梅妝站起身,正瞧見花兒被推dao在地。

“沒事,程還沒走呢吧?無不少字他教導尋辰辛苦,你將飯菜端,叫他們不用了,在房里用飯便是。”

“是,。”

梅妝端了托盤,側身避開氣勢洶洶的商語蝶往外頭去。才下了臺階,卻聽身后傳來杯碟落地的破碎聲。一驚之下回頭,正瞧見商語蝶拽著洋紅色的錦緞桌巾,地上是打落的飯菜杯碟。奈何有命,她不得不從,只能先將飯菜給小送去。

一桌子飯菜被掀了,紅繡眉頭都沒動一下,手里端著蓋鐘,仍舊慢條斯理的喝湯,頭也不抬的道語蝶好大的火氣啊,丹煙,去給泡一壺蓮子心兒來去去火。”

丹煙含笑,“是。”

商語蝶氣的險些蹦起來,指著紅繡的鼻尖道你這個惡婦竟然挑唆我行哥哥給我議親你安的心”

紅繡抬起頭,手中仍端著白瓷的蓋鐘,笑著道議親不是好事么,再者說你已到了年齡,就算修遠不為你著想,你母親和父親不也是要計劃的?我每日忙朝廷里的事都忙不,哪來的閑工夫顧及語蝶的親事,咱們的關系似乎還沒有好到這個程度吧。”說著又含了一口湯,蹙眉,真是好酸啊。

“你居然還喝得下湯”商語蝶聽到“修遠”,就已經七竅生煙,再見紅繡神色淡然毫不在意,她反倒如跳梁小丑一般,當下氣的大吼,抬手就去抓紅繡手里的蓋鐘。

嘩啦一聲,蓋鐘落地,摔的粉碎,剩下的一半奇酸無比的菌子湯和山菌灑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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