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她突發奇想,試著做了一次奶油蛋糕,想不到還真被她實驗成功了。/去看看/看著商少行滿足的笑臉,紅繡不免有些飄飄然,一句話就這樣隨口而出,“不過是家鄉小吃罷了,你若喜歡,我以后每天做給你。”
“家鄉?”商少行嘴角不經意沾了奶油,奇怪的看著她。
紅繡一驚,驚覺自己說了什么,忙改口道:“是我師傅的家鄉了。”
商少行狐疑道:“你師父的家鄉?我還一直不知,你師父是個什么樣的人,他是男是女,高矮胖瘦,我自問行遍名山大川,還從不知有什么地方會有這樣美味的點心,若是有的話,一定是人盡皆知的。可為什么從未聽說過?”
紅繡被問的啞口無言,暗罵自己得意忘形,竟然說走了嘴,商少行聰明絕頂,他既然問了,就絕不是她三言兩語就能敷衍過去的,只好順口胡謅道:“既然你問,那我便直說好了。我師父乃是方外之人,飄渺無蹤,是個隱居的高人,我身所學一切,都是她傳授的。當年我癡癡傻傻,她不但醫好我的病癥,還耐心傳授我一身所學。只不過師父叫我即便好了也不要表現出來,我才裝傻裝了那么些年,到最后實在被欺負的沒法子了,才將自己表現出來。”
商少行深知紅繡曾經的苦痛,她這么一說,他早已經將大部分心思都用在心疼她的痛苦上,哪還有太多的精力去思考她的話是真是假。隔著桌子抓著她的手,拇指輕輕揉捏她滑嫩的手背。
“繡兒,那些年苦了你了。我若是早些就對你動心多好,那樣我就可以帶你離開諸葛家。你們和你娘親也不用承受那許多痛苦。”回想第一次遇到紅繡時候的情景,他錦衣華服。以旁觀者的身份瞧著她與伏武因為個雞腿被抓,還曾經利用她來刺激過諸葛言然,以至于她險些要被打板子。現在想來,他好生慚愧。
紅繡微微搖頭,面上不動聲色,心底里松了口氣。看著商少行吃的嘴角上還沾著奶油,像個孩子似的,忍不住一笑,拿出帕子遞給他。
“喏。擦擦嘴。”
商少行將手里的蛋糕含了,并不接紅繡的帕子,而是將臉湊了過來。
紅繡莞爾,輕輕幫他擦掉唇角的奶油。
商少行笑著。絕美俊顏帶上如今孩子氣的笑容。看的紅繡移不開眼睛。
“其實,我真該謝謝你的師父。若不是她治好了你,我又如何能有你這樣蕙質蘭心的妻子?”
紅繡挑眉。對他的甜言蜜語似乎已經免疫,心里想的卻是:他該謝的其實是那股帶著她來到這世界的神奇力量,若是沒有她的重生,恐怕此刻連翹還活著,還在照顧傻閨女,所有的一切事情都不會發生。
正當二人柔情蜜意之時。外頭突然傳來商福全急匆匆的聲音:“少爺,三少爺!!”
屋內軟綿氣氛瞬間被打亂。商少行不悅的道:“怎么了?進來回話!”
“是。”門被推開,紅繡回頭,就瞧見商福全急匆匆的進了門,屋門口杜鵑、梅妝和丹煙三人也是奇怪的看著商福全。
“什么事?”
商福全滿臉興奮的笑容,道:“回三少爺,已經安排好了。”
“哦?”商少行俊眉一挑,站起身來悠哉的道:“老太太現在何處?”
“回少爺,老太太與二夫人今兒個去凌云寺上香祈福,晌午在寺里用了齋飯,這會子應當在回府的途中。”
“嗯,那,那個人呢?”
“在東四街口候著呢,估計老太太與二夫人的車架也快要到了。”
商少行沒了剛才的煩躁,看起來心情大好,當下拉著紅繡的手扶著她站起身,笑道:“繡兒,待會你可有安排?”
雖然商少行的表情很正經,可紅繡還是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戲謔與興奮,千年狐貍露出這樣的笑容,紅繡很難相信他不是在使壞,笑著問:“是不是有什么好戲看了?”
“是啊,絕對的好戲,比新月班的戲還要好看。走吧,咱們一同去看。”
“好。”
商少行拉著紅繡便往外頭走,紅繡卻停下腳步,商少行奇怪的回頭詢問。紅繡笑著對商福全道:“福全兒,去將三少爺的大氅拿來。”
“是。紅繡主子。”
商福全樂顛顛的去了,商少行著才拉著紅繡緩步往韓氏的后門走。
到了門口,商福全也氣喘吁吁的跑回來,伺候著商少行披上大氅,又去張羅馬車。紅繡便與商少行并肩站在一株光禿禿的玉蘭樹下輕聲談笑。
天色霧白,因為下了小雪,屋頂和地磚也都鋪上一層白,在這一片灰白的冬景中,商少行身上的竹葉青色錦緞大氅與紅繡秋香色鑲兔毛領子的斗篷搭配起來,便給這沉重的冬天帶來了勃勃的生機。加上他們都是模樣精致的人,遠遠望著,真如一對姑射仙人臨凡塵一般。
趙姬手上拿著花樣子,三步并作兩步的快步而來,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景象,將心里的妒火強自壓下,笑著到了商少行跟前,柔柔膩膩的聲音含笑道:“三少爺,這是您說的樣子,您過目,瞧瞧這樣可好?”
商少行一見她,眉頭便蹙了起來,她怠慢紅繡的事,他可沒忘。接過花樣子看了兩眼,隨手一點,指出了幾處。
“這個地方,太單薄。”
“葉子繁多,倒顯得亂氣了。”
“這里的花朵太大,在縮小些。”
趙姬一一記錄下來,好似商少行讓她改動設計并不是件多大的事情。望向紅繡的時候,目光滿是親切,好奇的問:“紅繡妹妹是要去哪兒啊?”
紅繡心道趙姬好強的忍耐力,明明氣的快吐血了,居然還能笑的出來。
“修遠要帶我去看戲,據說比新月班的戲還要好看呢。”
趙姬嘴角抽了抽。她以前怎么沒發現紅繡居然是這樣下賤的女子,看個戲就將她樂成這樣?可是……
“看戲啊,我也好久沒有看過戲了。三少爺,不知……”
“今兒個我要與繡兒一同去,若是趙姑娘也想看戲,我給你一日的假期,你隨意出去游玩吧。”
不待趙姬說完,就被商少行嚴詞拒絕,饒是趙姬再厚的臉皮,這時候也有些招架不住,臉頰羞紅的如玫瑰花瓣一般。
商福全適時的過來,道:“少爺,馬車已經備好了。”
“嗯,繡兒,咱們走吧。”
商少行拉著紅繡的手,二人并肩出了后門。梅妝、丹煙和杜鵑三人回頭看了一眼氣的火冒三丈的趙姬,三人同時笑出了聲,這就叫惡人自有惡人磨。看來小姐不是不會斗,而是懶得斗,今兒個不過下個廚,又拿捏了時機來探班,便叫三少爺對她疼的死心塌地的,往后看趙姬還有沒有機會再來搗亂!
商少行的馬車上格外舒適,兩個靠枕都是填充了鴨絨的,抱起來柔軟暖和,面料是上等的錦緞,貼在臉上涼滑的很。
紅繡斜歪著,無心觀看窗外的景色,只在心里頭猜想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商少行又預備如何使壞。
不多時,馬車緩緩地停了下來,車外頭商福全道:“少爺,已經到了。”
商少行笑道:“行了,你帶著梅妝他們到集市里去瞧瞧吧,想買什么就買什么,不用給少爺我省銀子。”
商福全樂顛顛的應了:“多謝少爺。”轉身拉著梅妝、丹煙和杜鵑去了。
紅繡坐起身子,才要去掀馬車簾,便被商少行摟在懷里,手里被塞了黃銅手爐,又被裹上了厚實的錦被。靠在商少行胸口,紅繡舒服的道:“修遠,我沒那么金貴。”
“那也是仔細些好。”將她裹嚴實了,商少行這才掀開了車窗的夾板棉簾。
馬車是停在一個小胡同中,距離街市很近,他們雖然在車上,可視角很好,能將外頭街市瞧的一清二楚。
紅繡笑著仰頭,從她的角度,能瞧見商少行光潔的下巴上隱隱的青痕,是刮凈胡須的痕跡。
“看什么?”商少行低頭,親了她的鬢角。
紅繡搖搖頭,道:“只是覺著很舒坦罷了。對了,你到底要讓我看什么?”
商少行卻神秘一笑,“急什么,待會你就知道了。”
話音剛落,外頭集市上卻一陣喧鬧,有商府穿著天青色粗布襖子的小廝護院們在前頭開道,喧喧鬧鬧的由南至北而來,街上的老百姓都被驅趕的靠到路旁,好奇的伸著脖子張望。
不多時,就見四輛馬車先后而至,最前頭的一輛,青圍華蓋,四角垂掛著琉璃宮燈,拉車的馬都是上好的“烏云踏雪”,整輛馬車華麗異常。后頭跟著的,是三兩紅木圍子的雕花平頭車,也同樣的工整華麗。
老百姓紛紛議論起來:
“瞧見沒有,那就是商府的馬車啊。”
“商府果真財大氣粗,瞧他們出個門都這個排場。”
在老百姓議論紛紛之間,老太太打頭的那輛車已經從紅繡的面前經過。紅繡正納悶,卻見一個四十多歲,身穿著粗布褂子的漢子從街邊百姓的人群中闖了出來,一下子攔在老太太的馬車前,險些將烏云踏雪給驚了。
家丁護院連忙喝斥:“走開走開,別擋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