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小仙看表到八點半的時候,準時走出辦公室,在樓梯的轉彎處,看到了剛到二樓的方總。
王玉娟正與方總說著什么,好像是她王玉娟出門迎接的。
黃小仙一動不動地站立著,微笑地注視著眼前的一切。
倆人一點也沒察覺黃小仙的存在,方總正說著什么,王玉娟側首聽著,不停地點頭,她雙波流轉,臉色微紅。
方總不知道說了一句什么,而且還把頭轉向了她,只見王玉娟的笑意好像加了蜜的紅暈,慢慢在臉上洇開了,而她的唇邊還時隱時顯出了一個小酒窩。
王玉娟在男人面前還是有殺傷力的,連關鵬宇都承認,王玉娟溫柔的時候也如水一般。
“黃總,在看什么?還不快下來?”錢亮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了,黃小仙趕緊加快腳步走了下來。
錢亮的得意好像要溢出酒杯的酒,收都收不住。
幾個人一起往會議室走,剛一開門,黃小仙就皺了一下眉,屋子里人雖不多,但早就烏煙瘴氣了。
黃小仙趕緊打開門說:“怎么又抽煙了?我是不是應該報警?都給我掐了。”
“你也太霸道了吧,連煙都不讓抽了?”不知誰在煙霧中說了一句,大家哈哈大笑起來,黃小仙知道,這是給她上眼藥呢。
其實剛才她的語氣里全是開玩笑。
“誰敢說不讓抽煙?”方總問。他看著黃小仙說。
黃小仙一指正在用手揮舞著的王文純說:“就不能照顧照顧人家小姑娘?”
王文純撒嬌地說:“方總,你替我管管他們?我一見煙就犯咽炎……”
“噢,原來是這樣?那好,我帶頭不抽了。”方總真的把剛掏出的煙又收了回去。
王文純驚訝地看著方總,好像不相信似的,接著說:“不用,不用,我沒說真的。”
“我當真了。”方總的情懷超好。
屋子里一片笑聲。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這話在什么地方都好使,黃小仙見過方總是如何對待關總的,至少他沒這樣對過自己,現在他對王文純也是好言好語,可見這規律誰也無法打破。
會議室的門被全部打開,煙一絲一縷地往外跑著,黃小仙仔細看了看里面的人,知道剛才搭話的是水泥廠的廠長白志超。
這家伙跟關鵬宇是鐵哥們,前一陣子他找過黃小仙,要求跟她簽訂下一年的合同,黃小仙看了合同說有些地方需要修改。
白志超一聽立刻炸了說:“改什么改?這是我和關鵬宇一起擬定的,我們修改了無數次。”
黃小仙看也沒看地說:“那是他的時代。”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現在是你的朝代對嗎?”
“難道不是嗎?”黃小仙一點也不示弱地說。
“好,你說怎么改?”白志超氣勢洶洶。
“等我正式認命的時候再告訴你。”黃小仙斬釘截鐵。
“你還能等到那個時候嗎?”白志超嘲笑地說。
“那你就盼著我沒有那個時候吧。”黃小仙不甘示弱。
結果兩個人是不歡而散。
黃小仙看著他,忽然就想起歷史故事,雍正剛登基的時候,面臨的是全天下的不服,這讓他的登基之路極其兇險。
他先解決了皇家事務,鏟除了幾個阿哥后,就開始對年羹堯、隆科多,最后才是一代大家曹雪芹……
看樣她也要如此,先把總公司里的人員解決好,然后這些外包人員的承包合同要全面重審。
歷代歷朝,沒有自己的人真的不行。
這家伙雖然生活作風上極有問題,把個水泥廠搞得烏煙瘴氣,和剛才的會議室差不多,但他頭腦靈活,是做生意的好料,黃小仙想,用規章制度把他框起來,他還是可用之才。
會議室里的煙終于要散盡了,方總坐了下來,人們立刻沒了聲息,剛才還一片吵雜的聲音,此刻安靜下來。
黃小仙與林飛坐在方總的兩側,她注意觀看錢亮的表情,發現他左一眼右一眼的偷看自己。他的表情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但他也不得不承認,現在的黃小仙真的不是昨日的她了。
錢亮看黃小仙,覺得真的要刮目相看了。
人一旦做了官,就有了官相。你看黃小仙,還是原來的黃小仙,但別人看她的眼神就不一樣了,前后這才幾天的時間,一點過渡都不待有的。
其實當時的黃小仙還故意顯得很慌亂。
黃小仙發現林飛反倒沒什么表情,坐在王亞飛身邊兩人正說著什么,而王玉娟則找了一個最不起眼的地方躲了起來。
正式開會了,方總清了清嗓子說:“今天的會是特別的重要,主要是三個月前我說過了,黃小仙的實驗期限就是三個月,今天正好,一天不差,大家都說說吧,她的工作怎么樣,我想讓大家暢所欲言,畢竟你們是她的見證者。”
他邊說邊從包里拿出幾個信封,不動聲色地說:“你們誰先談談?黃小仙就在當面,我覺得有什么話還是當面說好,她能虛心接受的,如果背后嘀嘀咕咕反倒沒有意思了。”
黃小仙發現自己越來越像方總,方總這人處理事情的時候,很少急躁,話也不多,從不輕易表態,但一旦說出來,肯定是一言九鼎。
所有人都在揣測方總的意思,林飛第一個方言,黃小仙別人誰都不怕,就怕這個男人,畢竟他的書記也是自己提的,但他一點也沒感激過自己,甚至連私下一句感謝的話也沒說過。
林飛站了起來,方總示意讓他坐下,黃小仙明顯感覺錢亮有些得意,難道這是他扔出的第一顆炸彈不成?
林飛說:“黃小仙自從工作以來兢兢業業,大家是有目共睹,而且她不僅有熱情,最重要的是有專業的質素。從去年的積分制度,到今年的項目跟蹤,我覺得她已經完全具備了當帶頭人的能力,我大力支持她。”
黃小仙緊張的心并沒有完全放松,她就怕林飛接下來會說什么:但是呀,雖然呀之類的轉折的話,那樣前面的好話,不過是鋪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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