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當子冥看著聘聘婷婷的不語,向他盈盈而來時,腦中回響著的,便只剩下這幾句詩詞,他一時呆怔了,目光追著不語,心中那一汪平靜的池水,仿若投入了一個微不可見的小石子,蕩開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平日的不語,通常著衣素雅為主,那妝容上,更是素面朝天,若不是今日陰差陽錯的將她留在了冥府,子冥怕是沒有這樣的機會,會看到不語略施薄妝就已如此驚艷的一面。
不語的面容雖說不上多么的驚為他人,可卻有一種春回大地般豁然通透的感覺,尤其是那樣一雙秋水剪眸,更是眼波流轉間顧盼生輝,生生將整個面容,帶動的更加靈動明媚,讓人在不知不覺中被她吸引了去,子冥頓覺整顆心抑制不住的狂跳起來。
“你怎么了?”我走到子冥面前,見他失神的呆愣模樣,伸手在子冥眼前揮了揮,子冥目光中的神色,讓我有些微微的不自在,他眼中的驚喜和贊嘆明晃晃的,不知怎的,我雖刻意保持著鎮定,卻也悄悄紅了絲臉頰。
感覺到自己的異樣,我不著痕跡的抬手摸了摸臉頰,自己這是怎的了?
這千年都幾乎沒有紅過的老臉,怎的頻頻開始羞澀起來,也是怪哉!
“沒什么!”子冥微笑著,揉了揉不語的頭頂,心中卻感嘆,這個清澈如水的女子,總是讓人有著溫暖治愈的力量,或許是第一眼時,不語那明明害怕,卻依然倔強揚起的小臉,吸引了他,又或者是她還有身上那股子灑脫不羈,亦或者是她她時而張揚,時而又惡作劇的精靈古怪,總是讓他在哭笑不得間,怦然心動,這樣鮮活的不語,這樣的灑脫的不語,早就在不知不覺間,將他整顆心填的滿滿當當,要他如何放得下。
他默默輕嘆,繼而嘴角越發笑的肆無忌憚,忍不住打趣:“我只是在感嘆,你也有如此女人的一面啊”
我登時黑了臉,嘴角不由得的抽了抽,就知道這家伙吐不出什么好話,昨天那些安慰時的溫聲細語,一定是鬼上身才說出來的罷是罷!!我想都沒想條件反射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他腦門上,將那張笑的賤兮兮的臉拍的離自己遠了些,眼稍卻瞄到他手中拎著的盒子,詫異:“你手里是拿的什么?”
子冥被拍的一個趔趄,這剛感覺才有幾分女子的樣子,眨眼工夫,又成了個悍匪,子冥當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心中卻是妥帖的緊,不語終于恢復了往日,這才是真實的不語啊。
試問世間,敢這樣堂而皇之拍他腦門的人有幾個?!從他們第一次相識起,不語便沒有因為他的身份,而對他有過絲毫的諂媚,反而絲毫沒把他這個冥界之王的名頭放在眼里,不時的斗嘴上手,更是司空見慣,偏子冥對這樣的不語,有著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包容,雖每次都被她氣的跳腳,連耳朵都時常慘遭蹂躪,可對于子冥來說,卻是甘之如飴,早已習慣。
而他,正是喜歡這樣灑脫而率性的她啊。
被自己的女人罵兩句,打兩下又怎樣!
在子冥心中,早已將不語當作了自己的所有品,可卻也知曉不語不喜拘束,便由著她的性子,只是在她需要的時刻,默默地守護著她,對于不語,子冥已然改變了許多。
至少不再那樣霸道專橫,縱使知道無言在不語心中的分量,可依然不舍不語有一絲一毫的為難。
或許,就這樣一直守護著不語下去,也是一件不錯的事!
“這個啊,是給你爹爹的禮物,今日祭祀,他少不得又要喝一些,我這里啊,可是給他準備了他一直心心念念的西鳳醉呢!今日我去了,與他一同喝了,來個不醉不歸!”子冥眼神亮了亮,豪氣干云的咧嘴一笑調侃著。
“就你那點酒量,還是莫要與我爹爹喝了,他一個頂你倆”我扁了扁嘴,絲毫不掩飾嘴角的嘲諷,想起當年,對于爹爹這個酒仙的稱號,子冥頗是不服,于是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帶了據說是他父神珍重了許久的藏酒,非要去帝丘給爹爹拼酒,結果,爹爹還沒開始,子冥便已經喝的東倒西歪,不省人事。
自那之后,只要有機會,子冥便心心念念的雪恥,卻每每都是鎩羽而歸,卻仍然屢敗屢戰,久而久之,酒量長沒長不清楚,倒是跟爹爹二人,處的如同成了摯友一般。
要知道,一般人是無法入的爹爹的法眼的,就連月老那個家伙,嗜酒如命,酒量驚人,想找爹爹喝酒還要看爹爹的心情,端端子冥不知哪里得了爹爹的眼緣,他每次去,爹爹都是一副眉開眼笑的樣子,一拉著子冥喝起酒來,不將子冥喝趴下,都不算盡興!
這樣兩個人湊在一起,娘親也甚為頭疼。
好在自子冥掌管冥府后,也無太多閑暇的時間,二人在一起把酒逗趣的時日便更加難得,也難怪子冥的抑制不興奮之情。
“我知道我喝不過他,可他就喜歡我這喝不過他,卻又不服輸的樣子,左右讓老爺子高興罷了!”子冥眨眨眼,了然道。
我笑了笑,與子冥一同出了冥府,捏了個云訣,二人并立站在云端,朝著帝丘而去。
子冥嘴角勾著笑意,暗自撇了眼身旁的不語,悄悄朝著不語湊了湊,心里美滋滋的樂開了花。
或許不語都沒有發現,子冥準備的這套衣服,與子冥身上穿的那身素雅的衣衫,如出一轍,便如那衣裙上繡著描了銀線的梅花,與子冥的袖口處的五葉竹瓣,就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乃是子冥的一點小心思,刻意為之,而這些細節,子冥知道神經大條的不語不會發覺,更像是他自己守著一些小秘密一般,心中頗為自喜,一路上嘴角的那抹淺笑,愈發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