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一章消散

還是記憶中熟悉的花海，鼻尖縈繞的曼陀羅花香芬芳醉人。

走的累了，二人在涼亭中歇了下來。

遠處的團子還在花叢中玩耍，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奇景，正玩的起勁，縱然身上的衣衫已經被花汁沾染的不成樣子，依然明媚的笑著。

那樣明晃晃的笑容，讓我心不由得松快了幾分，嘴角不由得彎了彎。

笑容，是這個世間唯一最為感染人的東西。

看團子笑的那樣開心，一直以來心中郁氣，仿佛也隨著那樣天真的笑容煙消云散。

我從懷中摸出玉訣，遞給子冥，“子冥，你看看這個玉訣，可否能尋到里面真魂的蹤跡？”

姑姑既然讓玉清來尋，我自當竭盡全力。

子冥接過玉訣，有些莫名，卻在看到玉訣的一瞬驚了驚，眼睛不由的瞪了瞪，轉過頭來一臉的震驚，“這是，仙魂玉訣？”

我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子冥一臉唏噓，重新審視起玉訣來。

隨即微微閉上了眼睛，一手執著玉訣，一手快速的變換著手勢，口中念念有詞，不多時，一道熒光從他不斷變換的指尖迸發而出，化作一道銀絲，細細的朝玉訣飄去，如同一道溫柔的小手，輕輕的**著玉訣。

須臾，他睜開了眼睛。

臉上的神情卻有些凝重起來。

“可查到了？”姑姑既將自己的真魂凝結成玉訣，勢必是要在緊要關頭助啞舍一臂之力，誰知啞舍并未撐過瀝泉的洗禮，玉訣也只能將她殘存的一絲魂魄搜集起來，以便尋得她的蹤跡，可子冥的樣子，卻讓我沒來由的心頭一跳。

“嗯，查是查到了。”子冥似乎有些疑惑的樣子，捻著玉訣翻來覆去的看了看，才轉過頭來，只是眉心卻皺了起來，“這里面的殘魂氣息微弱異常，只怕撐不過兩天，便會被玉訣之中的仙氣吞噬殆盡。”

我大驚。

難怪，難怪玉清明明在時間尋覓了那么久，姑姑都不曾點化過他，反而在他即將大限將至時，才有所動作。

原來早已明了，不止是玉清，就連她費盡心機抱住的啞舍殘魂，只怕都撐不下去了。

這才借著我的手，找到子冥，讓他二人最后見上一面。

事情到了這里，我似乎明白了姑姑的心情，到底是慈悲為懷，這或許是姑姑唯一能為啞舍做的了。

想到這里，我不禁心頭沉了幾分。

“還有多久？”我默了默，靜靜的問，心里沉甸甸的。

不管過了多久，我想，我依然無法適應這種生離死別的事，無論是我自己，還是發生在他人身上的，都讓我有一種難以釋懷的無力感。

子冥將玉訣輕輕放回不語的手中，似有些不忍，“不過兩炷香的時間，里面的殘魂，便會徹底的消散。”

玉清的狀況不容樂觀，而天罰又像是懸在他頭頂的一把刀，來時，我盡可能的三言兩語的將事情說了下，而關于啞舍的部分，我并未細講。

故而子冥并不知里面的殘魂來自何處。

而對于我來說，想到玉清，便有些于心不忍，突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告訴他這個事實。

玉清的心愿，有著我也期待的美好。

我多想啞舍會在一個哪怕他不知道的角落，安穩的生活著。

可在姑姑給他玉訣時，我便隱隱的猜到了幾分。

如今子冥的話，無疑給他判決了死期。

我無法想象，若玉清知曉事情的來龍去脈，他是怎樣的愧悔。

“子冥，我想讓你幫我一個忙。”靜默片刻，我輕輕的抬頭，希翼的看向子冥。

“阿語，你說，只要我能做到。”子冥拍著胸口，斬釘截鐵。

我微微湊身，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遠遠的，乘離心急火燎的跑了過來。

“不好了，玉清昏過去了。”乘離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卻急促的開口。

一句話讓我的心陡然提了起來。

冥府與其他地方不同，任何人在這里都會被壓制全身的仙術，子冥知曉事情緊急，我急的一個猛子從凳子上竄了起來，頭也不回的朝大殿跑去，子冥吩咐了乘離看好團子，一個箭步追上我，大手一攬，便將我抱在了懷中。

只覺眼前一花，便來到了殿中。

玉清已經被乘離扶到了椅子上坐下，伯和站在他身邊，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他想叫醒玉清，手卻直直的從玉清的身上穿透而過，根本無法碰觸到玉清，正急的六神無主，不住的在玉清身邊來回轉動著。

見到我和子冥，登時撲了過來。

“大人，快，快救救玉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