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繡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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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繡聞言撇了撇嘴,揶揄的看著少行,笑道:“我的少爺,您什么時候也開始這么不自信的?”
“自信?”
“是啊,我人……”語氣一窒,紅繡低下頭紅著臉低聲續道:“我人都是你的了,你還有什么不放心。”
想起昨夜的蝕骨,商少行也覺得臉頰發熱,又覺得紅繡說的對,她對他的一片真心日月可鑒,就如同他對她的一樣,他還患得患失的做什么。
二人一路來到前院正廳,門口小丫頭掀起門簾請他們進屋。
才剛邁進門檻,便瞧見坐在圈椅上優雅用茶身穿梨花白色的錦襖的男子。紅繡驚訝的張大了眼,連忙行禮:
“臣參見三皇子殿下。”
商少行卻好似意料之中一般,不卑不亢規矩的行禮,“草民見過三皇子殿下。”
“免了,快起來。”李彧放下茶盞,上前雙手攙扶紅繡,語氣溫柔的道:“都說過了幾次,私下里你我直呼其名即可,咱們只是朋友,并非君臣。”
紅繡垂首,不著痕跡的退后了半步躲開三皇子的胳膊,“微臣不敢逾矩,三皇子請坐。”
三人分主次落座,下人們重新上了茶,三皇子才借著大堂中點燃的絹燈的光芒打量紅繡神色,“今兒個聽葉瀲清說你病了,我擔心的不行,本想帶著太醫一同來,可還是覺得我先看看你確定了什么情況再說。如今瞧你面色蒼白,眼下有青影,可是勞累過度所至?”
勞累過度?可不是么,她的骨頭都要散了。紅繡尷尬的咳嗽了一聲,站起身來道:“勞殿下費心了,微臣身子無礙的,只是昨夜徹夜研究陣法,睡的少了些,今兒一早起來便犯了心疾。”
李彧坐在圈椅上,身子往前探,關心的道:“那如今你可好了?”
“多謝殿下,微臣無礙的。”
李彧這才松了口氣似的,坐正了身子,道:“沒事就好,既然你沒事,那我還是傳母妃的口諭吧,我母妃讓我來帶你進宮去瞧瞧她,陪她說說話兒。哎,本來還想著,你若是身子不適,我說什么也會跟母妃那擋下來的,可做兒子的,也不能不重孝道。”
“三皇子說的是,微臣稍后就隨您入宮。”紅繡面上淡淡的,行禮遵旨,可心里頭卻恨的牙癢癢,恨不得咬三皇子幾口泄憤。他這樣迂回的說話,不就是一步步將她拉進那個圈套中去嗎?
蓮妃娘娘的瓊花閣她倒是去過,只是那時候剛從天牢里出來,發燒燒的暈頭轉向,對于瓊花閣的印象也只是覺得床蠻軟的,而蓮妃卻是一點印象都沒有,記憶還都停留在那時候御花園見北冀國使臣的那一次。她找她,還有什么話可談的?
商少行擔憂的望著紅繡,他心中有些無力之感,若是論到朝堂之事,他是真的幫不上忙,只覺得自己太渺小,身份太低微。
紅繡感覺到商少行的注視,回頭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笑容,她猜得到商少行心中所想,可是她心里也有數,她會捍衛他們的感情,不會給任何人任何機會。
“修遠,我這便與三皇子一同去了,亥時之前必定會趕回來,晚飯你自己記得用。”
“嗯,你仔細著身子,將藥丸帶上吧。”商少行從袖中掏出紅繡的補心丹。
李彧面沉似水的看著紅繡與商少行二人互相關心,又一副不舍得分開的樣子,心里的無名火開始四處亂撞。恨不得現在就將那男人處死,踢開這個絆腳石。可他也知道,他要諸葛紅繡,就不能動她在乎的人,否則必定適得其反。
沉思之間,紅繡隨著李彧離開了商府,到了府門前,直接坐上了三皇子的華蓋錦圍華麗馬車,馬車前段掛著一盞明亮的上好絹燈,隨著馬車的前行左右搖晃著,將逐漸降臨的暮色的點亮。
紅繡坐在馬車里,位置是馬車中直線距離離著李彧最遠的一個位置。擺正了裙擺和斗篷,紅繡便垂眸不語,看似在打坐一般。
李彧自小就文采風流,相貌出眾,又因為這個地位,所遇的女子哪一個不是上趕著巴著他?可只有面前這個女子,敢像現在這樣不理他晾著他。
他非但不生氣,還覺得她頗有個性。更加萌生了志在必得的信心。
“紅繡。”三皇子聲音放柔。
紅繡張開眼,心中厭惡,可也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恭敬的問:“三皇子有何吩咐?”
李彧道:“這次塞外之行,我隨著父皇學到不少東西。也與北冀國談成了五年的和平協議,心中覺得甚是敞亮。只是,唯有一點美中不足。”
紅繡隱約能猜著他要說什么,還未開口,三皇子已經續道:
“那就是你不在我身旁。你沒有瞧見,秦城如今繁盛不亞于圣京城,那里有北冀國的特色,也有南楚國的特產,可以說是綜合了兩國商品的精粹。我當時走在秦城的街上,接受萬民崇敬的時候,心里想的就是,若是紅繡能與我比肩,一同看看那繁華盛景就好了。”
“三殿下說笑了,微臣是臣子,您是主子,微臣怎敢與主子比肩,這于理不合。”
李彧粗了眉,一雙漂亮的杏眼中閃著失望和不甘心。
“紅繡,你偏要與我如此生分嗎?”。
紅繡終于抬眸,看了李彧一眼,道:“你我君臣有別,男女亦有別,況且微臣早已有婚約在身,三皇子也最清楚不過,您上次說起的事情,微臣回答的也清楚,你我之間,是絕不可能的。”
她不喜歡拖泥帶水,不接受就是不接受,哪怕搬出天皇老子來,她也不服。更何況商少行是這世上她唯一的牽絆,是她的底線。有任何人要觸及他們二人的幸福,她都不會讓步,更不會給商少行胡思亂想的機會。
李彧眼中閃過受傷,傾身離位抓住了紅繡的雙手:“紅繡,我待你是真心的,你為何不給你我二人一個機會?且不說將來我是王還是皇,只說我現在能給你的,就要比商家能給你的多。”
紅繡使勁掙開他的手,將身子又往后縮一縮,強壓下怒氣,控制著罵人的欲、望,深呼吸好幾口氣才穩定了情緒,道:“三皇子殿下文武雙全,今后必定會有身份才華皆配得上你的女子婚配,而那人必定不是紅繡,您的盛情我理解,可我不能接受。”
“你”
李彧真想甩她一耳光,將那句“不識好歹”罵出口。可面前這個面容精致,皮膚吹彈可破的美麗女子,又豈是那些庸脂俗粉,豈是可以粗暴對待的?她就如倔強的寒梅,耐得住霜寒和寂寞,獨自綻放著風華,就是這份孤傲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才是她與眾不同之處啊。
李彧越是這樣想著,越是覺得對紅繡的感情如滾滾不盡的江水一般,怎樣都攔截不住。
他輕輕敲了敲馬車壁。
紅繡只覺得馬車緩緩地停了下來。她隱約覺得不對,身子又往角落里縮了縮,壓下驚恐與擔憂,強作鎮定道:“三殿下可是忘了帶什么東西?”
李彧僅是搖搖頭,調轉位置坐在了紅繡身側,二人的腿隔著冬日厚重的衣物貼在一處,這樣的姿勢曖昧至極。
紅繡蹙眉,怒道:“三殿下,今日若是蓮妃娘娘宣微臣入宮,那就請殿下馬上啟程。若不是,微臣要先回府了。”說著站起身,貓著腰要往馬車外走。
可三皇子卻健臂一伸攔住她纖細的腰肢兒,紅繡重心不穩,雙手撐著馬車壁才免去了跌坐在他腿上的命運。可他的手還是摟在她的腰上。讓她萌生了一種由內而外徹頭徹尾的厭惡。
“放手”
“紅繡……”
“李彧,你給我放開”紅繡氣結,抬手就打。
李彧卻如同魔怔了一般,她打,他也不知躲開,而是生生的用肩頭接下了她的一巴掌,然后松開了手,任由紅繡如同受驚嚇的小貓一樣,竄到了馬車門前,才問:
“要去哪兒?”
紅繡驚魂未定,心說跟你一同坐車才是傻子撩起車簾就往下跳,“三殿下請轉告蓮妃,微臣身子不適,不與你去了”
話音落下,人已經跳下馬車往商府方向去了。
李彧真是想不到,紅繡會連蓮妃的口諭都當做耳旁風,本來他吃定了她定會與他一同進宮,可現在她跑了。
“諸葛紅繡,你要抗旨?”李彧掀開馬車簾探出半個身子:“你回來現在上馬車,還來得及”
紅繡快步往商府方向去,只當沒聽見。
“諸葛紅繡”
李彧氣結的大吼。最后一個“繡”字還帶著回音,可是回音未盡,卻聽有馬蹄聲從商府方向而來,由遠及近。眨眼間,一匹棗紅馬停住了步子,站在紅繡跟前。
商少行身披著玄色大氅,端坐在馬上,沖著李彧一抱拳:“三殿下,紅繡身子不適,我不放心她進宮去,特來接她回府。”
說著并不下馬,而是彎身沖著紅繡伸出手。
紅繡目瞪口呆的看著商少行:“修遠,你怎么……”
商少行低聲道:“你一走,我便開始心亂如麻,怕你有個什么就追來看看。快上馬,隨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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